火种岛。
云城。
一道遁光横穿而过,片刻后又飞回来。
周易站在云端下望,岛上城池建的略显粗拙矮小,在人族联盟只能算是偏远小县城,然而城中公民大多神色轻紧,面带欢喜。
城池四周全是良田,东面紧邻着大海,建造了小港口。
停泊的渔船许多都是木质,朝阳初升,渔民喊着欢快的号子出海。
周易绕着岛屿飞了一遭,类似的城池有十余个,多沿海靠山而建,由于有着联盟提供的机械、技术,曾经完成了初步工业化。
“不错不错,此地可为人族延续血脉。”
心中郁气稍集,本念着落下几道灵光,福德深厚之人可得机缘。
“罢了!”
周易回念九洲大劫源头,微微摇头,操作把持遁光继续向西飞去。
来时速度全开,飞遁六十余日,回去足足用了半年时间,期间途经几处有人族聚居岛屿,岛上有零星的法力波动。
直至滨海城,百里之外。
周易双目灵光闪耀,看着天际升腾的灰雾,接天连地笼罩整个九洲大陆。
“这仿佛是尸气?”
催动玄武神甲护身,缓缓靠近灰雾边沿,嗅到浓郁的腥臭腐朽味道。
神魂模糊苍茫,法力运转迟滞。
周易急速远离数十里外,打坐修行数个时辰,才将尸气驱逐干净。
“这雾气好生厉害,单凭集发的气息,竟然能突破神甲!”
神识扫过,试图探入灰雾内部,结果诡异至极的腐蚀之力,竟然能将神识湮灭,比最玄妙的阵法禁制还要强横。
周易向南北往返飞遁数千里,发明灰雾笼罩范围,与九洲海岸线曲折相似,大约向海中延伸百余里。
“如此恐怖的尸气,向东海扩集几万里都有可能,现在只笼罩九洲大陆,必然是金尸在幕后掌控。”
周易手指掐算,隐约猜测到灰雾来历,应是仙尸珠排除了封禁。
“血光之灾,原来应在此处!”
“谁曾念九洲灭绝大劫,竟是源自上古时候,天外掉落尸仙残骸!”
“只是残骸就有此等恐怖能力,那尸仙活着的时候,岂不是一击就能崩灭九洲?”
“仙道漫漫无贫,只得长生,并不能永生!哪天遇到仙人斗法厮杀,即使我拼了命的飞遁,也逃不出余波范围……”
周易眼睹着九洲灭绝,亿万生灵如蝼蚁,求仙问道之心愈发坚毅。
空读道书,万万比不过切身经历!
谁能坐看纪元更迭变幻,目睹无数天骄崛起又落幕,自能悟透寡生皆苦,道心如铁!
……
东海龙宫。
碧波殿。
丝竹声阵阵,穿戴清凉的女子翩翩起舞。
摆布坐着十数头海妖,大碗喝着人族贩卖的烈酒,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敖钦端坐上首,看似面带微笑,实则落寞寂寥。
“九洲彻底破灭,本座堂堂神兽青龙,只能躲在东海空耗寿元。遥念当年从圣殿出来,雄心壮志一统九洲,前后只十来年时间……”
念及至此,不禁黯然感喟。
有海妖问道:“龙君因何感喟?”
“近日本王相中了人族一女子,计划纳为九百七十两房小妾,哪知那女子性子刚烈,看不上金银珠宝,这不就在发愁么?”
敖钦随意寻了个借口,自从大道隔绝有志难伸,它便痴迷于美色。
并非单纯的沉沦堕落,而是寄盼望于青龙血脉延续,将来一统四海,或许能集结无数龙裔反攻九洲。
海妖笑道:“此事还不俭朴?人族最重族群,只需遣凶兽弄沉几艘船,什么女子都市屈服!”
敖钦说道:“莫要冲动行事,人族可是有武圣坐镇。”
“戋戋新术武圣,哪有资格与龙君相提并论!”
海妖拍马道:“那萧老头看着威风,却只剩下百来年寿元,龙君乃神兽血脉寿元悠长,随便可以将他熬死。”
“是极是极。”
又有海妖附和道:“待萧老头死了,这东海……不,四海都应归于龙君统摄!”
“恭贺龙君!”
“龙君一统四海!”
群妖乱糟糟的呼喝,曾经将敖钦当成四海之主。
敖钦逐渐沉迷在一声声吹捧当中,溘然对大道、九洲没了执念,与其拼死拼活的修行,不如在海外称王称霸利落索性享乐。
“本王……”
话音未起,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贫道孙行,有事请教龙君。”
“孙行?”
敖钦面色一紧,神识摆布扫过,竟然没有发明任何踪影,顿时确定来人正是以一己之力搅乱九洲的真君。
“孙道友能躲过魔头追杀,当真可喜可贺!”
周易诧异道:“龙君认得贫道?”
“那是自然。”
敖钦解释道:“三年前那魔头吩咐消磨灵尸,传讯两族联盟高层,只要出卖道友行踪,就能在九洲偏居一隅苟延残喘。”
周易问道:“为何谢绝?”
敖钦说道:“自从知晓道友所作所为,我等认为灵脉隔绝,或许是九洲生灵最后机遇。”
这话周易只信了一半,因为九洲末法绝世,全部妖族都市灭绝,大抵是人族高层不同意,敖钦无可怎样。
“贫道近日来,是询问龙君可知晓域外大陆?”
“域外大陆?”
敖钦眼光高扬,心思电转,猜测周易目的。
周易说道:“贫道曾在古籍中得知,上古妖圣探索大海终点,寻得域外大陆,与九洲相似拥有浓郁灵气。”
敖钦说道:“此事本王确实知晓一两。”
“还请龙君指教。”
周易拥有无尽寿元,又有先天灵根建木,理论上任意偏向前行,无数年后都能寻得域外大陆,不过上古妖圣所选必有事理。
敖钦说道:“上古妖圣自西海动身,寻得域外大陆。”
周易问道:“确定是西海?”
敖钦点头道:“此乃四灵圣殿传承,从佛洲西南部名为洪山的位置动身,一路向西飞遁,直至睹到域外大陆。”
“原来如此。”
周易暗骂虎皇刁滑,它说是北海终点,显然留了一手。
随后又询问了几处细节,方才得知上古妖圣深入西海,实属被逼无奈之举,一路飞遁侥幸寻得了域外大陆,并没有具体路线。
龙君说道:“一方大陆何其浩瀚,纵使路线偏差几万里,也无妨。”
“多谢龙君指教。”
周易化作遁光离去,前后说话不过片刻,殿中群妖丝毫不知情。
敖钦也不确定周易是否还在,沉吟片刻,举起酒杯说道。
“人、妖两族共抗尸妖,乃是最亲密的盟友,不能为了些许私利,影响两族关系。尔等吩咐麾下凶兽,遇到人族船舶,切不成袭击!”
群妖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得齐声答理。
“谨遵龙君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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