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蒂看到唐雪，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她一向喜怒形于色，一张脸就像是阳雨表，利落索性不利落索性的都摆在脸上，面临讨厌的人绝对做不到笑脸相迎。
「你怎么回来了？」
唐雪则是笑眯眯的，一副好姐妹的模样，「走了好几个月了，我回来看看大家。最主要是念看看你，听说你成婚了，还怀孕了，真好，双喜临门呐。千年不开花的人一下子把人生的两件大事都解决了，真叫人意外，是不是赵主任？」
她转头笑着问赵主任。
赵主任露出招牌官方微笑，谁也不得罪。
这个老油条！
叶蒂在心里嘟囔一句。
她没有要和唐雪「姐妹」叙话的意思，只跟赵主任道：「主任，我回来了，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没事我出去了。」
说完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唐雪。
*
叶蒂记着她跟苏睿的保证，没往球场中心走，站在外围比力寂静安全的角落里翻看着言兮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比她念象中还要好，可睹在她没来的这段时间言兮没有一刻放紧对自己的训练，严格要求自己，这份自律连叶蒂都钦佩。
虽然她不是很念把现在的言兮和以前的言兮放在一起做比力，可不得不说，言兮确实比小言兮要稳得多。
也是年纪到了。
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许多事情都睹过了，也检验考试过了，更加晓得什么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慌张的，不会再去浪费一分一秒蹉跎岁月，尤其对言兮这经历了一次生死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她这个当教练的，反而要从言兮身长进修许多东西。
她正看着言兮的训练成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渐渐逼近，或许是怀孕后叶蒂对气息格外敏感，也多是球队里无论是教练还是运动员都很少有喷香水的，所以一来她就闻到了。
唐雪走了过来，「看言兮的训练成果吗？」
叶蒂不动声色地将训练本给合上了，唐雪则是轻轻一笑，「你不用防着我，我曾经提早看过了。」
触到叶蒂清凉的眼神，唐雪又是一笑，只是这笑容里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意味，还有一丝得意，「叶蒂，我现在是总局网球队的教练，有调取处所球队运动员训练成果的权力。之前你能调，现在我也能够调，这种感到确实挺好。凌驾于人难免居高临下，我溘然有些大白你以前为何总轻视我了。」
「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
叶蒂淡淡道：「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你而已。只针对你的性格，不针对你的人格。你也不喜欢我，我晓得。」
「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嫉妒你。」
唐雪溘然道。
叶蒂蓦地转过头去，「嫉妒我？我有什么好让你嫉妒的？再说，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也会嫉妒别人？」
「骄傲？我吗？」
唐雪看着不远处正在专心训练的言兮，自嘲一笑。
「叶蒂，你太有福气，很难让人不嫉妒。」
唐雪目视着火线，第一次将自己的内心剖白说给叶蒂听，「我们是同期的运动员，可是你的条件比我要好太多，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你，在竞技体育里，努力只能决定下限，天赋能力决定上限。在网球方面的天赋，我远远不及你。」
叶蒂对此不置能否。
她晓得自己在网球方面有天赋，可是有天赋不代表就不必要努力了，她不分昼夜在球馆训练的时候，唐雪和方圆他们要么在打情骂俏地谈恋爱，要么在各种处所聚会，她从不喜欢参与这些集体活动觉得浪费时间，却落了个不合群的名声，被孤立，被敌视，甚至被陷害，这些叶蒂
都没有记记。
她并非不在意这些，而是她心中有个更加宏大的目标，她要打球，她要拿冠军！比起这个，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慌张。
当时带她和唐雪的那个教练看不惯她，质问她为什么从不参加肢体活动，如此没有集体意识怎么配做一个运动员？
她的回答是：「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一句话，换来了教练的一个耳光。
叶蒂一怒之下将球拍给拍断了，因为发性格还挨了处分，差点被球队开除，还是如今的赵主任当初的赵教练把她给保了下来。后来叶蒂更加拼命地训练，她要证明自己能行！
当她拿下第一个世界冠军的时候，整个世界对她的态度都变得温柔了起来，那个教练也为当年的事同她道歉。
她接受了，但她并不包涵。
她才不要那么大度，去包涵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伤口是我自己愈合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同样，我的胜利跟你们也没关系。
现在的叶蒂早已不必要像以前那样去证明自己，经过了这种种后，她大白了这些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胜利也好，失败也好，都是自己成长的一些经历罢了。
唐雪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我意识到我这辈子都无法像你那样站在国际竞赛的舞台上拿奖杯、发表获奖感言、升国旗、奏国歌的时候，我废弃了。我只能去寻找其余出路，那就是造就一个像你一样的天才运动员。所以我不惜从你手上把言兮抢了过来。」
听到她终于承认了当年的事，叶蒂终于赏了唐雪一个眼神，唐雪冷笑一声，「只可惜，又被你给抢了回去。」
她溘然露出老巫婆普通的笑容，「既然你能抢走我的言兮，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抢你的郭蔷？我就是要让你尝尝看我遭遇过的变节和痛苦。郭蔷在我手里，随我揉捏，你以为我要将她再送往冠军之路吗？不，我是要让你亲眼看着，你亲手造就出来的冠军，是如何一步步从神坛上跌落的。造就一个冠军不容易，毁掉一个冠军，可太容易了。」
叶蒂只觉得一股怒火「腾」地一下直接从胸腔升至脑门，呼吸变了，眼角都气得通红，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炸掉。
溘然之间，肩膀上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按住了。
言兮平缓但冰凉的声音传来，「别上她的当，她就是要让你生气，伤不了你也要伤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拙劣又卑鄙的魔术，我以前就睹过。她曾经疯了，别记了你的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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