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十八。
严冬已逝,万物回春,正是一年中雨水最充沛的时节。
滂沱的雨幕中,有一道孤独的身影正在艰难前行。
袁玉堂被淋成了落汤鸡,冻得脸色发青,抱着膀子,趔趄着身形机械的迈着步子。
如果他晓得此次出游会遇到如今的诡异状况,打死他都不会出这趟门。
袁玉堂今年28岁,人如其名,长得相貌堂堂,是某互联网公司的职员,临近年关难得一次性豪气地连休十五天年假,在家里宅了一个星期后自觉无聊,索性驾车前往某个山林公园。
公园门口有个置之不理的书摊,摊主是个白胡子老头儿。
袁玉堂买完票后睹大冷天里老头儿还是没有开张生意,善心大发就买了本半陈不旧的古书,然后安闲地逛起公园。
但是他刚从一条羊肠小道出来,就发急地发明自己莫名出现在厚雪皑皑,一望无边的冰原里。
回首死后也没来时的道路。
最离谱的是,他一米八的大汉,稀里糊涂变成了一个十两三岁的小正太。
并且身上的物品除了那本古书和一身紧紧垮垮的衣服之外,统统都离奇消失了。
如此诡异的际遇,再结合他十几年老书虫的身份,不难猜出真相。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穿越了,从地球穿越到一个未知的世界里。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突然就天降豪雨,把他淋了个表里通透。
“嘶~嗬嗬……”
在泥泞中艰难跋涉的袁玉堂只觉得冷入骨髓。
稀烂紧软的泥泞路,每次落脚就会直陷脚面,每移动一次都需用力拔足。
凌冽的倒寒北风每次掠过肌肤,都像被刀子切割般,再加上大雨倾盆,体温流失严重,饥饿难耐,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可了,这种环境,如果再不找到处所避雨,恐怕会活活冻死在野外。”
只是事与愿违,放眼望去一片平坦,哪里有可供避雨的处所?
等等!
袁玉堂猛地精神一震,努力瞪大眼睛向前望去。
只睹含糊的雨幕里,仿佛火线有一片小树林的轮廓。
楞了下,袁玉堂旋即狂喜。
盼望在前,他用尽最后的体力,一瘸一拐地冲向小树林。
只是刚进小树林,猛地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吐声从深处传来。
呜吐声随着寒风愈来愈清楚,袁玉堂猛地咬牙,决定一探求竟。
小心翼翼的顺着声音寻去,袁玉堂很快就睹到了发出动静的庐山真面目。
“呼,原来是一只黄皮子……”
袁玉堂不由自立地紧了口气,自语嘀咕道。
只睹火线十几米外,一棵白桦树桠上挂着一只不停挣扎的黄皮子,细长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小尖嘴儿不时发出尖锐的啾啾声。
仔细一看,袁玉堂发明那只黄皮子原来是被树桠裂缝刚好夹住腰腹,导致前后不能受力,既翻不了身,也无法挣脱。
念必是黄皮子爬树念采摘树冠之上的果及时失足掉落,结果被卡在树桠之间。
如果置之不顾,这头黄皮子肯定会活活饿死在此间。
袁玉堂睹到苦苦挣扎的黄皮子,莫名联念到自己的现状,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恸油然而生。
既然有缘被他遇到了,那就该救上一救!
心意一决,袁玉堂立即小跑到树下,鸠拙地奋力攀爬起来。
本就惊魂不定的黄皮子睹到袁玉堂的出现,更是惊恐不安,只是苦于挣扎无果,悲从心来,竟然人性化地流下眼泪。
袁玉堂好不容易才爬到黄皮子所在的两丈高处,睹到黄皮子竟然恐极而泣,不由莞尔一笑,笑骂道,“你这小东西,真不知好歹,我那么辛苦前来搭救,你反而不承情。”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刚刚还哭得伤心欲绝的黄皮子,竟然像是能听懂人言似的,闻之截止哭泣,绿豆巨细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袁玉堂,眼眸中仿佛燃起了希翼与恳求。
袁玉堂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心里不禁发毛,这才念起黄皮子这种生物历来邪性,难不成眼前这头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家伙是妖怪?
不会的不会的,妖怪什么的都是谣言蜚语,别自己吓自己。
袁玉堂赶紧把荒唐的念法抛诸脑后,强笑着说道,“你且安心,我准备对你施救,进程可能有些痛苦,忍一下就过去了,你要乖乖的晓得吗?”
不成念,黄皮子听后竟然真的点头了,并且还截止了挣扎,放紧身子,一副合营到底的作态,顿时惊得袁玉堂头皮发麻。
事已至此,袁玉堂心里叫苦,却也不敢功亏一篑。
深吸一口气,袁玉堂蹲下身子保稳重心,两个脚掌用力踩尽树杆,左手抓紧树桠维持平衡,右手缓缓探出伸向黄皮子。
黄皮子仿佛异常信任袁玉堂,任由他探手把自己小小的身子抓握住也不挣扎。
袁玉堂只觉握着黄皮子就像握住一个小火炉般,冷飕飕地差点记乎所以。
急忙回过神来,检验考试下地念推起黄皮子。
不料黄皮子卡得实在严实,且皮肉与粗拙的树皮发生磨擦,顿时疼得黄皮子五官扭成一团。
长痛不如短痛,袁玉堂晓得拖得越久,黄皮子就吃越多的苦头,心里一发狠,用力往上一拽。
“啾啾,呜~”
黄皮子骤然吃痛,不由自立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好在总算顺利把它拽了出来。
袁玉堂小心翼翼地把痛得满身哆嗦的黄皮子捧在怀里,慢慢地往下爬。
落地后,袁玉堂才来得及不雅察怀里的黄皮子。
卷缩成一团的黄皮子毛发油光锃亮,小小的身子儿臂巨细,小鼻子小眼睛小爪子,拖着一条长尾巴,腰腹处的皮毛外翻,有殷红血迹在蔓延。
“呵呵,淘气的小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贪馋。”袁玉堂笑骂着用手指轻轻点了下黄皮子的头颅。
送佛送到西,黄皮子都救下了,袁玉堂也不在乎再帮它处置一下伤势。
撕开一截衣角,袁玉堂小心肠帮黄皮子包扎好伤患处,然后把它放在地下。
曾经缓过劲的黄皮子慢慢站起,歪着头,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救命恩人。
袁玉堂摸了摸鼻子笑道,“你我萍水相逢,既然你已无大恙,就该安心归去,日后有缘的话再相睹吧。”
黄皮子听罢灵性地人立而起,两只小小的爪子合拢抱拳,对着袁玉堂尊敬地鞠了三躬,似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情,旋即纵身一跃,几个往返,快捷地消失在树林间。
此时天色渐黑,大雨逐渐停歇却风雪渐起,袁玉堂就在树林里找到一个干燥避风处,屁股刚沾地就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袁玉堂仿佛梦到一老一小来到他面前。
老者锦衣华服,气量气度不凡,对着袁玉堂就长揖到底,小的是个扎着冲天辫的童子,粉雕玉琢,漂亮得像个瓷娃娃,也学着老者,有模有样地朝袁玉堂打揖。
“老夫黄七郎,感激恩公今日对顽孙的救命之恩,特意入梦道谢,塞外荒野危险重重,恩公一人独行多有不便,老夫准备些许簿礼报答恩公,还望笑纳。”老者笑吟吟地说道。
袁玉堂下意识念回话,突然惊醉,只觉得怀里发烫,急忙往里掏,竟然是那本古书。
这书古色古香,湛蓝色硬皮封面,书页泛黄微卷,采取原始的粗麻绳装订,书名赫然是四个笔走龙蛇的苍钧大字——《天罡秘术》。
此时平平无奇的古书绽放残暴豪光,袁玉堂打开第一页。
只睹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蝌蚪小字,最神奇的是那些小字像有性命般四处游走,最终一阵变幻后,生成一副袁玉堂爬树救济黄皮子的图像与一行鸾翔凤翥的篆体金字:
【大夏皇朝太康十七年春,救济保家仙后裔,功德加三……】
再翻后面,竟然全是空白页。
此时,曾经是第两天黄昏。
望着身前突然多出的俊马与行囊,再看着古书第一页的图绘与篆体金字,袁玉堂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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