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叹气道:“是不是有点儿太甚于莽撞,应该留着那虎精,询问一番南峰之事的,来这儿不就是为找点儿线索。”
虽是询问语气,可刘景浊压根儿不等百节开口,起身迈开步子,一步便到了山神庙外。
百节双手抱头倒在床上,这床板太小,还是一个人躺着舒服。
一袭青衣迈步到了那头硕大虎尸身前,只伸手一抓,一颗残暴金丹就被他拿在手中。
在归墟那边儿,自己所得金丹都可以去铺路了,只不过那些个小玩意儿多半都换成了战功,身上一枚也没留下。
在归墟那边儿,规矩就是你可以拿妖丹妖魄换钱换战功,但决不能带走。
杨宝芯曾经快步走来,抱拳沉声道:“多谢前辈搭救。”
传说中的剑修,且能随意斩杀金丹的,对她来说那是板上钉钉的前辈。
刘景浊点点头,随意将那枚金丹拋给杨宝芯,紧接着左臂一抬,一道雷霆由打手心窜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瓶儿就曾经灰飞烟灭。
年青人初现身时,杨宝芯只觉得此人有一种对自个儿极强的压榨感,这道雷霆打出之后,杨宝芯便有些难以喘息了。
她这头没经历过天罚的鬼物,此刻都晓得方才那道雷霆,定然是天罚了。
杨宝芯惊魂未定,却听睹那个年青人说道:“把这金丹抓紧炼化了吧,有了境界,对老人家身子危害小些,趁着还能说话,像个活人一样回家瞧瞧。”
杨宝芯一愣,好半晌才开口:“你怎么晓得的?”
刘景浊笑道:“神仙嘛,总有些本事的。”
顿了顿,刘景浊开口道:“你今天把那个书生丢出去,不光救了你,还为你博来了一份机缘。过几日吏部会有人来对你做个考校,若是能过,我让他们在别处给你起一座山神庙,你就安分当个山神,对一方公民上心点儿。”
杨宝芯都没顾上去念年青人有没有这个本事,而是在念,自己能不能做这个山神?做了山神之后,能不能忍住不去公报私仇?
刘景浊开口道:“公报私仇这种事,当然可以,只不过事后要以命去抵,做不做山神都一样。这里边儿唯一的利益就是,你要是做了山神,只要你愿意管,像你这般的女子,会少许多。”
还没等杨宝芯答复,刘景浊就又说道:“不管怎样,像那只女鬼普通的人物,身边再不能留,留她,就是索你命。”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念清楚了就来小院儿这边儿,我用些法子,让老人家睹你一面?”
杨宝芯念来念去还是说道:“多谢剑仙老爷,这个山神我当了,可与娘亲睹面之事,还是缓一缓吧。”
与其再给老人一份假的欣喜,倒不如就这么远远望着,日后,睹上最后一面,说句我很好,娘亲宁神走。
囫囵一夜,窦琼也不晓得自个儿怎么睡的那般踏实。
醉来之时刘景浊与百节早曾经不睹了身影。
老婆婆醉的早,曾经帮着窦琼洗刷了碗筷,烫了两碗面糊糊摆在桌上。
老人家叹气道:“那个爱说谎话的年青人说了,他们要去一趟南峰,我都说了那山上闹妖精不太平,他们非说自己有那降妖除魔的本事,也拦不住,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老妇人就不大白了,这年头儿的年青人,咋个这么这么能说谎话呢?昨夜说自个儿是个大官儿,今日又说会降妖除魔,还是妖魔鬼怪一睹他就得绕道走的那种。
窦琼抿了一口面糊糊,她以前从未觉得这炒生的面竟然会有这般滋味。
老人家也喝了一口,忽的就叹气道:“唉!家里好些年没来过客人,粗茶淡饭的,怠慢你们了,那两个小伙子连口肉都没吃上。”
有些秘辛窦琼还是晓得的,于是笑着说道:“姓刘的那个人不喜欢吃肉,另一个是他扈从,更没所谓了。我反倒觉得,这面糊糊就滋味极好。”
哪儿有嫌弃好话的人?老妇人由衷一笑,轻声道:“人是挺好的,就是谎话多了些。”
窦琼轻声道:“婆婆,他真是大官儿,也真有降妖除魔的本事的。”
可老妇人并未在此纠结,而是笑着看向窦琼。
红衣女子这才发觉,自个儿怎的会这般言语了?长这么大,除了在父母与爷爷还有姑奶奶面前,她与谁说话都是鼻孔冲着天的。
老妇人微笑道:“人都觉得自个儿的性格就这样,千年难变。可实在啊!奇然候你自个儿性格变了,自个儿都发明不了。”
窦琼沉默片刻,碗中面糊糊也曾经所剩不多了。
她溘然就大白了,哥哥为什么嘴上骂刘景浊,可半点儿不提及报仇之事,只是一门心思让自己管辖的一方地皮风调雨顺,人人有房住,有粮吃。
南峰西侧,登山路上,百节感喟道:“殿下这般好心,我反正觉得无甚必要的,她窦琼如何,关我们什么事?”
实在是那位窦小姐太不讨人喜欢。
刘景浊笑了笑,转头看了看一同登上的杨宝芯,询问道:“你们念过没有,为什么有些人恶行明明很重,却只是关在牢里十几年,而不是直接砍杀了?”
百节摇摇头,心说我是个妖精,可不懂做些。
杨宝芯试探道:“是因为活受罪比死了更苦?”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微笑道:“有这层意思,不过不全是。”
他卖了个关子,转而看着山下麦田说道:“人间有两只琉璃樽,一樽装黑水,一樽装清水。”
后方两人一脸困惑,心说又打什么哑谜呢?
刘景浊便说了他曾经谁给赵长生与巢木矩的话:“世上少一个恶人,与世上少一个恶人的同时却多了一个向善之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两人这才大白了些。
辰时前后,三人已然登上南峰之巅,山下麦田金黄,估摸着明日便会有人抢支麦子了。
杨宝芯指了指能瞧睹的一处平地,轻声道:“那只虎精是三百多年前成精的,机缘就来自那处平地。我也一样,小时候上山打草,误入此地,听到了一声鸟叫。后来我被夫家害死,也听到了一声鸟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鬼修。”
念了念,杨宝芯又说道:“我从那虎精口中得知,南峰还有过一个名字,叫做玄鸟山。”
玄鸟山?不应该是叫做玄女山吗?
此中枝节,刘景浊暂时还参不透。
百节插嘴道:“相传此地曾有一背剑白猿,是否确有其事?”
杨宝芯摇摇头,开口道:“只是附近乡民口口相传而已,要是真有一头背剑白猿,那虎精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占山为王。不过,许是年深日久,在那虎精开灵智之前极久,那只白猿曾经南下了。”
刘景浊点点头,一个瞬身便到了那处石台。
人间传说中的风伯雨师,多半是以那处牢狱的风神雨神为原型。而在有些传说之中,玄女乃是世界兵书术数的老祖宗,相传兵家那位老祖宗就是得玄女兵书,随后才有的人人间第一个王朝,天子的说法儿,就是从那个王朝而来,那时尚且没有天子这个称号。
刘景浊溘然有了个极其荒诞的念法,人之所以能修行,是不是也是有神灵为人族开的门?
探查许久,什么感到都没有,若此地就是玄女结茅之处,数千年过去,此地早无半点儿气息了,又不是仙府遗址。
这趟算是白来了。
刚要抬脚离去,刘景浊忽的心弦紧绷,仿佛给人硬生生将意识拽去别处,一具躯体此刻双目无神。
百节眉头一皱,没等他解缆,也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子巨力袭来,他只能硬抗着,动弹不得。
刘景浊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再瞧向周遭之时,发明自己已然身处云海之中。
不远处有一艘琉璃小舟划着云海走来,刘景浊无法以神念探视,只瞧得睹那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背影。
小舟行至面前,刘景浊总觉得面前女子自己十分生悉。
舟上女子缓缓起身,一身白衣,集披头发且裸着玉足,腰悬一道无事牌,比刘景浊还要高上几分的女子,站在舟上,瞧着可就比刘景浊高多了。
女子伸出手掌按住刘景浊头颅,微笑道:“一身雷霆真意,却又不是雷神转世,小家伙,挺有意思的。”
刘景浊尚未开口,白衣女子猛然五指用力,一股子深入魂魄的剧痛感,刘景浊瞬间冷汗直流。
女子嘴角微挑,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两界山外那个和事佬啊!”
可女子又是露出困惑模样。
“舛讹啊!瞧着也不是转世身,奇了怪了。”
刘景浊硬撑着抬起头,可迟迟未能开口。
眼前女子,眉宇之间实在是与一人太甚相似,且衣着打扮,几乎是一模一样。
刘景浊沙哑开口:“前辈是玄女?”
女子这才紧手,笑道:“九天玄女,说全呀你!”
刘景浊尚未做出反响反映,女子便笑盈盈弯腰将脸凑到刘景浊耳畔。
“告诉你一个诡秘,九天玄女,实在是一只鸟嘞!所以我不喜欢穿鞋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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