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小姐,这个问题对你我并不成立啊?”名冢彦有些好笑的声音从泉悠月死后传来。
仿佛在后颈处放了冰块一样,少女下意识地缩了缩,思绪溘然清醉了不少。
她压住胸腔中肆意的表情,像平居那样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名冢彦愈发好笑,“泉小姐,你是不是记记我们签过的契约,定下的合同?”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变形,“除非我忍心扔掉这报答率这么高的契约,扔着泉小姐你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否则的话,这三年里,我怎么也会和你待在一起,不是么?”
泉悠月感到自己的脸庞有些发热。
她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搏动着,仿佛要离开胸腔,离开身体的束缚。
“那三年以后呢?”她再次提出问题。
只是,怎么听,她都觉得问出问题的声音不是自己的。
“三年以后的事情,自然是三年以后再定,我怎么晓得以后会怎么样。”名冢彦耸肩摊手,“我以为之前,泉小姐应该和我达成共识了才对。”
“谁和你达成过共识!”随着心脏的跳动,血液重新涌上,脑海离开了那刚才奇异的状况,催动着泉小姐自觉又不自觉地“哼”了声。
就像往常那样。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做出真正的决定……并且就算他做出决定,我也能赖在他的身边。
少女望着窗外明朗的天空,闪过这样的念法。
“泉小姐。”
女孩恍若未闻。
“泉小姐。”名冢彦走近了些,拖长声音。
“干什么!”泉悠月被吓了一跳。
“所以说,你的建议呢?”或许是因为刚才又一次敷衍了相同的问题,名冢彦的声音有些疲懒。
“什么建议?”少女下意识反问道。
“对清水同学那样的表述,我应该做什么?”名冢彦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不满,“你的建议是什么?”
“我……”问题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泉悠月有些慌乱。
因为她也不晓得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如果她回答谢绝清水千夏,那以后如果在她做出类似的活动时,名冢彦念起以前有个先例,果断谢绝怎么办?
反过来,如果她建议同意,那就是在给现在的自己挖坑,都不用说以后。
“泉小姐,你念要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也总得要给我点有用的建议吧?”看着少女纤瘦的背影,还有她默然不语的模样,名冢彦只是叹了口气。
“如果我不给有用的建议,你就不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泉小姐再次避过名冢彦的问题,反手扔了个问题回来。
名冢彦一时木鸡之呆。
“没错,我就是不带你出去吃,怎么了?”愣了片刻,他没好气地回道,“泉小姐,你现在还短着我钱呢,不劳就念有所得,我名冢彦看起来像是有余粮的藩主吗?”
“这样啊,我懂了。”少女轻飘飘地“哦”了一声,然后就侧身躺到了床上。
也不说话,也不动弹,就那样定定地躺着。
名冢彦甚至都不晓得,她有没有睁眼看着窗外。
半分钟事后,房间里传来名冢彦无奈的感喟,“好了,泉小姐,我投降,行了吧?”
名冢彦的语气有些萧索,“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犒劳你,然后你在提意睹,总行了吧?”
“这不就是先款后货嘛?有什么区别。”泉悠月嘟囔了一句。
“那还要怎么样,白吃白拿吗?”名冢彦恨不得自己躺到地上,“真没钱了,再要有钱,得去卖屁股了。”
“反正你可以西园寺巨细姐那里要钱,只要顺着她一点,要几她都市给吧?”泉悠月仍然在“喋喋不休”,“就算是冰室同学那里,你去问她要钱或者借钱,她也肯定会给的!”
“不是,泉小姐。”名冢彦头疼至极,恨不得拿个榔头狠敲额头,“我今天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不过是来找你咨询件事情而已,何必这么抢白我?”
他叹了口气,“我近来也没有欺背你啊?”
“就不许我把你以前欺背我的部门还过去?”泉小姐终于翻过身来,望着名冢彦,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看着少女,名冢彦心里的气溘然消去不少。
“算了,你念怎么样怎么样,我不奉陪了。”念了片刻,名冢彦干脆转身,“要来吃就吃,我不吃,看着你一个人能吃下几。
“不吃的话,那最好。”
扔下这句话,他推开大门,就准备走出房间。
死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泉小姐跳下床铺,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门边。
然后被地板上的一本书绊住了脚步,向前栽去。
于是,火线的名冢彦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没有多念的女孩,下意识地抱住了名冢彦的腰。
至于名冢彦,索性他反响反映够快,力量也够,在女孩的“突然袭击”面前撑住墙,没让自己摔倒。
房门口一时安静。
直到名冢彦没好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泉小姐,再这样下去,我要考虑和你排除合同,卖身给西园寺巨细姐或者冰室同学,搬出去住了。”
没给少女接话的机遇,名冢彦继续开口,“西园寺巨细姐最多让我卖身,冰室同学必要我陪伴,你是念要谋杀!”
这话说得没错,因为泉悠月摔倒的位置很微妙,撞上名冢彦的位置,如果真让名冢彦倒地,那腰部受到的冲击就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后半生能不能保证幸福,或许都是个未知数。
“我没有……我没有……”泉悠月下意识地慌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我刚刚只是念过来追你,和你一起出门而已……我没有……”
下意识地,她加大了抱住名冢彦的力度,就像是在害怕名冢彦会这样甩开她离去——无论是因为身体受损,还是处于主不雅意愿。
“等等,泉小姐,我要喘不过气了!”名冢彦只觉得自己多灾多难。
又是被讹诈,又是被发性格。
还要被突然袭击,还要被勒紧腰部,几乎不能喘气。
这是人过的日子?
“不可。 ”少女细细的声音从他死后传来。
这声音沿着他的脊背,像是水流般柔和,却又有着逆流而上的韧劲,一直传达到他的脑海中。
“什么不可?”名冢彦下意识反问道。
“不许,不许你排除契约。”女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道。
一瞬间,名冢彦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
泉悠月刚才异常的显露,主动改换对象的提问,表情的发泄,还有她不允许自己排除契约……
如果只是一两件事情,那或许还能用巧合来形容。
可这些事情接续联系在一起……
那只能是必然。
泉悠月,陷入了和清水千夏相同,甚至更进一步的状况。
她对自己的感情,就算不能用“喜欢”来形容,也不过就只是一步之遥。
“不许排除契约”这句话,这样的表达,对他来说,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死后,或许是觉察到自己刚刚话语的问题,泉悠月的手臂变得十分僵硬。
她不晓得自己应该放开名冢彦,还是应该继续抱紧名冢彦。
她只直到,自己曾经陷入了陷阱,无可挣脱。
“这样,泉小姐,我们先去吃东西,契约的事情,至少我现在还不计划废弃压榨你。”不知过去多久,名冢彦笑了笑,解开少女的双手。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多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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