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风纵驰,有人于黑暗之中追逐光明。
许姩身上的嫁衣丝带被呼啸的风刮的四处飞舞,像仙界青鸟降临人间却受了重伤。
她趴在年乘河的背上,气息羸弱,意识含糊。
年乘河两条腿用尽全力使劲的跑,脑海中全是王大哥的模样。
王大哥倒在血泊之中,却还在大喊着快走。
那一双眼里是真挚,是期盼,是焦急。
没有自私。
心狠狠地揪痛,气流翻飞上嗓子眼,开口却是无言。
他要跑快些,再跑快些,不能让王大哥白白死去。
依附着来时的记忆,两人一路跑出地道。
可沐岫岩却阳魂不集的跟在后面,速度快到无法相信。
许姩铆足了气力,指着面前敞开的窗户说道:“从这…翻下去”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年乘河将许姩背的更紧一些,一只手死死的反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撑着窗户。
纵身一跳。
年乘河死死的背着她,在双脚落地时受到冲击,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
地上是水泥沙子,在太阳光下更显得凹凸不平,年乘河跪在上头搓了段距离,裤子都破了个洞,沙子拼命的往空处钻,火辣辣的痛感一路扩集。
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他撑着地站起身又继续往前跑。
许姩一双清浅的眼中不但有远山,还有围着远山的烟雾。
烟雾越聚越拢,渐渐成了雨。
雨反照出眼前的身影。
年乘河的脖颈上大颗大颗的汗液顺着流下,喘息声犹如重鼓每一下都敲的剧烈、繁重。
可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他的脊背薄而宽,似紧柏,此刻却在她面前弯下身来。
再这么下去,他们跑不过沐岫岩。
与其死两个人,不如一个人划算。
许姩坚定了眼光,开口“我们分成两路,你走一边,我走一边”
“不可!”
她这么做,无疑是在送死。
沐岫岩底子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他的眼里只有小许。
他好不容易把小许救出来,绝不会再让她冒险。
他从一开端就在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听小许的话,还在坚信自己对沐岫岩的断定。
他坚信沐岫岩是好人,所以从来没疑惑过他。
更可笑的是,他因此还觉得小许有些小气,竟然会按照自己的意识把自己讨厌的人认定是坏人。
他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
他的无知、狂妄自卑不但害了小许,还害了王大哥。
“不可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沐岫岩不会拿我如何…你先走”说着许姩就要挣扎着下来,可年乘河却死死的抓着不肯放手。
许姩轻轻拍着年乘河的背,安慰似的说道“我不会有事的…这么多次坚苦…我都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沐岫岩喜欢我,不会拿我怎么办…你跑远些,跑回闵城,说不定就能找到帮手…到时候你们再一起来救我,也不迟”
这一番话说下来年乘河内心翻涌,他也晓得只要他的背上还背着小许,他们两人必死无疑,可不背的话有良知在谴责他。
他不能做记恩背义的人。
可就目前来看,只有小许说的这个举措,可以减少伤亡。
他们曾经死了一个人,难道还要再死两个吗?
强烈的愧疚感和自责尽数涌了出来,犹如翻云覆雨般强烈,搅的人头昏脑涨。
感到到死后的手有些紧动,许姩干脆扶着一旁的树干从背上滑下来。
“快走吧,我们分成两路,说不定沐岫岩…找不着我呢,对了,我这有条项链,你拿着它去…去青州,如果出现坚苦…有人会帮你”说完许姩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塞进年乘河的手中“我先走了”
脚底就像踩着云似的,身上的灼烧感快将皮肉撕碎,露出森森白骨。
可她必需要跑,跑的越远越好。
她要给年乘河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只有找她的时间多了,才不会顾及年乘河的存在。
她此次是做了死的决心。
好像每次都是死的决心,从她一回到海城开端,每一天都身处漩涡之中。
被人揍得体无完肤,还差点就被人强-奸。
沐岫岩的威逼利诱、许清的阳谋狡计。
人人都念取她的命,可她偏偏每一次都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是因为什么?
因为有阿霖,他会奋不顾身的护着她。
有阿昭,可阿昭曾经为了她去了黄泉。
还有认识不过几天的王大哥,也是因为她,曾经…
她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因为她而死。
她短的债太多、背背的太多,对不起的人太多。
少女的眼犹如横空出世的一把利刃,坚定又充满力量,而那消瘦的肩上肩背着千万斤的担子。
走快些,走快些。
“噗”
一口鲜血倒灌涌出,在五脏六腑之间往返冲撞、撕咬。
疼的她半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吐出的红色花蕊。
这药性太凶猛,许姩念,如果再不解开这个毒,恐怕过来今晚,便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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