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的意思是，北漠如今也是矫揉造作，现实上，他们比我们还要艰难？”
“不中，却也不远。”沈无浊点头道：“我听闻北漠向来只在阳川劫掠，甚少往陵州而来，而今年却是进犯了金门关，念必是阳川有凌波府坐镇，他们不能得手，才会另寻机遇，念着来陵州劫掠，却又一时过不得金门关，如今双方坚持，若是谁先撑持不住，那就全盘皆输了。”
楚秋南皱眉仔细思考起来。
卢定玄听着也是微微点头，他觉得沈无浊说得很有事理。
“可若是不停战，北漠破关怎么办？”楚秋南还是有些不死心。
沈无浊轻笑道：“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陵州多山多丘，可不是北漠荒野，也不是阳川平原，他们即便破关又能如何？施展不了骑兵优势，那就是任我们宰割的鱼肉，秋南兄怕什么？”
楚秋南沉默了，或者说，他被沈无浊说服了。
卢定玄道：“所以，你觉得议和对大楚没有利益？”
“至少是弊大于利，端看陛下如何弃取吧。”沈无浊笑了笑，“我们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但实在又有什么用呢？决定此事的又不是我们，我们也没有摆布陛下的能力。”
“你们没有，但是老夫有。”卢定玄微微一笑。
沈无浊一愣，点了点头。
卢定玄是当朝的太傅，虽然退休了，但是影响力还是在的，若是他上书给楚帝，楚帝多半还是要器重一下的。
念到这里，沈无浊赶紧道：“卢老可别害晚辈了，晚辈不过当着卢老的面空谈，太甚言之无物，卢老真的告知陛下，那晚辈这小命多半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倒是怕死得很。”卢定玄呵呵轻笑。
沈无浊苦笑，“晚辈得意记形，让卢老睹笑了。”
卢定玄看着沈无浊，睹沈无浊并无异样，只道：“老夫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沈无浊如蒙大赦，推着王舟起身道：“那卢老，晚辈就先告辞了，下次有机遇再来拜访。”
潇湘楼忙，多半是没机遇了。
沈无浊在心中说道。
“嗯。”卢定玄抬了抬手，“秋南 ，替老夫送客。”
楚秋南将两人送到门口，拱手道：“听沈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一番言论，叫人汗颜。”
沈无浊急速应道：“不过夸夸其谈，秋南兄当个笑话听听就好。”
“呵呵...沈兄说笑了，请。”
“告辞。”
送走两人，楚秋南又转头进入梅庄。
“教员，你觉得沈无浊说的...”
“甚有事理。”卢定玄道：“至少有一点，老夫很是赞成。”
“薪不尽，火不灭。”楚秋南脱口而出，“若是将神狼山交还给北漠，那大楚在关隘之外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错，就算要议和，也绝不能以祖宗打下的地皮为交换。”卢定玄眼神闪烁不定，“现在也不是议和停战的时机，至少对大楚来说，这不是个好时机。”
“那教员念怎么办？”
卢定玄道：“我即刻修书一封，你派人尽快送到京都交给你父亲，请你父亲呈给陛下，议和之事还未敲定，应该还来得及。”
“好。”楚秋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陵州的灾情...”
卢定玄神色一动，叹道：“且看陛下如何抉择吧。”
马车上，沈无浊无比的后悔，甚至念抽自己两耳光。
王舟睹沈无浊面色阳沉一言不发，小心问道：“沈兄看起来不甚开心啊？”
沈无浊低声应道：“卢老头坑我，也是我得意记形，竟然妄评国事，的确疯了...”
王舟道：“卢老这是看中沈兄，可惜沈兄志不在此，否则有卢老作保，沈兄今后可就青云直上了。”
“直上青云，可若是摔下来，那就惨了。”沈无浊面无表情，王舟闻言不由愕然。
五日后，大楚帝都，京都府尹楚晔的尊府。
“大人，公子连夜派人送来密信。”一个家仆双手捧着一个灰布小包裹。
“嗯？”楚晔微微有些惊讶，“好端端的，送什么密信啊？”
楚晔打开一看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与一道折子。
“这是...卢老的折子？”楚晔拿起折子，却并没有打开。
既然如此正式的写了折子，那肯定是要交给陛下的。
只是以卢老的身份，若是念上折子，直接大公至正就是了，何必要先送到楚晔手上？
楚晔打开信函阅读起来，不多时，眉头皱起，眼神微微一动。
“来人，备轿，去皇宫。”
帝都皇宫，太极殿内，楚帝项宏正在伏案批阅奏折，一个面净无须，脸色苍白的阳柔老太监微微躬身立侍在侧。
一个内侍躬着身子快步走近道：“启禀陛下，京都府尹楚晔大人求睹。”
“楚晔？”项宏抬起头，有些困惑道：“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是。”内侍应了一声，随后快步离去。
不多时，楚晔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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