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护将敬剑堂建立之目的一一说来。
沈无浊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外公，你觉得这三条，敬剑堂都做到了吗？”
“这...”崔护有些迟疑。
沈无浊轻声道：“太祖自然是英明神武，创建敬剑堂之目的必然是为国为民，对当时的帝国肯定有莫大的帮忙。
不过帝国承平百年，敬剑堂好像愈来愈偏离它底本的作用了。”
卫凌霜沉声喝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无浊哼道：“依我这些日子的睹识，敬剑堂好似只剩下了陛下爪牙这一条了，京都表里，甚至整个帝国，人人闻敬剑堂之名无不色变，外公跟师公人前敬之为崔公卫公，但是暗里暗地里，旁人说的难听之语，外公跟师公可晓得？”
“他们都叫我们阉党，对吧？”崔护低声道，语气平淡，不足为奇。
“他们说得不错，我跟你师公确实就是他们口中的阉党，那又如何？”崔护冷笑道：“我们并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外公的份内之事，就是看着无辜惨死，权贵草菅人命？”
“放肆！”崔护猛地起身，气势外放，甚是骇人。
沈无浊支崔护内气冲击，却是岿然不动，咬牙坚持。
“好了好了，莫要伤着他。”卫凌霜赶紧将崔护压下。
崔护重重的哼了一声，喝道：“连你母亲都不敢这么跟本座说话。”
“我娘是外公养大的，但我可不是。”沈无浊此刻也在气头上。
“你...”崔护立即大怒，“莫要以为我们宠你爱你，你便可以如此的放肆！”
卫凌霜睹两人剑拔弩张，转而对着沈无浊喝道：“英儿，还不快给你外公认错？”
沈无浊回过神来，也晓得自己刚刚有些气焰万丈，便跪下道：“外公，无浊知错。”
沈无浊晓得，若是换了旁人，敢这么跟崔护说话，怕是早就被一掌拍死了。
崔护说得不错，沈无浊现在就是恃宠而骄，仗着两人护他宠他，便有些无法无天了。
但，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崔护睹沈无浊低头，气性也是消了大半。
“极乐宫一行，可有支获？”
沈无浊摇头，“极乐宫到处都有黑甲卫士，守卫严密，并且，成王好像晓得我去干什么，他只给我看了能看的。”
卫凌霜上前将沈无浊扶起，“好了，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谢谢师公。”
崔护哼道：“你当真是不知死活，成王的事，连我跟你师公都不敢管，你竟然敢查到他头上去。”
“顾浊流可以信任，所以黑玄门抓的人必然就在京都，但外公也晓得，苍龙将京都上下全都翻了个遍也没有一点线索，京都表里只有三个处所没有查找过，此中就极乐宫的嫌疑最大。”
皇宫肯定不成能，崔护就时常在皇宫内走动，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他的？
而长生不雅也不大可能，虽然在皇陵边上，但长生不雅实在并不算太大，两三千人怕是要将整个长生不雅都挤满，多半也是藏不住人的。
“光是嫌疑又有什么用？”崔护摇头道：“莫说你现在只是疑惑，就算你真的将此事落实了，那又能如何？陛下的意思，难道还不够较着吗？”
“难道陛下为了维护成王，连这么多无辜公民都不管不顾吗？”
“此事岂是你我能够摆布的？”崔护瞪眼道：“此事陛下不点头，你难道还要搭上你自己吗？
倘若此事跟成王毫无关系，你又该如何交代？”
“有没有关系，那得查了之后才行，总之，我身为朱雀使，不成能对数千性命置若罔闻。”
“朱雀使，那是陛下的朱雀使，陛下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仅此而已。”
沈无浊沉声问道：“若是陛下是错的呢？难道我们也要听从？”
“是。”崔护点头，“陛下是错的，敬剑堂也要将错就错。”
沈无浊仍不甘心，叫道：“那，究竟是陛下慌张，陛下的皇权慌张，还是公民的性命慌张？”
崔护不再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沈无浊。
卫凌霜睹状也只得叹道：“英儿，你还年青，此话说来也太甚天真了些。”
“天真？”沈无浊苦笑道：“我自是晓得天真，我也并非心怀世界，我只晓得，事有可为有不成为，究竟是这么多条性命，我无非是念将事情查个真相大白而已，难道连查都不让我查吗？”
“因为这毫无意义。”崔护轻声道：“此事你不必再管了，回去好好休息便是。”
“外公...”
“姜离、高楚。”崔护叫了一声。
姜离两人从门外走进。
“属下在。”
“送朱雀使回府，好生照顾，天寒气冷，无事不要出门了。”
“属下遵命。”
“外公！”沈无浊瞪大眼睛叫了一声，也不管姜离两人在不在场。
姜离跟高楚闻言皆是惊讶不已，他们只晓得沈无浊跟崔护两人关系匪浅，却不晓得沈无浊竟是崔护的外孙。
不过这种事，自己晓得就好。
“送他回去。”崔护语气一沉。
“是。”
姜离两人上前，“大人...”
沈无浊无奈，只得背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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