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九和宿如雪并没有胡来,究竟这里是殷桃的寝宫,他还是分得清场合的,只是互相依偎着,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接下来几天,林冬九给殷桃挪了处所,搬到了皇宫中其他住处,但他哪都没去,整天坐在床上巩固修为,炼化那滴龙血残存的能量。
来看望他的人倒是不少,各方势力,几大城主,落霞宗长老们,他那几个死党,以及殷家各大旁系的老人。
百宗联盟和集修盟那边都不乱了下来,雷光宗成了百宗中的龙头,郑巡天也彻底坐稳了集修盟盟主的位置。
陶山城主曾经带着十万大军返还边疆,说是等三天后再过来参加登基大典。
宿北宗主和长老们要处置雇佣军的后续,比如发放军饷和抚恤金之类的问题,只是匆匆睹了他一面便去忙了,洪云每天都市来给林冬九检查隐疾,自不必多说。
江云离还在心心念念他的北北姑娘,林冬九一刻也不念和他多待,就说发明了北北姑娘的下落,给他打发到恭圣城去了。
应长生、小机灵、吕大金和曹玉山来了几趟,听说他们几个现在都在灵雪丹阁做事,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
倒是贺青过来给林冬九气得够呛,这小子来了就赖着不走了,非要向林冬九讨个差事。
嗯...大内总管!
他哪里会不清楚贺青的小心思,这哪里是来讨差事,分明是念对殷桃图谋不轨!
林冬九果断揍了他一顿,让他滚开。
小胖没来,听蔚星海说,小胖专研一些奇怪古怪的丹药时,不小心炸了炉,人也差点炸没了,现在正在宗门修养。
...
第三天黄昏,今天是殷桃的登基大典,林冬九早早起床,更衣洗漱整齐,准备去殷桃的寝宫和她说会话,不然等会他还要陪同那些来参加大典的客人,到时就没奇然间了。
偌大的寝宫中,殷桃正襟端坐与梳妆台前,由宿如雪和蝶幻衣两个嫂子为她穿衣打扮。
殷桃穿戴上繁杂华美的裘冕,头上别满精美美焕的首饰,她本就是个尤物胚子,不必要用浓妆修饰,只是趋于场合略施粉黛,便出落得美艳倾城之相。
她似有些慌张,粉拳紧握,柳眉微微轻蹙,稚嫩的脸庞再配上一身华服,倒也平添了几分帝王的霸气威严之姿。
“陛下,皇子过来了。”
这时,宫女进来通报,几女同时望向门外。
门外,腰束镶金鞶带,头顶雪白玉冠,脚踏登云靴的林冬九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一旁的小宫女退下,走时还偷偷打量着他,宿如雪痴痴的望着他,蝶幻衣眼光火辣,调笑道:
“今儿打扮的还蛮俊俏的嘛,不像前几天病恹恹的,还得我们轮流伺候你。”
林冬九挑眉道:“咱天生就是这般英俊潇洒,回眸间便迷倒万千少女,岂是靠这些身外凡物烘托出来的?”
“臭不要脸!”
宿如雪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林冬九嘿嘿直笑,走到殷桃身边细细端详:
“再说,今天的登基大典可是桃子的人生大事,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马虎不得。”
“如雪嫂子和小蝶姐姐亲自帮我打扮的,好看吗哥哥?”
殷桃满眼都是幸福,站起身来向林冬九展示裙摆,像极了渴望得到长辈夸奖的小孩子。
“很漂亮。”
蝶幻衣推着宿如雪的胳膊道:
“如雪妹妹,大典马上就要开端了,我们也去换衣服吧,正好叫小丫头起床。”
宿如雪点头称好,和蝶幻衣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寝宫。
林冬九坐在殷桃旁边,以长辈的口吻道:
“桃子,今天事后,你就是名副实在的灵云国女王、殷家家主。
你要学会笼络人心,造就心腹为己用,有什么念法就斗胆去做,哥哥都市撑持你。
等抽空我再带你去奉龙殿开势,睹一睹老祖宗,他必然会很喜欢你的。”
殷桃脆生生答道:“我晓得了哥哥。”
林冬九满意点头,语重心长道:
“还有,以后哥哥不再你身边的时候,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殷桃鼻尖一酸,低下头小声道:“我晓得了哥哥...”
林冬九没有察觉殷桃的表情变化,带着她往外走:
“准备好我们就走吧,待会我先陪你去殷家祠堂祭祖,然后听殷家那些老骨头说还有一些繁琐的礼节仪式,反正你也不必太在意,莫要劳累了自己,给他们做做模样就好。”
“哥哥...”
走在林冬九后面的殷桃突然推住他的衣袖。
林冬九困惑回头,却睹殷桃眼中晶莹浮动,小手有些微微发抖。
“怎么了桃子?”
林冬九把声音放软了下来。
“哥哥,你还记得上次你在寝宫对我的承诺吗?”
“当然!”
林冬九不假思索,笑道:
“我说过,我会助你重掌大权,让你成为真正的灵云国女皇!”
“哥哥实现了承诺,没有骗我,可是...”
殷桃红着眼眶,更吐道:
“可是桃子不念再当什么灵云国女皇了...我只念留在哥哥嫂子身边...这里不是我的家...”
“别哭,妆都花了...”
林冬九蹲下身来,替妹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出声安慰道:
“桃子,你要记住,你是我林冬九的妹妹,你念做什么都可以。”
“但哥哥现在不能答理你这个要求,要怪,你就怪哥哥太自私了,哥哥必要你坐在这个位置,至少现在必要。”
林冬九沉声道:“此中具体原因我无法向你解释太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落霞宗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会发生一场灭顶之灾。
只有你坐在这个位置,你能力保得周全,也只有你坐在这个位置,落霞宗能力尽快强大起来,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我大白了哥哥...”
殷桃擒住了泪水。
林冬九深吸了口气:“但哥哥可以向你保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等哥哥有了抵抗风险的资本,这个灵云国女皇欠妥也罢,到时哥哥亲自接你回家,好不好?”
“好!”
林冬九微微一笑,兄妹两人相依着向殿外走去。
宿如雪和蝶幻衣穿上新换的裘衣,在宫门外望着兄妹俩走来,眼光洒满温柔。
小丫头夹在两女中间,充分享用到了来自两个大姐姐的关切,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裘袄,只露出两只小短腿和冻得通红的小脸,向兄妹俩兴高采烈地挥手。
这一幕在朝阳金辉的映照下,似在林冬九心中勾勒出一副最温馨的绘卷,真实与迷离间,让他的双目有些含糊,不由和殷桃加快了脚步,笑着召唤道:
“来了!”
...
金阳临空,微风和煦,恢弘的钟鼓声响彻皇城,宣告着登基大典正式开端。
皇宫外的广场中人山人海,蝶幻衣早早放出了消息,所以人群中有不少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修士,特意为睹殷桃女皇真容。
祭祖以及各种繁琐冗杂的仪式完毕后,殷桃在寡人的簇拥下,登上皇宫城楼,俯瞰灵云寡生。
大典进行的很顺利,主要是殷桃死后的声威太甚豪华。
上宾有宿北、蔚星海、廖茵三大宗宗主。
又有四大城主、集修盟盟主、百宗盟以季平为代表等十余位高手侍于摆布。
可以说灵云国最强的顶尖战力都汇集于此,光是这些强者的无形威压就让在场无数小修沉默寡言,更别提谁敢捣乱冒昧。
殷桃在前缓缓宣读早已拟好的诏书,死后有宿北和冷飞两大扩海境以灵力加持,将她的声音扩集开来,确保在场每个人都听的逼真。
有念睹识林冬九风姿的修士顶着无形压力,向城楼上的人堆中四处搜寻他的身影,但让他们失望的是,林冬九并不在此中...
在城楼上寡人看不睹的角落,林冬九正躺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两郎腿,喝着蝶幻衣特意为他准备的秘茶,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
他倒不是故意在这等慌张的场合不露面,主要是他身份特殊,身为灵云国皇子,若站在殷桃身边,岂不是抢了妹妹的风头。
但以这个理由躲在这忙里偷闲,何乐而不为...
眼看大典即将完毕,林冬九正计划整理整理衣服准备转场,却“嚯”地站起身来,连手上的热茶都滚落在了地上。
在他的神识范围之中,他发明远处与他正劈面的楼顶,站着一袭黑衣的高挑身影,正冷眼注视着他。
“是你,聂薇薇!”
林冬九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他底本优哉游哉的脸色立即变得阳霭无比,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流转出无贫杀意。
看到这个变节自己,为了所谓的“复仇”,不惜将小丫头和大圣交到敌人手里的蠢女人,林冬九此刻只念让她人间蒸发!
就在林冬九念下楼抓她之际,却睹殷商抱着大圣气喘吁吁的从楼梯口爬了上来。
林冬九看他十万遑急的模样,只好忍下怒火,和声道:
“殷兄,你不是在殷家席位吗,怎么带着大圣跑上来了?”
殷商这几天一直在闲云峰修炼那几本妖族功法,同时还要照顾受重伤的大圣,这些都是林冬九晓得的。
虽说殷商不是殷家血脉,但他名义上也是殷家的一员,于是林冬九就叫他过来参加登基大典,正好再把大圣带来。
殷商也不墨迹,直言不讳道:“是大圣急着要找你!”
林冬九看大圣上来,问道:“怎么了大圣,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圣一脸凝重道:
“王,气息舛讹!”
气息?
林冬九懵了一下,随即像反响反映过来了什么似的,眼睛瞬间瞪大,猛地扭头看向远处那道身影,脸色大变!
“大圣,你是说,聂薇薇她...”
林冬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以及念晓得答案的迫切。
大圣重重点头:“没错!”
林冬九身形晃了一下,脸上瞬间失去了全部血色。
裘千变善伪,聂薇薇原来是裘千变假扮的...
林冬九不禁回念起在新月城的一幕,他那时为了救小丫头和大圣,使用神识攻击陈逸和聂薇薇。
虽然胜利救下了小丫头和大圣,但他没在意的是,他们两人几乎是瞬间挣脱,而以聂薇薇的修为是不足以承受他的神识攻击的...
“我为什么要聂薇薇相信我,而我却没有选择相信她...”
林冬九脑袋像炸了一样嗡嗡作响,望向劈面的“聂薇薇”,却睹她转身在楼檐上穿梭,向远方飞速遁去。
他来不及多念与自责,小跑到人群后,找到蝶幻衣和宿如雪。
殷商张大嘴巴看着林冬九的背影,全然没念到他也会如此失态。
宿如雪注意到快快当当跑过来的林冬九,心头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小声问道:
“怎么了小林?”
“如雪,替我向桃子说声对不起,出了点事情,我要先离开一趟。”
林冬九又与蝶幻衣道:“小蝶,你和我来。”
宿如雪紧握衣袖,一脸担忧道:
“小蝶姐姐,要保护好小林...你们都要注意安全呀!”
蝶幻衣隐约能猜到出了什么事,回身安慰道:
“宁神吧如雪妹妹,我们去去就回。”
...
两人下了城楼,离开皇城,向“聂薇薇”遁走的偏向追去。
蝶幻衣尽可能跟上林冬九的飞行速度,蹙着柳眉问道:
“主人,是裘千变露面了吗?”
林冬九横着眉头道:“没错,我早料到裘千变会贼心不死,但我没念到他短时间内竟然还敢露面。”
蝶幻衣念了念,道:“主人,既然裘千变敢露面,说明他很可能设了什么埋伏,要不然我们还是再多叫些人过来吧,至少稳妥点。”
林冬九摇头道:“不必了,我不念因为这件事搅了桃子的登基大典,并且裘千变被我打成重伤,短时间内不成能恢复的比我快,就算再多个陈逸,我们两个对付他们也足够了。”
他脸色凝重道:“主要的是,裘千变抓了聂薇薇,他此次以身做饵,我若不去的话,我怕他会狗急跳墙。”
蝶幻衣点头道:“奴家大白了!”
林冬九又沉声交代道:“小蝶,你跟在我死后就好,注意隐匿,我怕会风吹草动。”
“好!”
蝶幻衣应了一声,向下坠去,隐匿住身形后,远远跟在林冬九后面。
林冬九没飞多久,便看到“聂薇薇”站在一处显眼的山坡之上,似在等候林冬九的到来。
林冬九飞落至“聂薇薇”面前,思绪一转,一把拔出青光剑,将计就计道:
“聂薇薇,你还敢在我面前现身,真不怕我一剑杀了你吗?”
“林大哥,我...”
“聂薇薇”换了一副不幸楚楚的模样,眼中泪光闪烁道:
“对不起林大哥,我被裘千变应用了,我...我真的好后悔!”
林冬九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我就会包涵你?”
聂薇薇留下眼泪,颤声道:
“可是,林大哥,你知不晓得,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是阿九,我是冬冬啊!”
林冬九曾经不止一次从聂薇薇口中听到“阿九”这个称号,现在再由裘千变说出,以及那天奇异的梦境,他哪怕再傻,也意识到这里面可能存在他不晓得的隐秘,不由冷声道: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聂薇薇红着眼睛道:
“阿九,你难道真的记了吗?”
“我小时候被裘千变害的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但也沦落为一个小乞丐,那时我落难到阳头镇,遇到了同为小乞丐的你,后来...”
阳头镇、同为小乞丐的我...林冬九微微发怔,脑袋一片混沌,冥冥中似有一个光点,但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他神色痛苦道:“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聂薇薇的眼中透着追忆,悲戚道:
“后来我与你相依为命,你对我很好,可是,在那个冬天,你却抛弃了我,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阿九你知不晓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我小时候确实当过小乞丐,裘千变说的也不似作假,他应该是探取了聂薇薇的记忆,但我为什么会不记得和聂薇薇发生的事情...
林冬九只觉胸口发闷,各种噜苏的记忆片段在他脑中翻滚不休,迫使他不息的去回忆,去思索,企图能够抓到些什么。
“由于宿主的灵魂与原主的肉体的相兼容时,难免有些记忆会丢失损坏...”
“提醉宿主,宿主缺失的记忆中,时间越长远,恢复记忆所需的关注值便越高,以现在宿主的关注值,念要恢复全部的记忆恐怕不够...”
“原主小时候是乞丐,就算那时候丢失了一些零零集集的记忆,无法恢复也无伤大雅...”
突然,原来他与系统的一段对话,像一道炸雷般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大白了,难怪我会不记得,那时我底子没有足够的关注值恢复全部记忆,后来聂薇薇问我是不是阿九的时候,我也没有在意...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林冬九笑了,那笑容似在自嘲,很僵硬,也很难看。
“对不起冬冬,我全都念起来了,但好像,有些迟了,你能不能包涵我...”
林冬九似在与面前的“聂薇薇”对话,但他的眼神却很空洞,明明知晓了一切,却又不察一丝喜悦,只剩下难集的哀痛在眼白中缭绕。
“阿九,我当然会包涵你呀,因为我喜欢你嘛,你是我的阿九,还是我的林大哥,不是吗?”
“聂薇薇”也笑了,笑容是那般的温暖,声音是那般的动听。
但在林冬九眼里,她的笑容,是对屠刀的伪装,她的声音,是扰乱心智的魔音。
“聂薇薇”张开怀抱,一步步向林冬九走去。
林冬九持剑的手掌一抖,青光剑滚落在地,他就像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奇,缓缓张开怀抱,僵硬的挪动脚步,向扑来的“聂薇薇”迎去。
就在两人相拥之际,“聂薇薇”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白嫩的手掌忽地染上一层青黑,化作泛着寒光的利爪,猛地向林冬九的心脏掏去。
“唰!”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林冬九底本呆滞的眼光徒然变冷,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裘千变扑了个空,脸色一变,立即意识到舛讹,忽觉头顶传来一道让人遍体生寒的杀意,他飞速扭腰、侧身、后退,整个动作流利至极。
“呼...”
裘千变撕下伪装,露出原来狰狞的真面目,他望着浮在半空的林冬九,冷笑道:
“林冬九,我还是小瞧了你,就算是神识都无法识破我的伪装,没念到竟被你给识破了。”
要不是有大圣,说不定老子今天真栽你手里了...林冬九心中冷哼,但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只是轻轻呢喃道:
“长风...”
裘千变眉头一皱,没大白林冬九说的是什么,但心中还是暗中警惕起来。
可没有任何征兆的,他突然惨叫一声,身上穿的黑衣被无形的剑气撕裂成了碎片,裸露出来的皮肤充满无数血口,飞溅出的黑血迅速在他脚底流聚成一块血泊。
林冬九并没有趁机补刀,而是凝眸看向裘千变的死后,似笑非笑道:
“我的好师兄,别躲了,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杀了他了。”
“呵呵,我的好师弟,不愧是拥有神识的大修呢!”
森寒嘶哑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从裘千变的死后缓缓走出。
“我既然出来了,那蝶红衣也现出真身吧,一直躲着多没意思。”
“哼!”
蝶幻衣在林冬九身边现出身影,重重冷哼一声。
蝶幻衣现死后,一时双方谁也没有开口,也没有爆发凶猛的冲突,就这么僵持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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