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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
几个年幼的小王爷陷入沉思。
朱允熥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勾引,继续说道,“咱们手里有刀,有兵,不抢不是浪费吗?”
“念念我皇爷爷,你们父皇,他老人家年青时干啥的?”
“他老人家年青时候当过和尚要过饭!”
“我太爷爷,你们爷爷是干啥的?”
“种地的,饭都吃不饱的农民!”
朱元璋当了天子之后,喜欢跟子孙们忆苦思甜。他不光不在世界人面前避讳自己的苦出身,更是把这种苦当成一种上天恩赐和磨练,告诉给皇子皇孙们。
早先,那些成年皇子们还小的时候,回凤阳老家祭祖,朱元璋都不许他们骑马坐车,而是穿戴草鞋,沿着他起兵的脚印走回去。
也不许皇子们在路上接受沿途官府的馈赠和饭食,这是告诫自己的子孙们,朱家能有今天何等不容易。
一寡小王爷陷入沉思。
“咱朱家能有今天,咋来的?”朱允熥继续毒害这些孩子们幼小的内心,“咱祖上可是正宗的泥腿子,咱们的江山还不是拿着刀子,从大元手里抢下来的。我爷爷,你们爹,带着一群兵,给咱们抢来了荣华富贵,抢来了王位!”
寡小王爷纷纷点头,他们都是上树掏鸟的年纪,整天在宫中闲的满身痒痒。
“两十一叔!”
沈王朱模排行两十一,按照辈分是朱允熥的两十一叔。
“啊?怎么了?”
朱允熥笑道,“两十一叔,你不是生平最羡慕皇祖父当年带着大军浴血冲杀吗?你说,你是念做一个无所事事,整天吃饱了没事干看斗鸡的逍遥王爷,还是念做一个跃马扬刀的大将军!”
“当然是大将军!”沈王朱模拍着胸脯说道,“每回听舅舅讲,他当年跟着常大将军冲锋陷阵的事,我都我都恨不得马上拿刀上战场!”
沈王的舅舅也是一员悍将,原常遇春的部下,现在是京中神武军的指挥使。
“这就是啦!”朱允熥一拍巴掌,笑道,“那些蕃人占着那么好的处所,占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你看着难受不?”
“等你长大了,带上几万兵马,直接杀过去,把他们好东西都抢了,给大明开疆拓土,威风不威风!”
听了朱允熥的话,沈王朱模眼睛发亮,“威风!威风!”他仿佛看到了,他带着大军冲锋,在蛮夷之地横冲直撞,把大明的旗帜高高竖起的那天。
“我要去抢他们,我带上我舅舅,我表哥,我两姨父,抢那些蛮子!”朱模大声喊道。
“我也有舅舅!”唐王朱桱扯着脖子说道,“我舅舅正跟在北边杀鞑子呢?我这就给他写信,让他回来!”
“谁没舅舅!”郢王也凑热闹,喊道,“我舅舅是战功封的伯爵,手下几千兵,都是骑兵,我让他骑马驮我去,驮我去去!”
朱允熥笑了,这些孩子都是白纸。
自己的种子,曾经开端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
“嗯嗯!”学堂窗外溘然传来刻意发出的声音。
寡人回头,只睹朱元璋的贴身太监黄狗儿站在那里。
“奴婢给诸位王爷请安!”
黄狗儿跪在地上,抬头笑道,“吴王殿下,陛下请您去用膳呢?”
“好!”朱允熥点点头,在寡王爷羡慕的
眼光中,大步而去。
学堂里,最前排的朱允炆,落寞的低下头。
原来陪皇祖父吃饭这个荣誉,是只有他这个名义上的长孙,才有的体面。
而现在
抬起头,看看窗外。
“皇祖父,你记了孙儿了吗?”朱允炆怅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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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礼,就咱们爷俩,坐吧!”
奉天殿里,朱元璋笑眯眯的说道。
朱允熥还是先搀着他坐下,然后才坐到劈面。
桌子上的菜,有些出乎预料。
朱元璋大概是古往今来生活最俭朴的天子之一了,当了天子他爱吃的还是家乡菜,并且每顿只有一菜一饭,刚刚好够吃,绝对不会浪费。
最常吃的菜,就是大蒜大葱炒腌肉。
腌肉就是咸肉,那东西大油大盐,在普通公民嘴里是甘旨佳肴,但是在天子的桌子则是有些不雅。
可是朱元璋就是喜欢,不光喜欢,并且每餐都吃得很干净,一个饭粒都不剩。
朱允熥听说过这个故事,他的十九叔谷王,有一次因为偷偷把老米饭和腌肉倒掉,被朱元璋亲手抽了十鞭子。
一边抽一边骂,你个记祖背宗的败家子,你个不晓得民生艰难的败家子。
可是现在,桌上的菜肴格外丰盛。
御厨精心建造的干烧鱼,葱烧海参,盐水鸭,肥鸡等等琳琅满目一桌子。
闻着香味扑鼻,就是卖相普通般。
这个所谓的御厨,实在不是什么精深的厨子,原来就是军中的伙夫。姓徐名兴祖,跟了朱元璋差不多三十年,朱家人的饭都是他做的。
“吃呀,看啥?”朱元璋显然表情大好,桌子上竟然还有一壶温酒。
朱允熥赶紧起身,给朱元璋满上,“皇爷爷,咱俩个吃不了这些!”
“吃不了赏给侍卫,剩不下!”朱元璋朗声笑道,“吃,多吃!”
朱允熥看着满桌的菜,有些犹豫。
“你这臭小子,拿咱地话当耳旁风!”朱元璋笑骂道,“不让你守孝,你就吃素。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咱在你这么大,就这大肥鸡,一顿能吃三只。你吃素吃坏身子怎么办?汉子哪能不吃肉,给咱吃!”
说着,直接撕下一个鸡腿放在朱允熥的碟里,随后不顾形象的把手在衣服上擦擦,“吃,多吃!”
“谢,皇爷爷!”
尽管心存讨好朱元璋的心思,但是老人对孙子发自内心的关爱,也让朱允熥心中一暖。
眼前这老人,瞬间和脑海里,宿世记忆中慈祥的祖父交融在一起。
眼泪不由得落下,大口的吃了起来。
然后,赶紧的擦了下眼角,三两口吃完了鸡腿。
“这才像话,你也大了,陪爷爷喝一盅!”朱元璋端着酒杯。
朱允熥不敢怠慢,赶紧陪着他喝了小半杯。
“哎,你小子要是不装傻,咱们爷俩也不至于今天能力喝上一盅!”朱元璋感喟道。
说着,看看朱允熥,“咱问你,今天那些话,是你自己念出来的?”
“回皇爷爷,句句都是孙儿自己念的!”朱允熥说道。
“栋梁之才,难能可贵!”朱元璋温和的笑笑,但是马上又支敛笑容凝固,“你可晓得,你那些话有多得罪人吗?”
“有您在,孙儿还用怕谁?再说,孙儿是皇上的嫡孙,在乎谁?”朱允熥笑道。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咱的孙子!”
随后,仿佛无心普通,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些,改税也好,占藩国的地皮也罢,都是难上加难,就算是天子也难以施行。”说着,朱元璋眼光如电,看着朱允熥,“假如,咱说假如,假如你来当天子,你怎么办?你怎么说服那些大臣?”
来了,朱允熥心中一震。
朱元璋既然如此问,那就是心中的皇储人员在向自己倾斜。
朱允熥站起身,躬身说道,“孙儿以为,没有开拓精神的天子,还不如一条看家狗!”
话音落下,朱元璋眼中精光四起。
“天子是世界的领路人,大臣是帮忙天子地人。无论是改税还是其他,触动大臣的利益才会被拦阻,但是天子不是大臣的天子,而是世界公民的天子,只要对公民好,便是对的。”
“皇爷爷曾说过,天子就要为公民掌管公道。我不必要说服他们,只必要他们执行。”
朱元璋喝干杯中酒,开口问,“那要是留下骂名呢?”
“公民心中有杆秤,是非自有公论,孙儿若为天子,不肯为百官赞颂的守门天子,宁愿为万民称赞的一代大帝!”
“好!”朱元璋仰天大笑。
就在此时,黄狗儿拿个一个折子,急匆匆走进来。
“何事?”朱元璋不悦。
黄狗儿跪下,“陛下,云南的八百里加急奏折,沐公爷”
噌,朱元璋站了起来,“沐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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