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风云再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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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颍国公傅友德府邸,后宅。

须发皆白却依然雄风满面的傅友德正在书房中,敬服的把弓弦拆下来,细心的保养着,跟他转战南北的爱弓。

先是用蜡细细的手搓,从上到下动作很柔和,但是力度适中。然后取来麻绳沿着弓弦下端,猛的撸一下,把上面的脏东西都撸下来。

保养好弓弦之后,傅友德双臂用力,胳膊上石头一样的肌肉乍起,一张弓刹那之间弯弓搭弦。然后用力的推了一下,嗡地一声满室皆响。

百战老将,人到晚年,面临的是日益衰老的身体,还有照旧满腔的雄心壮志。有些矛盾,但也有些不甘。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管家在外面轻声道,“老爷,两郎来了!”

傅友德把弓挂好,又抽出墙上挂着的腰刀,顿时室内满是寒光。

“让他进来吧!”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用绢帕仔细的擦拭起明亮的刀身。

“爹!您还没睡!”傅让进来,尊敬的说道。

傅友德把手中刀锋倾斜,眯着眼睛看着刀上的血槽,“嗯,睡不着!你刚从宫里出来?”说着,反转刀锋,用手指弹了下刀背儿,感喟声,“哎,这刀都闲废了,再没有往日的锋利!”

傅让微微一笑,父亲心中所念他如何能不晓得。别看父亲已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可是对于驰骋沙场立功立业之心,却照旧火热。只是现在的皇爷,对这些老将的态度

“父亲,咱们家中还供着几个和尚呢吧?”傅让低声问道。

世上高门大族中,供养几个僧人不是奇怪事。

“城外庄子里有家庙!”傅友德诧异的看着儿子,笑道,“你娘说我杀太多,供奉几个和尚常日诵经说佛,算是给我积累功德!”说着,大笑起来,“这玩意,实在你老子一点都不信。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信的,只有咱手里的刀枪!”

“据儿子说知,不光是家庙吧!仿佛家里有人把庄子挂在了供奉的和尚名下!”傅让上前几步,靠近父亲,“那几个和尚对外行事,是不是也打着咱家的名头?”

“这我不晓得!”傅友德纳闷道,“问这个干啥?家里的事,你不是都不问吗?”说着,仿佛念到了什么,站起身道,“可是宫里?你听到什么了?”

傅让对死后摆手,老管家关好门,轻轻推开。

“父亲,家里的和尚撵出去吧!挂在名下的庄子支回来!”傅让低声道,“孩儿在太孙身边,殿下这些日子”

当下,傅让便把朱允熥削除僧人做官免税特权,欲清理世界寺庙田产,躲藏生齿,控制僧人数量之事说了一遍。

“儿子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让接着说道,“殿下厌恶什么,咱们就撇清什么,不能沾边!”

傅友德念了半天,感喟一声,“好!一会就告诉管家,让他去办!”说着,溘然又笑了起来,“自从蓝玉失事开端,你爹的眼皮子就跳。所谓树大招风,咱家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以前,老爷子杀李善长杀胡惟庸,杀的都是文官。可是现在,老爷的刀,仿佛对准了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臣。若不是有太孙殿下从中斡旋,怕是蓝玉案肯定不会这么草草开头。

而以老爷子的性格,即便是死了百八十人,也不过是个开头。他会顺着这条线,把牵连进来的人,全都杀干净。

这时,傅友德又道,“实在,这几天我揣摩了一下。若真是回老家,颐养天年仿佛也不错。你们都大了,你又在太孙身边当差,身受重用。未来的

出息也错不了。现在大明兵强马壮,我这老骨头也该歇着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话语之中的寂寥,溢于言表不言而喻。大明照旧有北方强敌环伺,还不到马放南山之时,他这样的老臣,哪里肯甘心隐退呢!

可是不隐退,蓝玉就是前车之鉴呀!

当初,开国之时,老皇爷曾说过,诸将之功,友德第一。当时听起来沾沾自喜,可是现在如芒在背。

“实在殿下对父亲,颇为敬重的!”傅让开口笑道,“前日殿下与儿子闲聊之时,还提及过父亲!”说着,看了看父亲,继续说道,“说父亲一开端在故常大将军麾下作战,七战七胜的事,又说了许多父亲曾经的功绩。”

“殿下仁德!”傅友德点头道,“当日我投入到皇爷麾下,先是在老常手下,后来老常推举我为先锋与陈友谅大战,而后攻破武昌,又取淮东张士诚。说到底,咱们和常家打断骨头连着筋,跟殿下,更是渊源颇深!”

“殿下也这么说!”傅让溘然看看窗外,更近几步,继续抬高声音,“父亲,殿下和臣说了一句话,儿子不知敢不敢说!”

傅友德神情慎重起来,“说!”

“殿下说!幸亏是他当了皇储,若是换成旁人,定容不下这些和他外公交好,鼎力撑持故太子的老臣!”傅让顿了顿,继续说道,“殿下说,这世上到了关键时刻,真能指望的,也只有父亲等人!不然,他也不会拼了惹怒皇爷,去救蓝大叔!”

“他真这么说?”傅友德动容道。

他虽然撑持故太子,在军中也属于常遇春一派。可是在太子故去之后,他并未像蓝玉等人那样,旗帜明显的站在朱允熥那边。

人几都是有些私心的,皇家的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古往今来就算拥立之功,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而朱允熥上位之后,他傅家虽有嫡子在太孙身边当差,也没有像旁人那样,早早的献上投效之意。只是在保持着君臣大礼的同时,隐隐有些亲昵罢了。他傅友德算得上太孙死后之人,但是算不得铁杆。

蓝玉案老皇爷有意把火烧到他们这些老臣身上,他不是不晓得。是太孙殿下化解于无形,原来他心中感激的同时就有些羞愧。现在听了这话,动容的同时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闲了这么些年,不光是刀养废了,人也废了!”傅友德叹道,“废到私心渐重,愧对了殿下一片苦心!”

“哎,人老了,念的就多。我念着你们出息无忧,我就关起门别惹人厌。老了老了,成老糊涂了!”

“父亲的心,殿下都大白!殿下说过,别看平时不怎么走动,可是心里有您!”傅让接着说道,“殿下还说,您宝刀未老,将来许还有用到您的处所!”

“呵呵!哪还有处所能用到我这老头子,边关有塞王,有卫所”说着,傅友德眼神一凌,“回头,你转告殿下,老头子其余本事没有,交兵杀人的功夫,一日没落下。有用到我的处所吩咐就是,定叫殿下安稳无忧!”

~~~

洪武两十六年的炎天,被一封七品僧官的奏折点燃火热。

栖霞寺住持道然和尚,上奏天子,言世界僧人虽念佛,却多有犯警。京师表里庙宇中,僧人皆不守清规戒律,暗中自肥。庙宇侵犯田产,僧人用免税特权谋取私利。

奏折一出,朝野大哗。

紧接着皇太孙谕旨,令吏部尚书凌汉,翰林学士方孝孺,黄子澄等彻查此事。

而后,道然又奏,实名奏三十名僧人犯警,养外宅有私生子,放高利贷等事。

文臣集团磨刀霍霍,对准了世界的僧人,更是对准了僧人集团所拥有的巨大财富。

但是紧接着,一封来自卑同边关的军报,点燃了刚刚沉寂下去的武将集团。

山西,北元犯边。

北平,有大批北元兵马前置。

辽东,女真部族骚扰高丽边疆,抢劫生齿。

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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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康乐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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