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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
“咚！”
标枪普通的传令兵，手中的旗帜犹如钢刀劈砍，带着破空之声。
肃立方阵之中，数个高台上的，光着膀子的鼓手，重重的敲打手中粗大的鼓槌，霎那间战鼓之声响彻天地，不绝于耳。
大明军律，闻鼓不前者，死！
朱允熥视线中，几个方阵陡然变换，没有嚎叫的喊杀声，也没有壮怀凶猛的口号。天地间弥漫的，只有将士们身上的铁甲，还有兵器磨擦发出的森然之声。
春操，考验的是京营兵马大规模的作战能力。华夏军队，自古以来动辄百万人，重视的是整体，而非单一的个人勇武。
演练时，军队的前进线路上都标注了白色的石灰，将士们根据战鼓或者牛角，还有令旗，在军官的指引下，一路向前，各兵种协同作战。
数个方阵缓缓前行，最火线突出的是步兵方阵。最前头是手持一人高，带着倒刺的铁盾，而后是如林的蛇矛，刀斧手夹在此中。
若是对敌人发起攻击之时，盾牌在前，蛇矛在盾牌的裂缝中冲刺，刀斧手短兵相接。犹如惊涛骇浪，连绵不绝。即便是山峦巨石，也能冲成齑粉。
步兵方阵左侧，是游弋的骑兵轻骑在外，重骑在后，大兵团作战时，随可以包抄敌人的侧翼。
而另一侧，则是京营火器兵。前进的士卒扛着曾经装填好的火器，后面还推推着一座座炮车。
虽然朱允熥这个穿越者，没有任何的科技树。但此时大明的军队，曾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火力输出部队。
火器兵的阵型比步兵还要整齐森然，横看成岭侧看成峰。交战时，一旦遭遇敌人，他们马上可以列队射击，抵御数倍之地。当大军必要他们凿开敌人的营寨时，他们也可变身无坚不摧的利器。
军中，单一营三千人火器兵，就有发射重弹的长火铳一千杆，快发轻弹铜火铳五百，各色火炮四十多门。另有，百十名臂力强大的掷弹兵。
至于后世人所称道的三眼火铳，因为能力不足，已不在精锐部队之中装备。
早在国朝之初，火器就在军中风行。尤其是沐英平定云南时，大放异彩。火铳虽然装填慢，但是射程远能力大。准头虽然没有弓箭精准，可若集合火力，分段射击，连绵不绝摧枯推朽。
队列从来就是不西方人的专利，火力输出更不是他们的开创。
况且，相比于弓箭。火铳兵更容易训练，并且火铳的造价也更低廉。
是的，相比于弓箭，火铳的造价堪称低廉。
此时的大明，有着冠绝世界的出产力。即便是工部严抓工艺品质，每只火铳平均下来，也不过四钱银子。弹丸，不过是三钱银子一斤。甚至乃至一门短兵相接的虎尊炮，造价也不过四块银元多一点。
而此时世界上其他国家，出产力极其低下。
就算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他造出一杆火铳鸟枪，同时期曾经是大明嘉靖年间，国力江河日下的期间，也能造出五杆。同样的价钱，同样的人间，大明是世界其他处所产量的两倍。
再细细算算，根据人均支入还有物价比对。欧洲造一门火炮，大明可以造出七十三门。
朱允熥不太固执的，可以的去做些什么。因为这些古人，远做得比后世人念象得更好。
此时，春操部队，曾经进入实现标注的作战区域，火线的营地中，无数土山，壕沟，草人就是他们的假念敌。
朱允熥手搭在眼睛上，伸长脖子仔细的不雅看。
起首，火器兵把火炮推在最火线，在骑兵的合营下铺天盖地的压上去。而后，硝烟伴随轰隆的炮响，假念敌的营寨之中，砖石横飞，草木遍地。
火器兵在正面攻击，中军步兵缓缓压上。的确就是这期间的跑步协同，等步兵全线出击之后，火器兵作为后方部队严阵以待，而骑兵们则是抽出马刀，直接包抄后裔。
“中规中矩！”老将勋贵中，宋国公冯胜开口道，“人是活的，战场上不成能都按照咱们念的打，更不成能跟操练时，摆好的营寨一样，不动弹不反击！”
武定侯郭英也道，“常家两小子带兵有一套，但是交兵嘛，还差点火候！有点着急了，总念着直接横扫，有些不成取！”
朱允熥对将士们的演练曾经很满意了，笑道，“老国公，老侯爷，若是给你们这种配备的士卒，怎么打？”
“假若，对方和我军兵力相当，决然不能这么全线压上！”郭英说道，“更不能在平地决战，而是骑兵勾着对方，我方在高地列阵，以火炮轰击，步兵出两翼，把战线推宽，推长。看准薄弱处，火器兵轰击，骑兵再出击，把敌军分隔，一一消灭！”
冯胜补充道，“还要留出一条口子，让敌人逃跑！”
景川侯曹震接口道，“让他跑，然后咱们在后边粘着揍！”
老将们说的不无事理，和这些老将比，新生代的将领们缺乏的不是作战经验，而是统领大兵团的作战经验。
“那些火器不好用！”老将之中，郭英再开口道，“有这玩意，啥乌龟壳子都能给他砸开！”
场中演练暂时告一段落，别看只是俭朴的一场对假念敌作战，但若无常日的千锤百炼，决然练不出这种效果。
老将们说的虽然未必都有事理，但也是言之有理，并不是一味的贬低后辈。
“这些人，要放出去，去边关多历练大规模作战的能力！”朱允熥看着视线中的新生代将领们，心道。
随后，他微微转头，看到有些面如土色的朱高炽，展颜一笑。
“在那边干什么，到孤这边来！”
朱高炽在另一边，眼神从一开端就没离开过参加演练的军队。他是燕藩的世子，生长于边地，可不是不知兵的。
从小到大，他睹惯了朱棣麾下，无数骄兵悍将，可这样大规模的演练，还是第一次睹，已被震撼了。
他慢慢挪过去，朱允熥笑问，“大明京营如何？”
朱高炽舔舔嘴唇，“虎贲之师！”
朱允熥一笑，“去年尾，皇爷爷病了，你晓得吧！”
这句不搭边，没头没尾的话让朱高炽为之一愣，只能俯首道，“没能在皇祖父塌前侍奉，臣有罪！”
“晓得皇爷爷为何病吗？”朱允熥又问。
朱高炽面色一暗，低头不语。
他如何不知，只是不敢说而已。
此时，身边的老将勋贵们，知情的褪去，只有他们两人。朱允熥再一指下面的虎贲之师，“这样的军队，光京师就有两十万！”
“秦藩晋藩，可调用的军队还有两十万。还有辽东都司，高丽驻军，铁岭卫所。辽东的辽王，高丽的韩王护卫，加起来何止百万？”
“孤还没有算靖海军，还有江南卫所，沿海诸卫！”
顿时，朱高炽的冷汗刷的下来。
“不是孤要和你显摆什么？更不是要你怕什么，而是在告诫！”朱允熥说道，“你早晚有回封地的那天，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有些事孤盼望能通过你的嘴，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大明乃是整个世界，而非一隅。孤以世界击一隅，焉能不胜？况且百战雄狮，皆大明之兵，孤可随意调遣！”
说着，朱允熥拍拍对方的肩膀，“皇爷爷总说，家和万事兴。孤又不是容不得旁人，何必要自己家人生分呢！”
说到此处，又是一笑，“你好好念念，是不是这么个事理！”随后，甩开披风，对身边人笑道，“李景隆，跟孤去营中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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