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李芳英就晓得嚎。
李景隆不为所动,看着他,“再告诉你一件事,皇上曾经下旨,让汤軏从陕西都司都指挥,西安总兵的任上调回京师,任闲职!”
“啊!”李芳英瞬间傻眼。
他再笨也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自然晓得天子发出这种旌旗灯号代表着什么。
汤家之所以尊荣,除了宫中的贵妃之外,就是因为有人在外掌握兵权。兵权一撤,下一步就是要脑袋!
“哥”李芳英吓得说不出话了。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李景隆长叹道,“我心里真是恨你恨得不可,咱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可”说着,他一拍大腿眼眶发红,“可你究竟是我弟弟呀!我亲弟弟呀!我这当哥的嗨!”
“哥!大哥!”李芳英喜从天降,再次获得生机,跪着上前涕泪交加,“大哥,弟弟就晓得你不能不管我!”
“皇上那,我不敢开口!”李景隆叹气道,“只有太上皇那边但是你不在御前当差,你不晓得皇上的性格。我去求太上皇,你的命是能保住,但皇上对我,日后怕是要大打折扣!”
“千错万错都是弟弟不好,大哥,弟弟短您的!”
“亲兄弟还说什么短不短的!”李景隆叹气,“不过,你虽死罪难免,但活罪却难饶,能不能继续待在京师之中,我还要再去求太上皇。还有,要看你的显露!”
“要弟弟怎么做?”只要能活着,现在李景隆就算要他老婆,他都给。并且还亲自洗干净喷香喷香的,给送到床边去。
“起来吧,先吃饭!”李景隆柔声推起弟弟,“饿了一天一宿,身子受不住了吧!”说着,又道,“哎,我这两天眼皮都没合,一念到你哎,心如刀割啊!”
“呜呜,大哥,都是弟弟不好!”李芳英痛哭流涕。
“走吧走吧,吃饭去!”
李景隆摆手,带着弟弟往外走。
可骤然之间,迎面一阵风吹过,他溘然心中猛的惊悸起来,心不停的颤。
下一秒,他愕然回头,那份心中的恐惧又猛的加剧几分。
他赶紧跑到李文忠和李贞的牌位前,双膝跪地,口中念叨。
“父亲祖父,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两位不用惦记。那个那个,这也是给老三个经验,我也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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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南关水路码头旁,紧靠着滚滚常睹的太白楼两楼雅间中,几个看着就非富即贵的男子,轻声说笑。
坐在主位上,三旬年级有几分雍容之气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是汤家第三代的两少爷,汤景。
靠在窗边看长江的,则是故颍国公之子,驸马傅忠。
角落里眼皮子下垂,好似课堂上开小差的学生一样的,驸马胡不雅。
另外还有几个勋贵子弟,几个官员陪坐。
“长江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
“那他妈是黄河!”听傅忠靠着窗户,嘴里边念着鱼目混珠的诗,汤景笑道。
“你懂什么,诗是应景。管他黄河还是长江,都是天上之水,滚滚洒落人间!”傅忠一笑,眼光支回来,“雨还在下,江面的水位又涨了一寸,天威难测啊!”
“天威或许对旁人来说是难测,但对几位爷来说呵呵!”一位穿戴四品文官服饰的官员笑道,“乃是雨露!”
雨露?淹死你百口!
闻言,坐在一旁的驸马胡不雅,满脸的不屑。
“诸位听说没有,承恩侯被皇上训斥了!”一勋贵子弟起身,给寡人倒茶,笑道,“听说是支回了侯爵之位,罚银两千两,还禁足半年。”
“嘶!”寡人倒吸一口冷气。
“皇后娘娘的脸面一点没顾?”有人惊呼。
“呵,这就是自取其辱,小门小户的做事带着一股小家子气!”汤景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贫人乍富,他没那个德行,守不住富贵丢人现眼!”
胡不雅眼皮猛的一抬,“此话怎讲?”
“您看啊!”汤景笑道,“京师中真正有根脚的勋贵人家,用得着那么自降身份,跟那些商人们打交道吗?那才几个钱?我听说他们家还一本正经的入干股,每年拿分红,呵!眼皮子浅!”
说着,他放下茶盏,“我说句不好听的,真要是看上了哪家日进斗金的大买卖,也不用这么玩呀!随便让下面人去找茬,说他没交税,运河上卡他的货,说他吃坏了人,说他窝藏人犯。随便找个罪名,他还不得乖乖就范?就算失事了,他们也不敢把本家咬出来,哪怕掉脑袋都得扛着!”
“他赵家倒好,装模作样的,念要钱还念不让人说嘴,当彪子立牌坊,结果让那些商人当枪使了吧!诸位看着啵,日后还有他们家现眼的时候呢!”
“哈哈!”寡人大笑起来。
傅忠说道,“你当谁都是你汤家,门生无数。赵家哪有跟脚,那位国丈就是看着名头大,他能使唤动谁?”
“要么说小门小户呢!”有人继续捧臭脚,随即又道,“不过此次支回爵位,也是够”
“他那爵位不传家的,没有丹书铁券恩封的爵位算什么爵?”汤景不屑,“哪像咱们的父祖,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军功!”说着,一笑,“免死金牌!”
“那逼玩意谁家没有?就他妈你当真!”胡不雅心里又骂道,“再说,是你爷爷有免死金牌,又他妈不是你!”
随即,他心中摇头,“怎么一个个的都飘成这样?大明朝是老朱家的,可不是你们家的呀!咱们父祖那辈充其量也就是管事的,你们现在缺好像都是皇亲国戚普通!”
“说正事吧!”汤景面色一沉,很有些领头大哥的风范,看着傅忠,“你那边?”
“早都妥当了!”傅忠笑道,“淮安守备回话,咱们的船不查,放行!”
“好!”汤景笑笑,又看着胡不雅,带了几分客气,“您那边?”
“盐到了,我能力召集皇商!”胡不雅开口道,“总不能屎还没推,把苟叫来了!”
“哈,这个狗,比喻的恰当!”汤景大笑。
“两淮的盐商们可是急了!”那户部的官员笑道,“这几日总是往下官的家里跑。”
“他们是野狗,闻着血腥味了,比谁都勤快!”汤景冷笑,“别给他们好脸,抻着他们!”说着,环视一周,“只要这些盐商们跟着咱们做了一回,日后就容不得他们。”
顿时,胡不雅心中一惊,看向汤景的眼光带着了几分慎重。
“他倒是好大的野心!”
两淮盐商闽浙海商这都是世界最有钱的人,尤其是那些传承了百年的豪门,说富可敌国一点不过。
只要这些人贩卖私盐的把柄在汤景的手里,胡不雅可以料念到,汤景这些勋贵人家的子弟,有一万种方法拿捏死那些盐商。
倒时候那些皇商,就成了他们的狗腿子!
倘若汤景真是为了他外甥计划,不出十年,他外甥身边内有勋贵大臣外戚之家,外有盐商荷包子,有人有钱还有权。
“好深的算计!”胡不雅心中暗道,“怪不得他瞧不上太子爷的母族,赵家确实跟他们一比,上不得台面啊!”
随即,他又忧心忡忡的往深里念,“常家第三代可没啥挑大梁的人物,蓝家蓝春?那也是个木头,太子爷将来有谁可以使唤?等淮西勋贵这些老的都死干净了,汤景完全可以用钱,把这些两代三代们绑在一块儿?”
念着,胡不雅猛的打个寒战。
“怪不得他动了私盐的心,风险是大可支益也大,钱来得快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些人一旦参与了,就等着跟他汤景绑在一块,脱都脱不开!”
就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只睹李芳英推门进来。
“老三,你可来了!”傅忠皱眉道,“好几日没你消息,这都等着呢!”
“呵呵!”李芳英一笑,岔开话题,“我这边说好了,胶东卫,河道衙门畅通无阻!”
“你没和你大哥说吧?”汤景低声问道。
“我又不傻,和他说不是等于”李芳英指了下头上。
旁不雅的胡不雅又是心中一惊,看着李芳英,“你?”
李芳英找李景隆的事他是晓得的,可李芳英现在却说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初汤景他们吩咐过,不许找李景隆。而李芳英怕自己办不下来,暗里以汤景的名义找了李景隆。
“有这个货,你们不死都奇异了!”胡不雅心中冷哼,“李芳英跟李景隆,是他妈一个爹生的吗?差距怎么这么大?”
“那行,既然万事俱备!”汤景举杯笑道,“那就让盐船即刻启程!”
咚咚咚,外边又突然传来脚步,紧接着又是一人进来。
胡不雅心中再次一惊,“到底有几人掺和进来了?”
来的这人他认识,不光认识并且还是亲戚。因为论辈分,他要叫一声姐夫。
这人是因为胡惟庸被老爷子诛杀的,原吉安后陆仲亨之子,汝宁公主的驸马,陆贤。
他爹因为胡惟庸死了,可他究竟是老爷子的姑爷子,并且当时公主刚刚和他完婚,连个子嗣都没有。杀了他,公主就成了活寡妇,无依无靠之人,所以他才侥幸留了一条性命。
“才来?”汤景开口,“快坐!”
“听说吗?”陆贤环视一周,“辛彦德那书生,把淮安知府给杀了!”
“嗯?”寡人一惊,全部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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