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医院，却睹他迟迟没有下车。
郝姐把医院和病房号发给他之后，才念起，要跟陆垚垚说一声。
陆垚垚一听，心里酸酸的，但是谢绝：“不准让他进来，不念睹他。”她这两天都快伤心死了，最必要他时，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她现在一点也不念睹他。
“晓得了。”
实在顾阮东现在念来也来不了，因为老爷子和陆阔都在。
即便医生再强调有特护，不必要亲属看，但是老爷子和陆阔哪能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给别人照顾，所以就在门外，像两尊大神一样挺着。
老爷子身体硬朗，坐一天都腰不酸腿不疼的，近年青人体力还好。
郝姐和助理当然也陪在外边，寸步不离。
冬天的京城到了下午6点，天曾经全黑了。等到晚上9点多，陆垚垚曾经睡着了，老爷子和陆阔就被郝姐劝回去了，反正她睡着了也没事。陆阔昨晚就在医院守了一夜，黑眼圈都出来了，确实必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在医院守着，你们宁神吧。”
郝姐送走老爷子和陆阔，看了看手机，有点奇异，早上顾阮东打来的那通电话，好像是她的幻觉，一整天，都没有再联系，也太沉得住气了吧，一天都不露面。
陆垚垚刚才临睡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如果顾阮东来了，不准他进来，结果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底子没上来。
陆垚垚心里有事加上伤口痛，睡得并不踏
实，并且不时听着门外的动静。哪里会真的不念睹他，就是有些伤心而已。睡到半夜才迷糊醉来，病房惨淡的光线里，忽睹床边坐着一个黑影，自己的手被一双冰凉的手握着，吓了一跳，人清醉了。
“垚垚，是我！”顾阮东低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可。
“你怎么进来的？”不念理他，但还是脱口而出地问，郝姐不成能让他进来。
“窗户爬进来的。”
她的病房在9楼！
一室寂静，静得陆垚垚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说话，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有点小性格。又伤心又委屈，从昨晚到今晚，她的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关心她的人，唯独最念睹的他没来。
“对不起。”顾阮东幽幽的声音传来，借着惨淡的光线，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很近的距离，他的手是冰凉的，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凉的。
陆垚垚扭过脸不让他碰，但是扭过脸之后，眼角的眼泪就一直流个不停，她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就一滴眼泪也没流了，可是看到顾阮东，就觉得委屈，念哭，控制不住。
顾阮东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黑暗里，低头吻她的眼泪，吻她的唇，他的唇始终是冰凉的。
“对不起。”他低喃道歉，一遍又一遍。上午在飞机的显示屏上看到新闻，心曾经疼了一天，
一辈子从未跟人说过这三个字，只对她说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像
是受了比她更深的伤。
此时的病房里，安静得出奇，他不敢大动作，怕碰到她的伤，只是俯身擦她的眼泪，吻她的眼和唇。
陆垚垚能感受到他的心疼和愧疚，从他来时，她的气曾经消了大半，只剩下委屈了。
在顾阮东亲她的额头时，她的脑袋往旁边偏了偏，谢绝道
：“我两天没洗头了，臭！”
任何时候，在他面前还是要顾及形象的。
“不臭。”为了证明，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特意在她头发上亲了又亲。
陆垚垚觉得自己真没出息，之前再伤心，再大的怨气，因他的一个吻就彻底烟消云集，一点都不剩。
此时也哭够了，只好控诉道
：“当时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是我的错，以后保证手机不离身。”
他认错态度这么好，她词贫了，只好沉默不语。
“脚还疼不疼？”他问。
“疼！”她立即不幸兮兮地回答，很满意看到他心疼的表情。
他牵着她的手陷入沉默之中，他的手到现在都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念了念，她又说
：“实在曾经不怎么疼了。”
他握紧她的手，放在嘴边亲着：“嗯，你好好睡觉，我在这边陪着你。”
“你上来抱我睡。”病床足够大。
他摇头谢绝：“等好了。”
主要是怕碰到她伤口，很抑制的，否则现在只念好好抱着她。
有他在身边，陆垚垚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安稳，连脚痛的感到都减轻了不少。
顾阮
东一直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着，今世界午，他在车内坐了一个下午，念起许多以前的事。
在很小的时候，她因为他而头破血流，那时，她一边哭着问他她会不会死，一边还不记问他，哥哥也受伤了疼不疼？
他从小就跟大院外的孩子打架，身上永久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从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连他父母都未曾问过，只会怨他为什么又去打架？如果被人告状上门，还会被父母再揍一次。
只有她，很小很软萌的一只，会问他疼不疼，会在大人怨他时，替他说不是哥哥的错。大院里，陆家禁止她跟他交游，或许她自己曾经不记得了，她会在他每次打得满身是伤回家时，偷偷递给他一根棒棒糖，跟他说：哥哥吃糖就不疼。
年少时的情谊最珍贵，虽然后来，他家失事搬走后断了联系，他在这个社会摸爬打滚，看过无数黑暗的人性，睹过无数肮脏的勾当，甚至他自己也深陷此中，但心底永久有一份干净、纯粹的温暖在时刻提醉着他，他不是那么糟糕的人。
很微小的这一份信心，让他无数次面临勾引，或者无数次面临分叉口的选择时，不至于走得太歪。她于他而言，不是救赎，而是指路灯，在她不晓得的时候，有人因为她而一直努力在往正道上走。
顾阮东不是一个喜欢把感情挂在嘴边的人，他的行动远胜于语言；他也不是一个
会去念这些，或者阐发自己内心的人，只是下午，坐在车内，念起过往的种种，会有一些无力感。她太富有了，不缺钱，更不缺爱。小时候因他而受伤，身边围着一群人，抱的抱，安慰的安慰，处置伤口的处置伤口，他只能当个局外人。
而此次同样如此，她受伤，陆家能第一时间调动最好的资本，给予最好的护理，而他，依然什么也做不了，也不必要他做，依然是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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