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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叔叔这趟回去齐市，我让他暗中调查了你的父母，最后发明你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颜仲明语气安静地说道。
肖琢只感到脑袋里砰的一下炸开了一朵花，把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炸得粉碎。
这个消息太劲爆离奇、太令人震惊，他无知无觉地愣在原地，彻底失去一切自立能力。
过去十七年积累下来的全部关于家和家人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全面崩塌、溃不成军。
实在他一直隐约觉得，父母对他、还有姐姐，都没那么好，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牢骚。
但即便那样，他也从来都没有念过，自己会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呀。
过去他只凭着自己在学校学到的有限知识，把父母做得不足的处所，归结为贫贫让他们疲于奔命，无暇顾及细枝末节，难以释放柔情。
谁晓得，真正的事实竟会是这样。
“你看下这份报告。”
颜仲明从背包里递过来一份厚实的报告。
肖琢麻木地接过，纸上的每一个仿佛都在疯狂的舞动，让他看得心烦意乱。
但哪怕心里再慌乱，他还是看清楚了白纸黑字的结论。
明明刚刚他还在感慨小鹤在不到一岁的年齿，就要被父母赶出家门。
感慨那对狠心的大鸟，为了生自己的下一胎，竟然能狠心不再理会前一个孩子。
谁知，此刻的他比那些小鹤还不幸，竟不晓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而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他不是被领养，也不是被捡来的，他是被买来的，或者是抢来的？
肖传兵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还没有定论。
唯一的定论就是，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是言之凿凿的事实。
颜仲明陪着他站在冷风中一动不动。
眼下正是盐市一年里最冷的时节，却也暖过北方那种裹挟一切的凛冬。
但肖琢却感到自己从未吹过如此冷的冷风。
“再过一段日子，丹顶鹤就要启程飞往北方的家，虽然我们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愿意照顾你，也很盼望你能留下来陪荣阿姨康复，不晓得你愿意留下还是要回齐市？”
肖琢紧紧握着那份报告一言不发，只有手上青筋毕露，唇角也被吹没了血色。
“你留下，颜家会给你最周全的照顾，你回去，齐市那边也不会有人晓得你的身世，你可以安静地进修参加高考。”
颜仲明语调里透着镇定，他晓得此刻肖琢的内心必然是波涛澎湃，但他还是要说出自己的念法。
“我很盼望你能留下，现在荣阿姨一日日变好，我不敢让她从这个梦里醉来，那对她太残忍。”
肖琢眼神空洞，“颜叔叔，我念一个人静静。”
拜颜仲明所赐，他曾经提早晓得一个人从梦里醉来，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
“好，那边车子一直在，你念回的时候就坐车回。”
颜仲明自己先走路回去了。
长长的滩涂仿佛走也走不完。
他心念一切还好，这孩子没有表情失控，没有大吵大闹，倒有几分像他。
一上午，肖琢就那么呆呆地待着。
重新举起望远镜看远处的丹顶鹤时，他的心境曾经跟刚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鸟儿们在滩涂捉鱼、起舞、梳毛、独立，忙忙碌里，他只觉得天地广阔，而自己无比孤独。
后来，还是念到荣阿姨可能会因为睹不到他着急，他才找回些现实的牵绊，强迫自己坐车回去了。
果然，等他下午两点多回去，荣清仪早已等得着急，午饭也没吃，必然要等他回来才愿意吃。
肖琢现在看荣清仪也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以前他只是不幸她，现在倒是多了一份同病相怜。
失去至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刑罚吧。
秦齐看着肖琢脸色异常，他拿出了在农贸市场对待顾客时的姿态。
每一次的微笑都是到位的，但却没有抵达眼角眉梢，只是听留在颧肌那处盘桓。
等荣清仪那边终于吃好睡了之后，她才问肖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肖琢欲言又止。
秦齐看他为难，也不再多问，只是仔细和他一起给荣阿姨做好按摩。
肖琢现在的手法曾经完全不亚于她这个师傅了。
两日过完，离正月十六开学的日子也只剩三日，秦齐心里也开端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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