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不长眼,富贵,你可必然要小心在意啊!”
“两哥,两哥,我...呜呜呜...”
“两叔,这是奶奶给的过年钱,都给你啦。”
“回去吧,都回去吧,不必过于担心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周家两小子周富贵从军的日子,这当然是他被迫从军,也就是抓壮丁,若是不从,等待周富贵及其百口的命运必将会是无比凄惨的。
无可怎样之下,周富贵只好一大早的准备赶往幽州,等候命运的支配。
周家老老极少的都来送行了,哭哭啼啼的,彷佛是送周富贵上刑场普通...不过周富贵此行基本上也是九死一生的。
只有周富贵神叨叨的老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富贵,这匹老马老是老点,可它却是颇知人意。”被抓了壮丁,还需自备马匹、干粮、军械等,因而周大山将家中唯一的耕田老马牵了过来。
军械就是家中的一副劣质弓箭,而燕朝廷只给了周家戋戋两百文钱。
要晓得一匹健马在南面至少值百贯以上。
周富贵经三日勤练弓箭,曾经可以开弓放箭了,甚至准头还不错。
周富贵点点头,接过缰绳,伸手轻抚马背。
老马是一匹黄骠马,鬃毛曾经失去了光泽,马身上甚至曾经有些脱皮,周富贵真疑惑这匹老马是否能骑乘?更不要说上阵驰骋冲锋了...
黄骠老马颇通人意,伸头在周富贵腰挨挨擦擦的。
“富贵,俺来了!”
“嘻嘻,富贵,我也来了!”
此次燕朝廷大规模的签军,签的可不止周富贵一家,而是十里八乡的都签了,落雁村共两百余户,几乎户户都有人被签军了,如落雁村的索达成、李虎、伍长栓、顾苟奴、潘睹鬼等,许满仓也被签军了,凭着周富贵以往的“威名”,寡人皆前来周富贵家中聚集,一起前往幽州。
“一起走?好,好...”周富贵睹状笑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落雁村西头的潘睹鬼长相丑陋,一张脸上疙疙瘩瘩的,故被人称作“潘睹鬼”,都无人晓得他的本名了,潘睹鬼阳阳怪气的说道。
“好啊,大家一起共赴黄泉也是蛮不错的,只不过潘睹鬼你睹过黄泉吗?”周富贵闻谈笑道。
“黄泉?难道你去过?”潘睹鬼呆了一呆后反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去过俺还能在这里说话?”周富贵笑答道。
你更是废话,寡人一起心中暗暗不屑道。
寡人不晓得的是,周富贵可是真的睹识过黄泉的。
这也是周富贵不惧此行的主要原因,大不了再跟孟婆套套近乎,不喝那孟婆汤,然后再转世投胎,更生为一名王爷或官两代、富两代、拆两代等等。
“富贵...”寡人一阵吵闹之后,周大山将周富贵推到一边后低声说道:“我等可是汉人,祖祖辈辈都是汉人,我周家在大汉王朝可是无比荣光的,你可别记了。”
“哦?汉朝之时?我等是大汉何人之后啊?”周富贵闻言诧异的问道。
“大汉武侯周勃之后。”周大山慎重的对周富贵说道。
“哦...”周富贵闻言颇有些不以为然的。
就算是周大山兄弟为大汉武侯,两次拜相的周勃之后,但周富贵记得周勃之子周亚夫可是被汉武帝逼死的,况且周大山兄弟祖上荣光,可现在混成这么一番模样,还好意思提起周家老祖宗?
“娘呢?娘是何出身啊?”周富贵问道。
周富贵总是觉得神叨叨的老娘有些奇异。
“你还小,今后再告诉你这些事情吧。”周大山答道。
还小?都要上战场送死了...周富贵心中嘀咕了一句,对着母亲与长兄、长嫂磕了三个响头后,大手一挥道:“兄弟们,动身咯!”
......
通往幽州城的道路上,越靠近幽州,人数越多,一路之上,人喊马嘶的,是热闹异常。
落雁村周富贵等两百余号人,此刻就像涓流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几乎没人注意他们了,除了段老爷。
“段老爷来了,段老爷来了!”
“段老爷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周富贵、许满仓等人正在赶路之时,路边溘然转出一簇人马,寡人睹之,纷纷侧目,此中阿谀之徒纷纷凑上前去大拍马屁。
“呵呵,你们都是我鹿叫乡的勇士,为国出征,今天本老爷特来相送。”一名五十余岁的胖大男子骑在马上看着一寡赶路的乡丁说道。
中年男子姓名是段目,为鲜卑段部之人,是鹿叫乡的万户,基本上相当于夏朝的都保正,为一乡之长。
所谓冤家路窄,周富贵就是被段家人打了,才有了今日的周富贵,因此周富贵不禁多看了段目尘等人几眼。
“哎哟,这不是鹿叫乡小霸王吗?为何成了如此这般光景?”站在段目身旁的,段目之子段天眷也看睹了周富贵,于是看着周富贵冷笑道:“竟然还没死啊?命还挺大嘛。”
“我有这雅号?”周富贵闻言环顾摆布问道。
“有...”李虎答道。
“打架打斗、惹事生非...”伍长栓答道。
“你们不要将富贵说得如此不堪,好吗?”许满仓嚷嚷道:“富贵是替俺们贫人出头,是义薄云天之人。”
“哦,这就好。”周富贵闻言大感宁神,低声嘀咕了一句后,抬头对骑在马上的段天眷说道:“托段大少爷的福,俺还没死,且活得活蹦乱跳的,愉悦无比。”
“哈哈,活蹦乱跳的,愉悦无比?娘子你过来...”段天眷闻言哈哈大笑着将一名女子叫过来后说道:“娘子,他说他活得活蹦乱跳的,愉悦无比。”
这名女子美目便盯着周富贵,沉默不语,曾经露出来的,秀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周富贵睹状心中顿时怒火燃烧。
女子便是退婚的秦玉莲,不知为何就成为了段天眷的女人?
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对于这门婚事,周富贵本就是无所谓的,可此时段天眷以此事来羞辱自己,又是在寡目睽睽之下,周富贵也是感到异常羞愤的。
一些晓得周富贵与秦玉莲之间发生的事情的乡民,都看着周富贵。
“娘子?段大少爷何时成婚了?也不请某喝杯喜酒?”周富贵心中有些羞愤,但神情却是平淡如水。
“成婚?”段天眷为胡人,偏喜汉feng,不晓得从哪里摸出一炳折扇,一边轻轻摇动,一边说道:“如此不祥的下贱女子,怎能成为本少爷之妻?不过是房中一名侍姬而已。”
“不祥?下贱?侍姬?”周富贵闻言顿时嗤之以鼻:“原来段大少爷喜欢支些不祥、下贱之人啊?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段大少爷为什么样的鸟人,念必大家心中自有一杆秤。”
既然抢夺了秦玉莲,就应当善待于她,此时的周富贵都有些替秦玉莲叫不平了。
活该你秦家,为了攀龙附凤,这下搭上了一个好端端的女儿了吧?周富贵也暗感一丝称心。
周富贵此言一出,顿使一寡乡民笑出了声。
周富贵果然舌粲莲花的,能够很快抓住对方话中破绽,并迅速反击,一些人心中暗暗思忖道。
“下贱的汉奴,竟敢出言讥讽眷儿?反了,反了,来人,给我拿下治罪!”段天眷被气得脸色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段目当然大怒,扬手召唤手下道。
胡人赶走了夏国,北地的汉人职位低下,堪比奴隶,一些汉人甚至就是奴隶,几乎无人敢如此顶撞胡人主子的,皆唯命是从,段目父子又怎能不怒?
段氏父子嚣张跋扈惯了,岂容一名身份低微之人劈面顶撞、叱骂?
就算打死了周富贵,段目父子最多赔些钱财或牛羊了事。
拿下周富贵,关入段家水牢,然后再在周富贵面前羞辱秦玉莲,也是件令人爽心悦目之事,段天眷念念都觉得爽快,差点就笑出了声。
段目父子凶神恶煞的手下便围了上来,计划捉拿周富贵。
“何故拿我?”周富贵紧握弓箭,铁青着脸大声质问道。
一寡周富贵的乡亲大都害怕段目父子,躲得远远的,只许满仓、索达成等大都好友,紧握手中兵器,聚集在了周富贵周围,阳阳怪气的潘睹鬼竟然也聚在了周富贵的身旁。
“鹿叫乡为本老爷的地盘,尔等均是本老爷的家奴,拿你这个贱奴才治罪,还需理由吗?”段目冷笑道。
“非也!”周富贵闻言淡淡的说道:“周某奉旨从军,曾经是朝廷之人了,你无权拿我。”
“呸,一介狗奴才,也敢称朝廷之人?来人呐,速速将他捆了。”段天眷大声说道。
段目父子的家丁围了上来,双飞剑拔弩张的,周富贵等人也大事不妙。
“驾...驾...驾...”
正在此时,数十骑剽悍的骑士纵马驰至,冷冷的看着对峙的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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