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通往广陵郡的大道之上,一队夏军与一队假冒夏军的队伍安安静静的行走在大路之上,而令人拍案惊疑的是,双方均已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但却是相安无事的,双方将领并骑单独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显得较为亲热?
不得不说,此为这场残酷的战争当中的一道奇不雅,或者说是一道靓丽的风物。
“何故救我?”
夏武猛校尉闵武彦骑在白马上与燕门亭长,燕军白虎营营将周富贵并骑而行,闵武彦瞟了周富贵一眼后,溘然开口问道。
“你长得帅呗!”周富贵笑道。
闵武彦闻言一张俊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难道他有龙阳之癖?闵武彦心中暗自不齿道。
“周某戏言而已,将军为何推下这张脸?”周富贵睹状急速说道:“将军为人杰也,就这么死于荒郊外外,岂不惜哉?”
“此言当真?”闵武彦闻言问道。
周富贵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当时周富贵的念法,并无他意。
“你不应救我的。”闵武彦呆了片刻后叹道。
闵武彦率部追杀燕军败军,正好救下了被丢在山坳中的一群夏军,问明燕军伏兵统领竟然是老相识周富贵,顿时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下邳跃马河一战,闵武彦奋战后受了重伤,却被周富贵所救,于龙潭寺养伤,养伤期间,闵武彦也就问明了事情的真相。
闵武彦是夏军将领,而周富贵为燕军将领,双方当势同水火,互视为仇寇才是,可周富贵却救下了闵武彦,闵武彦就不知是该感激他,还是继续与他为敌?
从国之大义上讲,闵武彦当弃私恩秉大义,可此时此刻,闵武彦怎么也无法痛恨周富贵,更不要说与他厮杀了。
而最令闵武彦冲动的是,当初自己可是将周富贵骂了个狗血喷头的,可周富贵不光丝毫不在意,还出手相救。
“救也救了,还说什么应当不应当的?”周富贵摇头道。
“嗯...”闵武彦闻言点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不过闵某却是无法相报了。非但如此,胡虏暴虐,侵我家园,杀我公民,毁我宗祠,我诸夏男儿无不冲冠眦裂,因此闵某今后还要继续与你为敌,与你死战,不死不休!”
“与我死战,不死不休?”周富贵闻言愕然道:“你看我像胡虏吗?”
“哼,你说呐?”闵武彦闻言哼了一声后说道:“为汉贼者,更是可恨!”
“你这是新人娶过门,媒人丢过墙,乃是恩将仇报!”周富贵闻言大怒道:“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什么汉贼吗?还不是被逼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等能有什么法子?”
“石可破也,而不成夺坚;丹可磨也,而不成夺赤!”闵武彦冷哼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尔等不过是苟且偷生,屈身事寇而已。”
“我去你大爷的杀身成仁,屈身事寇...”周富贵闻言骂了一句后道:“我等不平身事寇,又能怎样?难道为了这些所谓的杀身成仁,我等都去死不成?”
“死则死耳,又有何惧?死则青史留名,岂不快哉?”闵武彦又是冷哼道。
“好,好,你说的在理,我等都该去死,然后青史留名?”周富贵气急败坏的说道:“可我等死后,家人又当如何?我等死了倒也利落索性了,可家人却要受到无贫无尽的苦楚与磨难。”
“你有家人?”闵武彦闻言问道。
“废话,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周某家有老母,长兄、长嫂,还有一个小妹,哎,闵将军,周某若是不平身事贼,家人必会受到牵连,此乃万般无奈之举啊!”周富贵叹道。
“嗯,周富贵是吧?周富贵,今日不如就此弃暗投明如何?”闵武彦感到周富贵并非是个病入膏肓之人,于是劝降道:“你若能弃暗投明,秉大义而抗胡虏,岂不是件美事?世界之人,定会对你万般敬佩,你周富贵之名也会名扬四海。”
“你这又是废话了不是?”周富贵瞪着闵武彦说道:“你能保证我与我手下这一班兄弟,及其家人的安全,我这就引军降了你,怎样?你有这个本事吗?没有就免谈。”
“闵某戋戋一名校尉,没这么大的本事!”闵武彦也是瞪着周富贵说道:“看来闵某注定要与你为敌了。”
原来只是个校尉?搞出这么大的场面,以为你真是个将军呢,周富贵闻言心中嘀咕了一句后说道:“周某不肯与你为敌,可你偏偏要找上门来,那么周某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今日为敌否?”周富贵问向闵武彦道。
“今日之事,闵某只当是没看睹,今后就在战场上睹分晓吧。”闵武彦答道。
“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周富贵闻言拱手道:“周某就告辞了,闵将军就不必远送了。”
闵武彦呆了片刻后,溘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周富贵的面前。
“啊?闵将军,你这是作甚?”周富贵急忙也下马扶起闵武彦后问道。
“这是感激你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只能来世相报了。”闵武彦站直身体后冷冷的说道:“今生今世,战场之上相遇,闵某决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好说,好说。”周富贵闻言拱手笑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也!闵将军,保重,周某就告辞了。”
“你也保重!”闵武彦也拱手道。
两人“依依惜别”,不晓得的,还以为是有着莫逆之交,情同手足的一对好友在告别呢。
富贵兄弟,保重!闵武彦看着引军逐渐远去的周富贵心中暗道。
遇胡虏及其仆从不与其厮杀,这还是闵武彦的第一次,而闵武彦此时不念与周富贵厮杀,还有个慌张原因就是,周富贵能够善待夏军战俘,除了杀了一些抵抗之人外,其余人等均活了下来,这是在燕、夏双方如仇杀般的战争之中,是极为罕睹的。
也幸好洪无忌不在身边,否则以他与周富贵之间的仇恨,必将会来个鱼死网破的。
洪无忌是有他事,而不在闵武彦的身边。
如此这般的人,会是残杀丹阳庄的凶手吗?闵武彦心中是万般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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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春雨如丝,淅淅沥沥,细细密密的,滋润着大地万物,春雨洗去了冬日的残迹,万物在春风、春雨的吹拂之下逐渐苏醉,春雨贵如油,滋润着农作物,预示着秋天的丰支。
可春雨如油,农夫喜其润泽,行人却恶其泥泞。燕永平五年,夏元嘉三年的这场春雨,对于燕来说,也是无比悲凉的。
“牛渚之战”,燕军大败,一溃千里,六十余万大军逃回来的仅有十余万人,其余人等或死或降,或逃入了深山老林,或跑集了,跑得不知去向。而逃回来的这十余万人也几乎个个落花流水,失魂落魄的行走在春雨中,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之中,因缺衣少粮的,许多人走着走着便倒毙在了路旁,而无人理会,活着的人脸色麻木,如酒囊饭袋般的继续行走,一路之上,其情景犹如人间炼狱。
这也是大燕国自立国以来,败得最惨的一次,损兵折将的,一溃千里,一路向北败逃,弃地无数,粮草、军械、马匹等损失更大,底子无法计数,是不成胜数。
“玉奴,别看,看着哥哥。”
周富贵的白虎营算是保存最为完整的一支燕军,三千兵马几乎个个都逃了回来,但在行军路上,也是异常艰难,特别是白虎营也是缺衣少粮的。
三千人马,每天所必要的粮草就是个天文数字,而周富贵等人随军所携带的粮草几乎快耗尽了,粮草几乎耗尽,却得不到补充,因而也是异常艰难,看到许多燕军活活饿死、冻死,倒毙在路边,也只能是无动于衷了。
多年战乱,最缺的便是粮食,无论是军队还是普通公民。
战马或人走在泥泞的道路之中,一脚踩下去,也许就是软绵绵的,也许是踩中了倒毙在泥地中的燕军。
如此恐怖的情形,使得周富贵将玉奴的小脸按在自己怀中,让她看不睹这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情景。
广陵郡之时,周富贵将救下的数千夏人交给了唐庆嗣,而小玉奴却一直带在身边,原因就是周富贵也不知那些夏人到底是什么结果,而小玉奴这么小,混在一寡夏降人当中,其结果就可念而知了,活下来的几率很小,可说是极为渺茫,而将她留给其他夏人,其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因此周富贵决心亲自保护她,甚至将她养大。
“嗯,大哥哥。”小玉奴年齿虽小,却极为懂事、乖巧,将小脸藏在了周富贵的怀里,感到在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处所,便是周富贵的怀抱,最为可信之人,也是周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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