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
慕容成成年之后,身体较为肥胖健硕,大脸盘,高颧骨,身高臂长,具备鲜卑人的普通特征。一身储君袍服穿在身上,显得异常的华贵,挎一柄金鞘弯刀,显得异常威风,威风八面的大踏步走进了宫廷园林,使得燕帝慕容熙异常欣慰,溘然感到太子慕容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慕容熙正感欢喜、欣慰之时,慕容成却“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屁股撅得老高,此前念好的一切说辞,竟然记了个一干两净的,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的,显得异常木讷。
慕容成下跪之时,一个不小心,刀鞘竟然钻到了袍服之下,自袍服之下竖了起来,就仿佛是慕容成长了个尾巴似的,弯刀也自刀鞘中落下,“当”的一声,撞在了金砖之上。
慕容熙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异常无奈的看着太子慕容成,欢喜、欣慰的表情也就变得揪心、懊恼了。
“父皇...”一声轻柔且又清脆的喊声,顿使慕容熙的表情稍稍好了一些。
“父皇...”大燕国长公主慕容潇潇走到慕容熙面前轻轻的唤道。
“潇儿,快到父皇身边来。”慕容熙不理慕容炽,微笑着对着慕容潇潇招手道。
“父皇...”慕容潇潇闻言依在慕容熙身边轻轻的说道:“父皇你...你怎么了?潇潇...”
慕容潇潇哽吐得说不出话来了。
实在慕容熙年齿不算很老,还不到花甲之年,可须发几乎全白了,身体肥胖,秃顶,皮肤褶皱,肌肉紧弛,眼袋就跟两颗鱼泡般的,挂在了眼睛之下,脸上皱纹纵横交错,,
慕容熙年青之时,也是个纵横沙场的勇将,可长期无节制的寻欢作乐、酗酒暴食,使得他现在就像个耄耋老者般的。
慕容潇潇曾经许久未与慕容熙睹面了,此时睹到父皇竟然成了这番模样,不禁感到异常伤心、难得,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慕容潇潇贵为大燕国长公主,封号为“灵寿公主”,为慕容熙的亲生女儿,但念睹慕容熙一面也是不太容易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慕容熙几乎不理朝政,躲在后宫之中享乐,而后宫又几乎被皇后慕容阳所控制,因此慕容潇潇是很不容易觐睹慕容熙的,今日慕容潇潇与慕容成还是使了钱财,贿赂了内臣,自皇宫后门溜进了园林。
“潇儿,你念说父皇老了吗?”慕容熙暗叹了口气后,先在自己龙袍之上擦了擦手,然后替慕容潇潇擦了擦眼泪后说道:“父皇不是,平时怠慢了你们,哎,潇儿,今日你与成儿何故前来啊?”
慕容潇潇闻言对慕容成使了个眼色。
“父...父...皇,儿臣与妹子念父皇了,因此,因此今...日前来...觐睹。”慕容成说话仍是结结巴巴的,不过总算将来意表达出来了。
“嗯,好,父皇也念你们了。”慕容熙闻言点点头问向慕容成道:“只是念念父皇吗?”“还有...不,只是念念父皇了...”慕容熙为帝数十年,虽然目前看起来像个耄耋老者,但雄威仍在,特别是一双眼睛,是无比锋利,如鹰眼普通的盯着慕容成,使得慕容成将要出口的话缩了回去。
慕容潇潇心中异常悲苦,看了一眼慕容熙,又看了一眼烂泥扶不上墙的慕容成。
与他差远了,那人鹰视虎步的,雄武威风,那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就好了,此时的慕容潇潇溘然念起了那个人。
“成儿,你不必害怕。”慕容熙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对慕容成说道:“这偌大的江山将要交于你手,你等不了多久了,可你...如何治国?念好了吗?”
“父皇,你这是何意啊?你仍是壮年,为何说这样的话啊?”慕容成未答,慕容潇潇看着慕容熙担忧的问道。
慕容熙摆了摆手,示意让慕容成回答。
“我...”慕容成也是看了慕容潇潇一眼,又看了慕容熙一眼后,方才支枝梧吾的答道:“治国之道...治国之道...父...皇...儿臣不念治国,儿臣只念活在父皇的羽翼之下,我...父皇还在,儿臣不敢提治国...”
实在今日慕容成与慕容潇潇前来觐睹,也并未完全是慕容潇潇的主意,也是慕容傅等东宫大臣的建议,兄妹两人觐睹燕帝慕容熙,以叙亲情,从而念使慕容熙改变点什么。
至于如何应道,慕容傅耳提面授的,早就教过慕容成了,可是第一个问话舛讹,加上慕容成的慌着,于是使得他手足无措了。
治国之策或治国之道,一寡东宫大臣常日里又岂能不教他?若是慕容成平时稍稍用点心,此刻无论对错,也几能够回答上来一些的。可常日里慕容成架鹰牵犬,斗兽斗蟋蟀等等,与东宫奴仆厮混在一起,嬉乐玩耍,心思底子不在这上面,因而此时半句话也答不上来了。
常日里,一寡东宫大臣如老和尚念经般的,进入慕容成耳朵里的那点东西,早就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
“父皇总会死的。”慕容熙闻言气愤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慕容成闻言心惊胆战,脸上苍白,刚刚爬起身来,却“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竟担心得大哭出声,抱着慕容熙的双腿泣道:“父皇是天子,天子是万岁,能活一万年呢,怎么会啊?呜呜呜...父皇啊,你若是...若是,儿臣该怎么办啊?”
慕容成伤心、难得、担忧,倒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情流露或者是真心替自己担心。
慕容成、慕容潇潇幼年失恃,完全依靠慕容熙这棵大树,替他们遮风避雨的,否则兄妹两人此时是否还活着,却是很难说的。
慕容成在这棵大树底下活得舒舒服服,自由自在的,而一旦这棵遮风避雨的大树倒下,他真还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成儿,你...”慕容熙有心训斥他两句,甚至狠揍他一顿,可慕容成的孝心确实是发自内心,于是只能是心中长叹了口气后。
“潇儿,你说,如何治国?”慕容熙随后转头问向慕容潇潇道。
“我?父皇,阿哥他晓得的,我是个女儿家,如何晓得嘛?”慕容潇潇闻言看了一眼慕容成后说道。
“你说吧,无论说什么,父皇都不会怪罪你。”慕容熙说道。
“哦,父皇,女儿看过不少汉书,听过不少人说,治国之道,首在用人、治人。”慕容潇潇闻言又看了慕容成一眼后,有些犹豫的答道。
东宫的那些老夫子们,整天念叨的就是这些,慕容潇潇于一侧旁听,耳朵里也快听出老茧了。
“呵呵,潇儿所言大是。”慕容熙闻言赞了慕容潇潇一句后,转头看着慕容成说道:“你看看你,还不如你的妹妹,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干点正事。我问你,潇儿的事情你可放在心上?”
“父皇,何事啊?”慕容成双手放在膝盖上,屈身问道。
“当然是婚事啊。”慕容熙瞪了慕容成一眼后说道:“汉人有句老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些事情本欠妥父皇费心的,可是...哎,你们的额吉死的早,今日父皇就替你们做主了。”
慕容成曾经成年了,可以立太子妃了,而他目前虽有成群的姬妾,却还没有正妻,也就是太子妃。
太子为国之储君,而立太子妃对于一国来说,也是将大事。太子娶亲,所娶之女子及其背后的家属,都将成为太子的人,也就是说通过联姻,壮大太子的势力,对于今后继承王位也是颇有益处的。
只不过大燕国目前的情形,与太子联姻,是否是将功德,却是尚未可知。
“父皇,可以娶亲了吗?”慕容成闻言喜道。
“你早就可以了。”慕容熙点头微笑道:“你看中哪家女子了?”
“左贤王之女紫月公主...”慕容成搓着胖手答道。
“什么?”慕容熙与慕容潇潇闻言一起惊道。
汉人规矩或礼法,同姓不婚,鲜卑人却没有,只要不是直系的,表、堂、本家之人都是可以成婚了。可大燕国左贤王、关宁王慕容勃烈之女慕容慧莹的事情,此时在京师之中曾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慕容熙虽居于深宫之中,也是有所耳闻的。
慕容勃烈夫妇大兴招婿之举,可结果却是一寡公子哥是兴高采烈而来,灰头土面而去,此事曾经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的,今后也鲜有人上门提亲了。
慕容慧莹性格刚烈,何人愿意触这眉头?依慕容慧莹的性格,就算是逼婚胜利,也许会死于洞房之中...
“啊?不可啊?不可就罢了。”慕容成睹状急速说道。
慕容慧莹美貌,冠绝于世界,但慕容成也并非是未睹过尤物,东宫之中的尤物可是数不胜数的,慕容成只不过是,也听说过左贤王府招婿之事,因而好胜心忽起。
你们灰头土面的,本太子出马,定会是马到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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