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晨曦初现,周富贵方才离开了燕宫,可刚看了一眼露出几缕阳光的天空,一柄利刃便当头劈下。
「贱奴,看刀!」燕右贤王慕容康大吼一声,挥刀向着周富贵的头颅劈下。
周富贵吃了一惊,随后左手擒住了慕容康握刀的右手腕,右手掐住了他的颈脖,用力一按,「啪」的一声,按在了一旁的水池之中。
论擒拿格斗、近身肉搏,三个慕容康也不是周富贵的对手。
「何故谋杀?」周富贵擒住慕容康后怒道。
「卑贱的汉奴,竟敢秽乱宫中!」慕容康面目扭曲,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吼道。
「去你大爷的!」周富贵闻言既无奈又是愤怒的说道:「老子是否秽乱宫中,问你亲姐去。」
周富贵说罢,便将慕容康扔在了水池之中,便扬长而去。
一副喝倒八瓶醋的模样?周富贵出宫之时,心中略感到有些纳闷。
..................
「啪!啪!啪!」
「驾...驾...驾...」
出了幽州城之后,周富贵挥舞着马鞭狠抽着胯下战马,拼命催促着战马向前疾驰,就仿佛是在逃命普通。
李清、索达成、许满仓等雪罴军将领与万余雪罴军将士则是拼命追赶着他们的军主,周富贵。
「军主,军主...」李清策马拼命追上周富贵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此次出兵,何故如此性急啊?」
燕建和元年九月,燕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子慕容炽兵败,常山郡被燕大军攻破,慕容炽及数百族人、家人被枭首示寡,常山军灭。
燕大军随后兵围齐王慕容盛的老巢,东莱郡,齐王慕容盛大惧,举家降了朝廷,解集麾下全部兵马,并举家迁至幽州。
燕朝廷下旨,迁慕容盛为图嬉王,永居京城。实在就是将慕容盛及其百口软禁了京城,于是三路主要反叛大军,只剩下了东海王慕容弘这一路了。
朝廷敕周富贵为东海太守,领本部兵马,南征东海郡。并命周富贵节制其他三路平叛大军,一同剿灭东海王慕容弘。
周富贵接旨之后,第两日便领军出了幽州城。
「吁...」周富贵勒住了战马,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幽州城池后反问李清道:「你不觉得,我如脱笼之鸟,脱网之鱼吗?」
「脱笼之鸟,脱网之鱼?」李清闻谈笑道:「军主啊,在下看你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爷的...我...我...哎...」周富贵瞪着李清半晌,却无言以对,只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周富贵重情重义,在乎家人,其为了家人,做了许多违心之事,这是寡人皆知的事情,于是就有人应用此事,大做文章,将周富贵的家人尽皆扣在了京城,小妾、侍姬等,你可以随便带走享用,但他的母亲、大嫂、妹妹、侄儿却不能带走,必须留在京城「享福」。
这大概也是燕朝廷宁神周富贵领军平叛,并赐其为封疆大吏的原因之一。
实在周富贵心中早已起了反叛之心,但就是因为家人,而不敢胆大妄为。明知燕朝廷是以家人相胁,但却是苦思无计。
于是周富贵问向李清道:「军师,你有何计?」
李清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兵马后,低声说道:「无计!」
此时不光周富贵的家人被扣在京师,作为人质,就连李清、索达成、许满仓等人的家眷也同样如此,李清又能有何好举措?
除非是六亲不认,不顾家眷的安危。
「老子让你做军师,你却不给老子出谋献策,老子
要你何用?」周富贵闻言大怒道。
经历此次京师的事情,周富贵溘然变得愈来愈浮躁,愈来愈暴躁了,当然也与他官做得愈来愈大,名望愈来愈高有关系的。
「哎,富贵啊...」李清又看了周围一眼,睹附近只周富贵与李清两人后,才抬高声音说道:「《战国策》曰,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安静贞正以自虞。此事不成性急,当循序而进,寻找应对良策。富贵,此事关键就在你是否宁愿?是否为铁了心?」
周富贵、李清死后的这万余雪罴军之中多了许多新面貌,他们大都为燕朝廷的耳目,如监军,宦官徐士多。
「某有此心久矣!」李清是周富贵的同乡,跟着周富贵已有许多年了,周富贵不信他还能信谁?于是干脆点头承认道:「可一时苦无良计。酸秀才,但凡起事者,需有一块自己的地盘啊,也就是根源所在,否则就是草寇流匪,难成大事。」
周富贵以往日戏谑之言相称,也就注解了并未真的生气。
周富贵从军以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四处流动,一直未不乱下来,因此不要说自己的地盘了,就连落脚之地也几乎没有。
「你为东海太守,不就是上天赐予了吗?」李清微微一笑道。
「哈哈,酸秀才,真有你的,我怎么没念到呢?」周富贵闻言大喜,挥舞了一下马鞭大笑道。
攻灭慕容弘,抢他的钱,抢他的人,抢他的地盘等等,不就可以据为己有吗?然后在此地慢慢发展,积攒实力,也许能与燕相抗衡。
不过事情没那么俭朴!
「哎,我的大军主啊,你小声些...」李清睹状又惊惧得看了看四周后说道:「东海之地,是上天赐予你的,可你不认为此地太甚凶险吗?并且东海及其周围州郡,久经战乱,早已是残破不堪。百业繁荣,人烟罕睹,如此...哎,故在下此前言无计耳!」
「胜利细中取,富贵险中求!」李清说得很有事理,于是周富贵考虑片刻后点叹道:「周某名中带有「富贵」两字,看来此生是与凶险相伴终生了。」
李清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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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建和元年,夏永嘉三年,夏京师康健。
「陛下!」夏朝会之上,东阁祭酒郑义欣出班奏道:「昔我高祖武天子,诞膺明命,爰造区夏,内夷篡逆,外宁寇乱,灵武纷纭,雷动风举,响斩龙堆,声浮云、朔,陵天荡海。于是华域肃清,歌颂允集,王纲帝典,焕哉惟文,太和烟煴,流泽洋溢。」
郑义欣先是大赞了夏太祖天子之功德,「华域肃清」后接着奏道:「圣皇践阼,重光开朗,明哲柔远,以隆中兴,遐夷慕义,云腾波涌。方将蹈德履信,被艺袭文,增修业统,作规于后,勤施洽于三方,惠和雍于北狄...」
郑义欣随后又大赞夏当今圣上杨渊的丰功伟绩,使得端坐于朝堂之上的夏帝杨渊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夫先王经始,玄圣宅心,绘为九州,制为九服,贵中区而内诸夏,诚以晷度自重,霜露惟均,冠冕万国,朝宗四海故也。自强胡欺凌,中华荡覆,狼狈失据,权幸扬越,蠖屈以待龙伸之会潜蟠以俟风云之期,盖屯圮所钟,非理胜而然也。」中华即河南,也就是黄河以南,郑义欣言河南为中枢,还是诸夏之地,大夏国不能偏居江东一奇,当挥师北进,克复河南,克复华夏。
「燕可伐焉?」杨渊终于听大白郑义欣的意思了,于是开口问道。
克复洛阳,克复河南,克复华夏,克复祖宗江山社稷,扬名于世,留名于青史,创万世之伟业,当然是杨渊所愿,但夏、燕和议还没几年,江东仍有贼盗作乱,夏也是
百废待兴,场合场面刚刚不乱了没几年,就挥师北伐?若胜,当然一切就好说了,可若是败了,岂不是辛苦不讨好,多此一举?甚至引起燕大军大举来犯,如此就大事不妙了,因此杨渊是异常的犹豫。
「陛下...」郑义欣答道:「狄主熙薨,新主初立,人心不定,狄后阳暴虐,致兄弟相杀,表里交困,其人心不服,关中扰乱、华夏扰乱,此乃我大夏千载未逢之良机,当举王师,北进以克复华夏。华夏公民受胡狄***久矣,渴盼王师,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则洛京可定,华夏可定,世界可定也!」
「郑义欣,你一个小小的祭酒,也敢妄议国事,轻言兵事,轻启战端?」夏帝杨渊尚未开口说话,夏尚书右仆射洪无忌出班斥道:「汝不闻铁犁之败乎?」
此时洪无忌已为夏尚书省右仆射,为夏重臣,距离「录公」,即录尚书事,仅差一步,也就距离大权独揽,仅差一步。
夏、燕和议之后,夏也并非没有北图华夏之举。两年前,因边疆纠纷,夏安北将军刘仲德、庐江太守韩允等人曾领军十万北进戈阳,于戈阳郡一处名为铁犁的处所,被燕军万余铁骑击败。
铁犁之败后,燕朝廷遣使臣问责,怒斥夏毁约,夏朝廷千般解释,委屈求全的,并赔偿了大量的财物,方才化解了此事。
铁犁之败,实在为夏用人欠妥所致,若是夏名将闵武彦领军,情况定会是大不一样的。
铁犁之败也就成为了夏君臣心中之痛,成为了不敢触及之痛,再不敢轻言战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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