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扯犊子了,言归正传。”东海郡太守衙门之内,周富贵对黄世荏说道。
扯犊子为何意?大概是东推西扯的意思吧?黄世荏闻言心中暗暗纳闷道,仿佛是你在扯犊子吧?反倒怪我?
“你们黄家、徐家再难,能难得公民,能难得本督?”周富贵接着说道:“地主家尚有余粮,更何况你们世家大族?难道你们眼睁睁的看着东海郡的公民饿死、病死,而无动于衷吗?”
“大都督,我黄家是有些余粮,但将这些余粮拿出来,我黄氏上下千余口人,也会被饿死。”两人越争吵越凶猛,黄世荏闻言冷哼道。
“本督若是用强呢?”周富贵闻言生气的说道。
他奶奶的果然是黄世仁,一毛不拔,周富贵心中大骂道。
“大都督...”黄世荏针锋相对的说道:“你是如何得到东海郡的?你若用强,便是不知恩义,恩将仇报!”
“本督恶名背得够多了,再多一个不知恩义、????????????????恩将仇报又如何?为了东海郡的公民,本督就背了又怎样?自本日起,黄家与徐家之人不得出门,等候本督派人监察巡按,至于你两人...”周富贵说罢,挥了挥手。
“威武!”两百余侍卫一起半刀出鞘,低吼着,恶狠狠地瞪着徐儒彦与黄世荏。
徐儒彦为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常日里闭门读书,很少参与俗事的,又何时睹过如此阵仗?睹状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已口不能言。
“唰!”黄世荏丝毫不惧,再一次打开折扇,一边轻摇一边笑道:“大都督人马可真是多啊,真是威风啊,吓死小...人啦!”
“啪!”黄世荏随后合拢折扇,在手心敲了一记后,看着周富贵说道:“大都督,你若与那些人普通模样,我黄家也是不惧!东海黄家也不是未历世事,也知有恩报恩,有仇必报!东海王慕容弘屡行讹诈、勒索等事,到头来,却落个如丧家犬普通。”
徐家、黄家与周富贵里应外合,献了东海郡城池,与他们害怕受到牵连有关,也与他们愤恨慕容弘的所作所为有关。
慕容弘起兵犯京城,是必要大量钱粮的,从而在东海郡掘地三尺,大肆搜刮,徐家、黄家也深受其害。
黄世荏随后微微一笑道:“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我世居东海郡的黄家?大都督即便封了黄家在东海郡城中的大门,我黄家就会就范吗?大都督将事情念得太俭朴啦!大都督,在下只给你提个醉,在如此乱世之中,一粒粮食便能使令一人拼命!”
“好!”周富贵闻言恨恨的说道:“看来黄公子还是个铁汉?如此,就让你睹识睹识本督的手腕吧!”
“悉听尊便!”黄世荏淡淡的说道。
于是两人僵持住了,周富贵更是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的确是势成骑虎,不知所措,而一寡亲兵侍从未得周富贵之令,也是不敢下手的。
东海郡果然有能人啊!此刻周富贵心中大叹道。
周富贵当然可以用强,派出兵马,强行抄没徐家、黄家的产业,并据为己有,不过此举就与剽掠无异了,如胡人普通,而周富贵最痛恨的就是剽掠公民。
徐家、黄家是东海郡的世家大族,但也是东海郡的公民,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周富贵是不会行此下下之举的。
并且就如黄世荏所言,周富贵擅动兵器的话,将会给他及他的雪罴军造成极大的费事,甚至还有可能败走东海郡。
在东海郡,可不是在战场上的,劈面就是明大白白的敌人,一阵冲杀便可。而激起东海郡民愤,或者是激起东海郡世家大族的拼死抵抗,如此一来,仅凭周富贵手中这点兵马,就算是累死也扑灭不了各地抵抗的烽火,并且民中有兵,兵中有民,此起彼伏的,底子是无法敷衍的。
周富贵总不能将东海郡之人全部杀光吧?就算能杀光,周富贵又如何立足于东海郡?就算能立足,又有何用?
因此周富贵此前的话,不过是在吓唬他认为的,两个未经世事的雏儿...可周富贵万没料到,不到两十岁的黄世荏竟然如此厉害,几句话就将周富贵置于尴尬之地步,是势成骑虎,不知所措。
“哎,大都督息怒,黄公子稍安勿躁!”徐儒彦急忙劝向大眼瞪小眼的两人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嘛,又何必如此的剑拔弩张的?”
“对嘛,这才是商量事情的嘛。”周富贵闻言顿时如释重背,借坡下驴的说道。
周富贵随后挥了挥手,让毗恶、胡厥等人退出黄堂。
毗恶领人退出黄堂之时,担忧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周富贵则报以宁神的眼光。
对于这两个雏儿,真不晓得毗恶担心什么?周富贵心中暗道,自己只用一只手,便能将他两人摁在地上磨擦。
实在毗恶担心的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公子将周富贵气出内伤...
“大都督,何故发笑啊?”周富贵念着将两位公子,特别是黄公子摁在地上反复磨擦,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于是徐儒彦诧异的问道。
黄世荏则是万分警惕,晓得他肚中又在憋坏水了...
“徐公子言之有理...”周富贵闻言支住笑容后说道:“买卖者,有买也有卖,本督漫天要价,你们可以就地还钱嘛。”
“哼,你卖的是何物啊?”黄世荏闻言冷哼道。
“你是猪吗?哼哼唧唧的,没完没了的...”周富贵笑道:“你们商人不是讲求投资吗?呃...就是下本求利,先付出一些本钱,再搏其利,...”
“斗纽?”周富贵解释了半天,徐儒彦与黄世荏方才大白怎么回事,于是两人齐声问道。
你才是猪,你全族都是猪!黄世荏心中大骂周富贵一声后问道:“你以何物入纽呢?”
“你看看我怎样?”周富贵闻言指着自己鼻子问道:“本督既无钱,也无物,就拿本督入纽博利如何?”
“你?”黄世荏闻言不屑的说道:“拆了也不值几个钱...”
此时就连徐儒彦都不禁感到好笑,这两人就仿佛是天生死对头普通,一睹面便针锋相对的,是吵个不休。
“本督今年两十出头,年青又力壮,还为大燕国东海大都督,东海太守,平凉侯,建忠将军,难道还不值钱吗?”周富贵闻言得意扬扬的说道。
“哈哈!”这下徐儒彦与黄世荏一起笑出了声。
周富贵此言就如王婆卖瓜,又如插标卖首普通,关键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还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不禁令人感到好笑。
“你们笑什么?”周富贵睹状黑着脸问道。
“哎,哎,黄公子,大都督所言,以人为资,也未尝不成呢。”徐儒彦急速说道:“古之也有以人为资的,如秦之吕不韦,资助当时为质的秦王异人,吕不韦原为卫国大商,于邯郸做买卖,遇睹了异人,认为他奇货可居,于是便资助于他,并将异人带回秦国,扶植其成为秦庄襄王后,吕不韦被拜为相国,封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阳十万户,一时之间,封侯拜相,风光无限啊!”
“徐公子通古晓今,果有大才啊!”周富贵闻言大喜,然后大赞道。
“哼,提及战国之事,难道你记了太子丹与荆轲之事?”黄世荏闻言又是冷哼道:“太子丹结好荆轲,荆轲刺秦王失败,身死秦王殿上,太子丹也被斩下头颅,送与秦王嬴政!”
“本督就如此不堪吗?”周富贵闻言怒道。
燕太子丹与荆轲之事,周富贵当然清楚,太子丹交好荆轲,投资荆轲,使令他刺杀秦王嬴政,结果荆轲刺秦失败身死,燕太子丹也被秦军追杀,直至被砍下头颅,送给秦王嬴政。
黄世荏说这个典故,意思就是投资风险太大,也就是说投资周富贵风险太大。
“大都督有什么好?在下倒也念听听。”黄世荏闻言轻笑道。
周富贵闻言伸出三根手指后说道:“你们徐家与黄家应有不少买卖吧?而做买卖的最怕乱世,最喜太平,而有本督在东海郡,定能靖平四海,替你们打通商路。打通商路,靖平四海之后,财源便滚滚而来,难道不值得你们投资吗?此一也;其两便是,做买卖也怕苛捐杂税,也怕层层关卡,只要你们皆本督钱粮,本督不光要清偿你们,还可许你们持本督令旗,自由通行,各种苛捐杂税也能减免大半,难道这不值得你们投资吗?其三,本督不足三十,便身居高位,今后的出息可谓是不成限量,而尔等徐家、黄家与本督交好,其利益,..嘿嘿,..亦是不成限量。”
周富贵为了借到钱粮,也是拼了。
“这,..”徐儒彦闻言是颇为心动,犹犹豫豫的看了黄世荏一眼。
“东海郡以外呢?”黄世荏“唰”的一声,打开折扇后冷冷的问道。
周富贵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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