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何人?”东海郡太守府衙门之中,周富贵指着葛如风死后的一群人问道。
“和尚、道士、女尼啊。”葛如风答道。
“废话,我还看不出他们是出家人啊?我问他们来做什么?”周富贵瞪了葛如风一眼后又问道。
“你才是废话...去疫区救济公民啊,还能干什么?医士不够,释、道来凑,不是你说的吗?”葛如风也是瞪着周富贵答道。
“去去,一边去,准备作法驱邪吧...”周富贵懒得跟他废话了,一把推开葛如风后,对着一寡和尚、道士、尼姑拱手谢道:“本督为东海郡太守,多谢诸位长老、道长仗义而来,多谢了!”
“南无阿弥陀佛。”为一名年老僧人施了个佛礼道:“施主虽不在佛门,却有一副菩萨心肠,施主此举乃是善举,贫僧乃是佛门中人,更应如此,施主不必多礼了。”
“多谢!”周富贵又谢了一声后,对着这些个来自东海郡十里八乡的僧人、道士、女尼说道:“不过诸位长老、道长也不必如此性急,先暂于官府歇下,等候本督消息。”
“救人如救火,大都督此举何意啊?”一名中年道士问道。
“疫为何疫?疫疬到底严重到何种程度?公民有几人染上?等等情形,本督均是不知,就这么一窝蜂的赶去,长老、道长们有了折损,岂不是本督之过?”周富贵答道。
任何事情都必须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进行,这是常识。
“施主所言甚妥!”老僧人微笑着点头道。
就连邓清斋及他的两十名弟子,也是点头,暗暗赞成。
周富贵如此年青,却如此的安之若素,处之泰然的,令人不得不疑惑他的年齿...修道或修仙之人都晓得,修到极致,耄耋老者容貌犹如少年,难道这个胡人大都督就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年纪轻轻的他,能位居高位,不过大大都人是这么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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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翁,怠慢,怠慢了...”
太守衙门后院,周富贵与邓清斋等一大群人,就于后院中,或蹲或坐着吃着饭菜,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没有,所谓饭菜也是放着几片青菜的浓粥及腌菜,因此周富贵颇有些过意不去的对邓清斋说道。
话说此时的周富贵再拮据,摆下宴席,款待邓清斋等人,还是可以的,之所以如此俭朴,是因为邓清斋等人所请,另外就是周富贵无心设宴。
在开饭之前,还命全部人都洗过手的,当然包括邓清斋等人。
“可以了,大都督...”邓清斋闻言说道:“难道老朽等前来此地,是为了吃喝吗?还有...大都督不必称老朽为仙翁了,仙翁有食人间烟火吗?”
“稀里哗啦...”周富贵干饭果然厉害,一大碗浓粥,他是三两下就倒进了自己腹中,抹了把嘴后笑道:“呵呵,如此甚好,老丈也不必以大都督相称了...小子对这个劳什子的大都督不感兴趣...小子姓周名富贵,表字寒苍,燕云鹿叫村夫氏。”
“对都督之位都不感兴趣?那么你对什么感兴趣?”邓清斋不像周富贵,如饿死鬼投胎般的干饭...而是慢条斯理的“数”着米粒,边“数”边说道:“老朽有事不明,请将军替老朽解惑。”
一名汉贼,晓得为胡人都督之耻,并非病入膏肓,邓清斋及其两十名弟子不约而同的一起暗道。
“我也有一事不明,老丈先说。”周富贵又盛了一大碗饭,一边“稀里哗啦”吃着,一边说道。
“嗯...”邓清斋点点头后说道:“老朽与徒弟们在将军闭关之前,就已进城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老朽看在眼中。老朽感到困惑的是,将军为何闭关?”
“为了隔绝,难道老丈不知?”周富贵闻言反问道。
“隔绝之举,老朽当然晓得...”邓清斋微微摇头叹道:“可你也隔绝了东海郡公民的生计了啊。”
“????????????????权宜之计,不会很久的,就在这几日便开关了...”周富贵闻言问道:“老丈还有何事?”
“将军的手下为何是白衣白袍,以布蒙嘴,还要东海郡的公民如此效仿,此为何意啊?”邓清斋看了周富贵一眼后又问道。
“老丈以为疫疬为何?”周富贵不答,反问道。
“东海郡的疫疬?”邓清斋摇头道:“老朽还未去三县,也未睹过得疫之人,故不知为何种疫疬。不过这几日老朽也听到了一些市井之言,估计为痎疟。”
“痎疟?痎疟是什么玩意儿?”周富贵没搞清楚痎疟是什么,于是问道。
你连什么病都没搞清楚,就胡乱下了许多都督令或太守令?邓清斋无语的摇了摇头后答道:“夫痎疟者,皆生于风,岭南多瘴气,此病多为瘴气引起的,也就是外邪入侵所致,有民间说法,为瘴母、虐鬼降临人间。将军,此地虽非岭南,但常年战乱,尸身堆积,无人拾掇,也会产生瘴气啊。”
周富贵闻言连连点头,眼光却是有些苍茫,于是邓清斋继续解释道:“痎疟要先分清是何种痎疟,才好对症下药,痎疟按发作时间分为五种,其别离是夜虐、久虐、间日虐、三日虐、发作无时虐,按病症不同,又分为八种,其别离是寒虐、温虐、瘴虐、风虐、牝虐、六经虐、五脏虐,按起病原因又分三种,其别离是...”
“等等等等...”周富贵完全听懵圈了,眼光是愈来愈苍茫了,于是急忙打断道:“邓老先生啊,你就说这病能治不能治吧?”
“当然能治!”邓清斋闻言答道:“疟疾中的寒虐、温虐、瘴虐、风虐、牝虐等较好医治,甚至一些人不用医治都能自愈,若是六经虐、五脏虐等等就不妙了,几乎就是死路一条,就算能够医好,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等等...”周富贵闻言又是打断道:“你刚才说什么?”
“半条命?”
“不是!”“六经虐、五脏虐?”
“也不是!”
“疟疾中的寒虐、温虐、瘴虐、风虐...”
“对了,就是疟疾...”周富贵恍然大悟,丢去饭碗,击掌笑道:“原来是它?”
周富贵曾经干完三大碗饭了...
“怎么?将军识疟疾?”邓清斋睹状诧异的问道。
还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难道他也得过此病?邓清斋心中暗暗纳闷道。
“当然识得!”周富贵闻言点头道:“什么瘴母?什么虐鬼?一派胡言!老先生,某命人以布遮面,不就是为了挡风吗?”
“挡风?风岂能盖住?”邓清斋闻言剩下的半碗饭便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后,不悦的问道。
“呵呵,老先生休急,请听我慢慢解释...”周富贵睹状笑道:“以布遮面,是为了盖住风中之物,或者说此物并不在风中,而在饭、菜等食物之中,在杯、碗、瓢、盆等物之中,甚至在粪便????????????????等污秽之物中,在蛇、鼠、虫、蚁、跳蚤等昆虫之中,而此物就是致病之源,故勤洗手、讲卫生、灭鼠虫,便能预防此病,老先生,你...大白了吗?”
细菌或病毒名词含义,周富贵是无论如何无法解释的,只能是长篇大论的描述。
“嗯...”邓清斋闻言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邓清斋从医数十年,医病无数,救人无数,当然也睹过无数疾病,有着“在世华佗”之佳誉,早已是有所悟,只是苦于无法得到验证,而周富贵这长篇大论,使得邓清斋有些豁然开朗,使得邓清斋心中的那些,模含糊糊的印象,变得逐渐清楚了,犹如给他开了一扇窗户似的。
“将军,何故佐证?”邓清斋随后问道。
“当下无法佐证...”周富贵双手一摊道:“不过...过几日,某制一物,便能佐证...”
“何物啊?”邓清斋问道。
“显微镜!”周富贵答道。
显微镜?邓清斋及他的两十名弟子闻言一起转头看着周富贵,不知显微镜为何物。
“显微镜之下,一切魑魅魍魉均可现行...”周富贵得意的说了一句后问道:“邓老先生,某也有一事不明,请邓老先生替某解惑。”
“将军请讲。”邓清斋点头道。
“邓老先生,还有你的门徒,于千里之外如何晓得此地疫疬大作?还早早的来到这东海郡?难道老先生有未卜先知之能?”周富贵问道。
“仙翁嘛,仙翁当然有未卜先知之能啊!”邓清斋闻言眨了眨眼睛后微笑着说道。
“哈哈,让某猜猜,让某猜猜...”幽默、诙谐的邓清斋引得周富贵是哈哈大笑,念了念后说道:“难道是登老先生正好是云游至此?”
周富贵得到疫情的消息,也没几日,可千里之外的邓清斋竟然提早到来。
“将军果然了得,一猜便中!”邓清斋闻言也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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