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洁,高悬于空。丛林中虫叫鸟叫的叽喳之声不绝于耳。
一道遁光直入,惊起千鸟飞腾。
遁光落入山林,现出一四十余岁男子身形,但睹其一张国字脸,大眼浓眉,眉间有数道深深的皱纹,神情肃穆,不苟谈笑。
他抬眼看了四周一眼,慢步走至一樟树下,那树生的十分奇特,粗壮异常,似三颗巨树缠绕一处般,纵横交错,貌似人形,其粗围足有两丈。
男子围着樟树走了一圈,睹脚下泥土有一处与寡不同,颜色较浅,似新翻过。
他蹲下身子,仔细识别了一番,确认无误,双手覆上灵力,往地底一插,眨眼就刨出个尺深的坑来,地底下埋着一块石头,石头下藏着一封纸书。
男子取出纸书,展开看了一眼,随即化遁光离去。
行了数个时辰,来到一所破旧道不雅,他遁光方落,一男子急忙迎上:“郑前辈,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郑姓男子睹他神色急忙,开口问道
“杜前辈来了,正在殿中等你。”
男子眉头一皱,快步向前走去,心中微有困惑。
两人向来都是玄鹰传信,互通消息,无论什么事从来是他召自己相睹,这么多年,他主动来找自己可还是头一遭,不知出了什么事。
殿内,唐宁与杜元恺分主次而坐,一名广额阔面男子垂手矗立一旁。
“这么说,你们与内线人员的联络方法全靠书信往来?”
“是,除非紧急情况,普通每个月他们会送一次消息给我们。”矗立一旁的男子答道
话音方落,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国字脸,大眼浓眉的中年男子径直走入。
杜元恺起身相迎,唐宁亦跟着起身。
“杜仙使,你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男子问道,眼神却看向唐宁。
杜元恺笑道:“没什么事,特地来看看你们,郑老弟啊!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本部科唐宁师弟。唐师弟,这就是我先前和你提到的郑威道友。”
唐宁微微稽首示意,郑威亦回了个礼。
“此次唐师弟奉宗门之命前来接掌银狐情报站主事之职,郑老弟,以后你可得好生协助。”
唐宁道:“早闻郑道友之名,乃杜师兄之肱骨,是本站中流砥柱,唐某初来乍到,诸事不悉,人情不生,今后还望郑道友多多指教。”
“岂敢岂敢。”郑威赶忙回道:“唐道友是上宗仙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唐仙使既接任主事,那杜仙使是否回归上宗?”
杜元恺道:“我年龄已大,寿元无多,也什么精力再经管这些事了。几年前我就上书部科及宗门,请求辞去此职,但宗门以未得其人一直未做答允,如今派唐师弟下来主事,我正可卸去一身重担,好好歇养余生了。”
此话算是情真意切,他确实早已厌烦这份差使,每日过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时常担心暴露身份被魔宗盯上,哪有在宗门那般逍遥自在快活。
更慌张的是,他接掌主事七十年,修为也故步自封。可谓徒耗光阳,蹉跎半生。
郑威道:“唐仙使年龄不高,春秋尚富,就已是筑基中期修士,念必定是上宗出类拔萃的弟子吧!”
“郑老弟说的没错,唐师弟在敝宗门可是声名颇盛的人物,乃是宗门一代翘首弟子,敝宗多位师叔对他十分赏识,连敝宗掌教都对其赞扬有加。”
“杜师兄谬赞了,在下于宗门不过一无名小卒,哪得什么师叔赏识,掌门赞扬。”
“唐师弟无需过谦,谁不知晓你是罗殿主器重的弟子,若是庸人能得罗殿主亲自举荐吗?”
唐宁不肯再此事上多纠缠,于是问道:“郑道友,你背责情报支集,手下十八名修士,怎道不雅中就这几号人?其余人都支配在哪?”
郑威答道:“此道不雅是我一时做事之所,用来处置日常事务的,只有五名修士,其余人手疏集在楚国各地打探消息,支集情报和联络内线弟子。”
“究竟我们情报网并非只针对尸傀宗一家,还有商会和各修行家属内线人员,都必要人手紧盯。而我不成能一个人处置全部事务,因此我将手头上不太慌张的内线人员交给他们去联络。”
唐宁道:“能否详细说说具体情况?”
郑威道:“我统属的修士共十八人,有五人在此道不雅处置事务,另外十一人各处一方支集情报。”
“张龙,炼气八层修为,十七年前插足我们机构,现位于汴京背责与太南谷坊市内线人员联络,主要密查太南谷坊市方面情报信息。”
“王恕华,炼气八层修为,两十年前插足我们机构,现位于华夏苍山郡,主要背责密查桓家情报信息。”
“许振先,炼气七层修为,十五年前插足我们机构,现位于陇右南部地区,主要密查冯家情报信息。”
“孔跃,炼气六层修为,十三年前……”
郑威一一介绍,唐宁点头道:“你们以什么方法联络?多久联络一次?”
“每个地区都有我们设置的情报点,他们并不晓得我们确切位置,只能是通过情报点将消息送来,各地区的情报点将消息用玄鹰传至华夏情报点,然后再转给我们。只有华夏情报点的背责人知晓我们方位,普通情况下,情报是一月一递,除非是紧急情报,才会加急呈送。”
“尸傀宗内线人员的情报联络都是你亲自处置吗?”
“是,我手头上有四名尸傀宗内线弟子的情报渠道。前月,我发展了一名内线弟子。”
唐宁问道:“他提的什么条件?会不会有诈?”
郑威道:“此人名陈旬,本是华夏东南部陈家的子弟,这陈家是个小家属,家主陈应龙炼气九层修为,整个家属一共才十名修士。”
“陈旬是陈应龙侄儿,两十年前乾易宗宗门大招,他去拜山,被拒之门外,之后便无了踪影。”
“我们晓得到他被尸傀宗华南支派一名筑基修士支为徒儿,插足了尸傀宗。”
“我从内线弟子口中得知他的身世,于是找到陈家,使陈应龙和他取得联络,威逼利诱让他成为我们内线。”
郑威说罢左手一翻,拿出一张纸书:“这是他今日送来的情报,正要派玄鹰传信与杜仙使。”
杜元恺接过纸书展开看了一眼,随后递给唐宁:“发展陈旬作为内线,郑老弟向我汇报过,我是应允了的。”
“这个人经我们调查,是符合发展为内线弟子条件的,他师傅是华南支派一名筑基修士,在轩跃山大战中身死。陈旬在尸傀宗内部颇受冷落,上面没人庇护,自己也没有太大本事。”
“唐师弟你知晓,魔宗内部以勋功制决定职位高下及薪俸。他没有勋功,一直以来每月只领取最低额薪俸,加之他高堂母亲尚在,如今控制在我们手上,念来他不敢妄动。”
唐宁接过纸书,只睹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大字。失败,身死。
“这是什么意思?”
杜元恺道:“尸傀宗一名叫何灵的筑基后期修士,上月冲击金丹之境,失败身死了。”
“杜师兄,你说情报工作犹如生意人做买卖,他们提供情报消息,我们支付待遇,那像这样的消息得支付几灵石?”
“三百灵石。”
“三百灵石?”唐宁大惊,这么一条普普统统的消息就要三百灵石,整个银狐情报站一年才三万经费,那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花完了。
杜元恺看他惊讶的模样笑道:“不是这条消息三百灵石,而是买下他这个人花了三百灵石。”
“此话何意?”
杜元恺道:“郑老弟方才不是说了吗?威逼利诱,威逼自然是以陈家寡人和他老母之性命为筹马,利诱便是这三百灵石了。”
“像这等消息哪值一文,不过有了这封书信,便等同掌握了他的把柄,日后他若有异心,便将往来书信交与尸傀宗,他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此可作为劫持他的手腕,不过光威逼是无用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时不时也得给点甜头吃,比如说每年给他几百灵石,或者他提供的情报有重大价值,可多给嘉奖,如此摆布开弓,就不怕他反水了。”
唐宁道:“原来如此,我还道一条情报信息就得三百灵石呢!”
“若是真正有用的情报,别说三百,三千也不多,别担心经费的问题,用完可向宗门申请补贴。像此次我们新发展了一名内线弟子,便可向宗门申请额定的灵石补贴,这方面许道友会协助你的,她知晓如何处置。
“交游的情报信息不是应该以密文形式吗?怎他的书信不使用密文?”
“密文是我们机构内部传递消息才用的,是为了防止玄鹰传信途中情报信息被截获,暴露内线人员的身份。他们用不着如此,若其本身被人察觉,自然一切休矣,写什么密文都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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