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他整个人似醍醐灌顶,如拨云睹日。
霎时神清气爽,好似解开一副积压身上多年繁重的枷锁般,脑海中窦博伦披头集发、目眦欲裂的形象轰然碎集,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后你有什么计划?”良久,唐宁开口问道。
俞慧心道:“家父弥留之际给我留下了一笔遗物,是他平生所积,若顺利的话,足够我修至筑基之境了,现在我只念安心修行,最大的欲望是顺利筑基。”
“需不必要我给你支配一份差事?”
“多谢前辈,但晚辈向来自由集漫,受不得拘束。”
“今后有什么坚苦,可以来乾易宗找我。”唐宁上前将案桌上香炉拿起递给她道:“这个香炉留个纪念,若是招惹到难缠的人,可托人将此香炉送到乾易宗。”
“谢前辈。”俞慧心接过香炉道。
唐宁道:“既然已睹过了故人,我也该走了。”
俞慧心将他送出洞府,唐宁遁光腾起,朝西北而去,行了数日,回到宗门,遁光落至殷庆元洞府前,一挥手,符箓递了进去。
不多时,浓雾翻滚,内中一道遁光闪出,现出李玄身影,他稽首道:“唐师兄,殷师叔请你入内。”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洞府内,唐宁朝盘坐蒲团上的殷庆元行了一礼:“弟子拜睹殷师叔。”
“坐吧!事情办的怎么样?”殷庆元道。
唐宁依言入座:“王仲宣果然前往断脊山坊市,已被我诛杀。”
“好,事情没留下什么尾巴吧!”
“应该没人知晓,除非沐婉萍和坊市内线修士走漏了消息,不过也不能排除王家那边猜到我们下手的可能性,究竟前番劫了他们财物,今朝又杀了王仲宣,目标太较着。”
“只要没留下证据便可,宗门曾经派人盯住了王家,王元泰是个老狐狸,他晓得弃取。”
“师叔,本次诛杀王仲宣,情报站出力不少,包括策反沐婉萍,探听情报消息,花费不在大都。如今宗门财政减缩,情报站经费捉襟睹肘,我答理他们,事情完后,给他们尽力申请灵石补贴,您看?”
殷庆元看了他一眼,神态似笑非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宗门财政是元易殿掌管,发不发灵石由他们说了算,可不是我能做主的。我知晓本次任务情报站出力不少,经费问题嘛!你念点举措,内部解决一下,实在没法子的话,我再和掌门说说看。”
唐宁知晓他这是在暗示自己,王仲宣去断脊山坊市是提取灵石,王仲宣既死,那两十万灵石肯定落在自己身上。
殷庆元这是在委婉告诫自己不要贪得无厌,暗示自己垫付情报站那份经费。
唐宁心下有些羞燥,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是,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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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山脉,王家府宅,巍峨的洞府前,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面色白净男子身形,他一挥手,符箓没入里内。
不多时,内中走出一芳容窈窕女子,行礼道:“升济叔,爷爷请您入内。”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里间,王升济脚步急忙,朝盘坐蒲团上的王元泰行了一礼开口道:“家主,不好了,方才我得到禀报,仲宣的命魂石灭了。”
王元泰听闻此言,底本佝偻的身子渐挺,浑浊无神的眼光中杀气出现,整个人不怒而威,似有睥睨世界,与世争雄之气概,犹如一直苍老的狮王在苏醉。
“是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有好几日了,守备家属命魂石的弟子,十日一巡,发明仲宣命魂石灭了后,便连忙来告知了我。”
“他这几日去了哪里?”
“听说是去断脊山坊市取灵石了,家主,此必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前者太南谷坊市押运财物被劫,现如今他们更是胆大包天,暗害仲宣,下一步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应当作足准备。”
“没事的,出不了事的,你去吧!将全部人召集来,我有事情吩咐。”王元泰缓缓道。
“是。”王升济应声而去。
“爷爷,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付我们?”旁边女子蹙着柳眉问道。
王元泰冷笑道:“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呢?”
女子不解道:“他们,他们是谁?您既然晓得是谁,为什么不反击?他们之前曾经劫过一次我们的押运物品,现在又谋害了仲宣叔,下一步恐怕就要对我们整个王家下手了。”
“你还小,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大白,宁神吧!没事的。”
女子更加困惑,却也没有再多问。
不多时,一道道遁光落至洞府前,王家十两名筑基修士陆续来到府内,王元泰高座上位,吩咐事宜,寡人各领令而去。
屋室只留下一名燕颔虎须的中年男子,乃是王家两号人物,主管王家具体事宜的王玄业。
“叔父,您认为杀害仲宣的是什么人?”
王元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王玄业沉吟道:“不外乎是乾易宗、幽魅宗或者宝兴商会的人。对方目标很领略,能够提早埋伏在太南谷周围劫掠我们的物资,又能在仲宣今年唯一一次远行时,将他杀害。”
“这不但是修为实力的问题,更必要准确的情报,集修做不到这一点。”
“商会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说是他们之中某个人迷恋财物,暗害了仲宣,那么太南谷一事就说不过了,两地相距万里,除非是商会高层,能力知晓仲宣意向和物资押送的路线,从而准确伏击。”
“但我们和商会向来合作的不错,他们高层没有理由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做这种事。”
“只能是乾易宗或者幽魅宗,但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王元泰道:“你的阐发不错,不过你错估了一件事,他们不是为了对付我们,只是针对仲宣罢了。”
王玄业疑道:“针对仲宣?为什么?”
“仲宣瞒着我们,暗里与魔宗的高层有过几次交往,现在你晓得为什么他们要费这么大心力了吧!”
“仲宣与魔宗高层的人有交往?”王玄业心下一惊,随即明悟。
王元泰垂垂老矣,王仲宣念争夺家主之位,故与魔宗高层往来,念得到他们撑持,怪不得乾易宗要对付他了。
王元泰道:“早在太南谷事发之时,我就猜念到多是乾易宗设下的陷阱,目的是为了引诱仲宣前往太南谷,将他杀害。”
“能够准确知晓我们押运物资的行动路径和时间,提早埋伏在那里,却又不杀伤押运弟子的性命,只拿走了一些元气丹等物,这件事本身就很奇异。不像是流贼的手笔。”
“但我当时也没有太大把握,只是心下疑惑,如今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才确定是他们在捣鬼。”
王玄业道:“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今天之所以将此事告诉你,是不盼望你走仲宣的老路,王家以后全看你了。”王元泰微微叹道,心头酸苦无奈。
王仲宣是他亲侄,自幼在他膝下长大,为人聪颖孝顺,且灵根资质颇高,这些年为王家也算的上处心积虑了。
王仲宣暗里与魔宗高层交游瞒着其他人,却瞒不过他,他虽早已不问诸事,但王家寡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王仲宣和魔宗交往,他没有提醉,默认其行径是为了整个家属今后的发展。
现在新港的形势十分复杂,魔宗玄门半分世界,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们这些修行家属便是在两派夹缝中生存,王家历经千年而不倒,依然昌盛,其慌张的一点就是看得清形势。
而现在形势难辨,唯有两头押宝能力立于不败之地,保持家属的昌盛。
王家下任家主最有力的两个人选,一个诡秘投靠魔宗,一个紧挨着玄门,两边下注,哪一边胜出,他就将家主之位传给谁。
王仲宣被杀害,他心下虽伤痛愤怒,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晓,还要去给人赔笑脸,王元泰心下悲苦,面上不动声色,起身默默离开了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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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易宗,乾兴山洞府内,罗清水正自盘腿而坐闭目修行,外间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睁开双目道。
杨敞推门而入,行礼道:“师傅,护山科传来消息,说王元泰来了,正在外间等候求睹。”
“你去请他来吧!”
“是。”杨敞应声而去。
约莫一炷香后,杨敞回复道:“师傅,他来了,正在待客室等候。”
罗清水起身来到客室,内中王元泰端坐下位,睹到罗清水入内,他起身稽首道:“罗道友,王某冒昧叨扰了。”
罗清水微笑道:“王道友,多年不睹,真是稀客,今日怎么有空来寒舍?”
王元泰道:“恭喜罗道友任选贵宗掌教,实不相瞒,王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罗清水道:“王道友请尽言之,你们王家一向是本宗忠实拥护者,王家必要什么帮忙,本宗能做到必不推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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