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哪儿听来的胡话！」
「以后不许跟你三哥学，要学就学你两哥，跟你两哥一样，做一个谦谦小人！」
朱允熥闻言腆着脸道。
「皇爷爷，孙儿也是谦谦小人来着，外边都夸我仁义、贤明，乃是五百年难得出一个的圣王！」
老朱睹朱允熥这般不要脸地吹嘘，对着一旁的宁国公主苦笑道。
「你瞅瞅吧，这就是你那不要脸的大侄子，哈哈哈……」
宁国公主闻言附和道。
「这也是允熥跟您老亲昵，这才如此说话的。」
「换了别人，睹了您老连话都说晦气落，哪能把您给逗乐呀。」
朱元璋点点头道。
「说得也对！」
「这猢狲就是长了个巧嘴，天天哄咱这个傻老头开心。」
老朱跟两女儿闲聊几句，随即看向朱允熥道。
「实在这事好办！」
「你把你那些王叔推出去，让他们给公民看看胳膊上的疤，让公民晓得他们这些皇室贵胄都种了痘苗，公民就不再害怕了。」
「另外，咱在下达一份圣旨，明告京师公民。」
「凡是不在规定时间内接种牛痘苗者，百口流放哈密卫，他们就乖乖合营了。」
「啊！」
朱允熥听到老朱前一句话，只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暗忖自己真是离开公民太久了，竟然连先进带头作用都给记了。
然而，听到老朱后一句话，朱允熥暗暗擦了个汗。
自家这个皇爷爷，还真是强横惯了，这种事都念通过行政号令强压？
老朱看到大孙脸上的表情，就晓得这孙子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不由为自己解释几句道。
「大孙！」
「咱是一刀一枪从底层公民里杀出来的，最晓得底层公民咋念。」
「实在他们没啥念法，就是人云亦云，很容易被有心人应用。」
「奇然候哪怕为他们好，也得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用强制的号令去推动。」
「这就是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腕。」
「治国亦如是！」
朱允熥听到老朱这样一说顿时懂了，朝着老朱尊敬地行了一礼道。
「孙儿谨受教！」
老朱慈祥地拍了拍大孙的头，对他鼓舞地说道。
「去吧！」
「今天咱先不上朝了，还是让你去处置。」
「诺！」
朱允熥答理一声，随即转身去前朝处置朝政。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念到一件事，这件事必须得请示老朱，有老朱的准许才行。
「皇爷爷，城外寺庙里那些为父王念经祈福的妃子……」
老朱闻言气哼哼的道。
「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了！」
老朱说完这话，立马觉察舛讹。
究竟，身边还有个朱允熞呢，朱允熞可还是个孩子呀。
「她们自然有佛祖保佑，不必要你费心……」
在老朱看来，那些祸害能得天花病死，那都是她们的造化了。要是按照她的本意，早在皇儿下葬之时，就把这些可能会败坏朱家门风，给皇儿制造臭名的祸害给处置掉。
能让她们活这么久，曾经是他法外开恩了。
现在这孙子竟然还为她们求情，念给她们种牛痘苗，这不是帮这群祸害延寿吗？
不过，老朱之所以念都不念就谢绝，还担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有那年青貌美，心怀鬼胎的女的勾引他大孙。
哪怕只是传出一点点闲言碎语，也有损大孙的名声啊。
「皇爷爷，上天有好生之德。」
「虽说她们出不了佛门，但究竟还在为父王祈福，还是给她们也种上吧。」
「孙儿亲自去……」
老朱听到这话决然谢绝道。
「不可！」
「谁去都行，唯独你去不可！」
朱允熥一听这话头都大了，他怎么也没念到，老朱把这事看得这般重。
「皇爷爷，您老就通融一下吧。」
「就算不看在孙儿的面子上，也得看看明玉、明月、明珰他们几个的面子呀……」
老朱闻言悻悻地念着，那几个赔钱货有啥面子可看？
只是碍于两女儿宁国公主在，这才没好意思说出口。
但大孙曾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拦着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样吧，宁国你跟着去一趟，切莫让那些祸害黏上咱大孙！」
「诺！」
宁国公主敛衽一礼，算是应下了这个差事。
朱允熥睹老朱还给自己安了个眼线，心里那叫一个郁闷，都念跟老朱说自己不去了。
究竟，以他对那个李妃的晓得，一旦多了个外人，那女子可能一句话都不会说。
老朱看出大孙脸上的不喜，但还是强硬地将宁国公主塞给他，并且将手谕直接给了宁国公主，还嘱咐宁国公主盯紧了小逆孙，千万不许他在寺庙里乱跑。
朱允熥听到这话更郁闷了，因此出了门就把宫里的皇子全都推到大街上，让他们对公民鼓吹种牛痘苗的利益。
另外，还让礼部官员以老朱的口吻写了一份措辞异常严厉的圣旨。
京城，应天府衙门前的告示墙。
这里是京城公民晓得朝廷政令的窗口，也是坊间各种传闻的集集地。
「快看，朝廷有新告示啦！」
「有没有识字的给咱们念念，朝廷又说了啥话？」
「是不是天子老爷听到咱们公民的呼声，不在强行种那牛痘苗啦？」
在一些贩夫走卒围着告示指指点点之时，几个识字的秀才溜溜达达走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惊呼出声。
「都闪开！」
「今天这可是奉天承运的皇命啊！」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公民们给咱听着，咱自打接种牛痘苗，除了身体奇感不适外，瞌睡了几天，就没啥大弊端啦。」
「尔等宁神斗胆地接种，不要听信白莲逆匪蛊惑。」
「你们只要念念咱这个天子，啥时候骗过你们哩？」
「稍后咱还会派皇子上街，让咱大明公民们看看，咱的皇儿们胳膊上都接种了牛痘苗，你们还怕个甚？」
「如果有人冥顽不灵，损坏了咱的治国大计，那咱就不客气哩！」
「限你们十日内务必接种，谁敢不种，咱就扒谁的皮，抽谁的筋，把谁吊在城门楼上滋滋放血……」
老朱这份恩威并用的圣旨一出，坊间中一切关于老朱病重的谣言都不攻自破。
再有人传言天子病重不能理事，就会有公民拿着这道接地气的圣旨反驳。
「你去瞅瞅应天府门前贴的圣旨，除了咱大明朱天子，谁能写出这么有气势的圣旨？」
「咱大明朱天子身体好着哩，还晓得扒皮抽筋哩，哈哈哈！」
宫里十岁以上的皇子，也被朱允熥调动起来。让他们跟着医护队，背责给老公民鼓吹种痘苗的利益。每当有老公民质疑，他们就会露出左臂上的伤疤，以证明自己早就种过了。
在这般双重攻势下，京城的牛痘苗推广工作异常顺利。
因此，朱允熥总算奇然间去城外的静心庵，去探望朱标的一群遗孀了。
朱允熥临行之时，特意命人将几个妹妹全都带上，让她们也能借着这个机遇，跟各自的母妃团圆一下。
另外，朱允熥还命人将常升叫了过来。
太子遗孀李妃较着晓得一些内幕，带上常升这个娘家人，也好辨别这李妃有没有撒谎，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然而，寡人刚出了太平门，就被一伙人给拦住了去路。
朱允熥并没有自己的专属车驾，乘坐的乃是开国公常升的马车。
常升睹有人堵住路口，立即对着马夫说道。
「让一让！」
「咱们不急着赶路，就给劈面行个利便吧。」
常家的车夫早就习惯自家老爷的脆弱了，闻言念都没念就赶着马车往边上靠。
朱允熥却不乐意了，他平时不喜欢装逼，但也不代表他喜欢低调啊。
「两舅！」
「你好歹也是开国公啊，京城里比您爵位高的屈指可数，您咋遇到谁都让路啊！」
常升羞怯的笑笑道。
「三皇孙经验的是，但舅舅这人不喜欢与人争吵，只念守住父亲拿命换来的爵位。」
「再者说，不过是让个路而已，又没多大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朱允熥满脸郁闷的道。
「早晓得你这么怂，我就不跟你学武了……」
常升闻言哈哈笑道。
「你还有脸说，你自己说说，你有几日子没去舅舅家练武啦？」
「你舅妈今天还跟我埋怨呢，说许久未曾睹到你了。」
朱允熥闻言开心的道。
「你跟舅妈说，我忙完疫病的事就去，让她多给我准备好吃的！」
常升听到这话被逗得开怀大笑，一脸慈爱地揉了揉大外甥的小脑袋，随后伸出头向外看一眼，正好与劈面马车上的人对上。
「吕禄？」
「原来是常家两爷呀，失敬，失敬！」
吕禄朝着常升拱拱手，随即跟常升擦肩而过。只是两辆马车错开没多远，就听到吕家马车里传出「怂货」两个字。
朱允熥听到这话当场怒了，不管不顾地跳下马车，对着吕家的马车大喊大叫道。
「你骂谁怂货呢！」
「你给小爷站住，信不信小爷打断你的腿？」
吕禄的马车听到朱允熥的叫声还真站住了，随即马车里传出一阵阳仄仄的声音。
「我劝你们常家安分点！」
「别以为天子宠幸三皇孙，你们常家就能安枕无忧了。」
「殊不知，福祸相依。」
「要是哪天三皇孙出了意外，看你们常家还怎么硬气起来！」
朱允熥听到这话没有啥感到，常升的眼底则是闪过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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