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升杀人的事情没过一个时辰，就曾经传得京城人尽皆知。
不信者有之，气愤者有之，恐惧者更有之。
武将勋贵们集体不信，因为在他们看来，开平王一脉传到常升手里就算断了。
常茂做事鲁莽，但好歹敢打敢杀，没有堕了其父亲的威名。
至于常升嘛……
说句难听点的话，他亲舅舅蓝玉都看不起他，还指望谁能看得起他？
用一些武将勋贵的话说，那就是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白白顶了个国公的爵位。
然而，当这些人「碰巧」途经吕家，又一不小心走进吕家老宅，看到里边惨绝人寰的一幕后齐刷刷地闭嘴。
当他们再提起常升的时候，统一变换了口径，为常升叫屈叫不平。
唉！
常升多老实个人啊，他吕家能把常升这种老实人逼成这样，这吕家得多过分？
他们一边帮常升制造舆论，一边动员各种关系捞人。
蓝玉虽然没在京城，但京城凉国公府的如夫人第一时间就赶去开平王府，好生安慰了一番常升夫人汤氏，并且替孙子，跟汤氏的女儿定亲。
常茂的遗孀冯氏，则连夜回到家中，恳求父亲宋国公冯胜替常升求情。
冯胜看着自家这个傻闺女，连丈夫都死了，还替夫家忙里忙外，心里也是一阵不忍。
但常升干的这事太大了，他冯胜的面子不够吧？
再者说，就算求情也轮不到自己呀，信国公汤和不是还在京城吗，让他去给自家女婿求情啊！
汤和听到这事的时候，也是气得一阵无语。
一边大骂常升是个蠢货，一边大骂吕家不是个东西。
只是一念到要给常升求情，老帅汤和就犯了难。
此等灭人满门之事，自卑国朝建立以来，除了自家兄弟朱重八干过，好像别人还没干过呢？
自家这个女婿牛逼啊，竟然敢直接灭人满门……
朱屠户念杀人，还得念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常升那孩子脑子是咋长得，咋随便听人说几句话，脑子一热就把人满门给杀了？
武将勋贵这边，就算没能力上书给常升求情，也尽可能地买通狱卒，给大牢里边的常升送吃的。
更有直接托情托到两虎头上，念让两虎帮着捞人。
两虎看着托情的人，心里一阵感叹，这帮人可真看得起自己。
自己不过是皇爷的一条狗，皇爷说咬谁咱就咬谁，咱啥时候能自己做主了？
不过，两虎还是隐晦地跟老朱提了一嘴。
只是老朱当时全部身心都放在大孙身上，压根就没表情理会此事。
相较于武将勋贵这边为了营救常升而到处奔跑，文臣那边也不用停。
每一个文官听闻此事，都无不义愤填膺。
常升敢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那其余武将勋贵呢？
一旦谁都可以随便杀人，那大明还有次序可言，制度可言吗？
因此，文官这边几乎都不用构造，全部能上书的全都痛斥常升的这种恶劣行径，恨不得将其满门抄斩。
他们也晓得这不成能，先不说常升跟皇家的关系，单说他家的丹书铁券，也决然不会因为此事就被满门抄斩。
但不管怎么说，常升都必须死！
此举并不是为了吕家报仇，也不是为吕家掌管公道。
文官们之所以有这般念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盼望自己成为下一个「吕家」。
有个动不动就灭人满门的天子，曾经让全部人恐惧不已了。
现在要是随便拎出来一个武将勋贵，都有灭人满门的权利，那大明的官还怎么当？
此举不为吕家报仇，只是为了保护自身，避免遭受同样的惨事！
相较于武将的气愤，文官的恐惧，更多的人则是不信。
最不相信这一切的人就是常家老三常森。
常森听到两哥杀了吕家满门，整个人都呆呆傻傻地停住，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不成能！」
「两哥那么胆小的人，咋能干出这等大事！」
「这必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欺背自家两哥！」
常森立即骑马跑去吕家老宅，但他去的时候曾经晚了，那处所曾经被应天府给封了起来。
常森注解自己的身份，以为对方能通融一下，哪承念一个书吏模样的人，直接一句话将其怼得哑口无言。
「你兄长曾经杀了吕氏一族百口，你这个当弟弟，难道还念再杀一遍吗？」「我……」
「既然你念看，那你就进去看看吧！」
「事先声明，不许你动里边的任何东西！」
常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走进吕家，看到满院横七竖八的尸身，脑子翁的一声就炸开了。
但他依然不肯意相信，自家那个整天吃白菜豆腐都能吃得乐呵呵的两哥，能干出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虽说他们常家一直看不起吕家，但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两家并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自家两哥是脑子犯浑，还是被女干人所骗，竟干出此等事情？
不过常森倒是有一点念通了，那就是在大门口两哥所说的话。
原来两哥当时就曾经抱着必死之心，用自己一条命换吕氏百口了……
「两哥，你为啥要这么傻！」
一旁的书吏，听到常家三爷前边的话，还以为常家总算有个有良知的人。
然而，当他听到常森后一句话，恨不得甩这家伙一个嘴巴子。
「你就算念杀人，也能够跟弟弟说，让弟弟替你做了这事呀！」
「你是咱们常家的顶梁柱，你咋能把自己搭进去，呜呜呜……」
书吏听到常家老三的话，气哼哼地命人将其哄了出去。
这常家太嚣张了，当着人家吕氏一门一百多口的尸身说这话，就不怕晚上被恶鬼索命！
常森被人推推搡搡地推了出去，他在探听到两哥的去处后，直接奔着应天府大牢而去。
应天府府尹宋翊，本不念让常森探望的，但一念到这货也算是未来皇太孙的舅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费钱买通了狱卒。
常森来到大牢之时，发明大哥靠着墙坐在草堆上，正对着栏杆发呆。
「两哥……」
「两哥！」
常森连着呼唤好几声，才将常升给唤醉。
常升看到常森，只问了一个问题。
「三皇孙醉了没？」
常家曾经被边沿化多年，常森更是常家一个不知名的庶子，娶得媳妇都是小官家的女儿，哪里能晓得宫里的密辛。
因此，常森看到大哥满怀等待的询问，只能满脸无奈地摇头。
「不晓得……」
「唉！」
「那你回吧，我曾经写好奏表，乞求陛下将爵位传给你……」
常森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常升面前，一边哭，一边爬向常升，抓着常升的胳膊就摇晃起来。
「两哥！」
「你要是有委屈就跟弟弟说呀，弟弟是个没用的人，让弟弟去跟吕家赌命！」
「你何必要把
自己搭进去？」
「你若死了，你让两嫂和那三个孩子咋办呀，呜呜呜……」
常升扳着常森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
「记住！」
「常家没有无用之人！」
「你是常家人，你就有资格继承父亲的爵位，有责任照顾好你两个寡嫂！」
常森痛苦地摇着头道。
「我不……」
「我这就回去上书，请求天子陛下，让我一命抵一命！」
「咱们常家离不开你，两嫂更离不开你……」
常升看着冒傻气的弟弟，脸上写满了无奈之色。
这傻孩子以为过家家呢，还一命抵一命？
要真是一命抵一命，把他们常家全抵了也不够啊……
「傻弟弟，你也有媳妇，也有孩子。」
「你替我去死，你的孩子不就也没了爹爹啦？」
「别念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回吧。」
「两哥此次赚大发了，一人换了吕家满门，哈哈哈……」
「两哥！」
常森还念再劝几句，却不料常升突然翻脸，反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滚！」
「以后挺起胸膛做人，给咱们常家活出个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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