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看到没,我杀了他了!我变强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宁原,紫发女孩毫不犹豫的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宁原的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空间中回荡,让宁原整个人都懵掉了。
杀人所带来的兴奋感荡然无存,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姐姐,眼神中充满了苍茫:
“姐姐,怎么了……”
“啪!”
紫发女孩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的宁原头晕目眩。
“姐,我犯什么过错了吗?”
“姐……”
“瞧把你利落索性的。”紫发女孩站起身,眼光冷冽的看着宁原,说道:“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晓得吗?”
他十分苍茫的问道:“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弟弟,我记忆中的你,从来不会因为杀人而兴奋。”紫发女孩说道:“你兴奋的模样让人害怕。”
“姐,咱们有了这车货,就有钱了,可以买枪,可以买新衣服……”
“弟弟,难道得到了这点东西,就让你兴奋了吗?”紫发女孩冷着脸问道。
“姐姐,有了枪,我们就可以变强,就可以……”
“有了枪,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是继续搞钱了!”宁原脸上露出了笑意:“我们再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超市保安羞辱,我们可以宰了他,拿到那些钱。”
“弟弟……”
紫发女孩拍了拍宁原的肩膀,语气繁重的问道:“你的心里只有搞钱吗?”
“弱肉强食,姐姐,这不是你说过的吗?”宁原困惑的问道:“我们如果没有枪,没有钱,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强大起来?”
紫发女孩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但枪支和钱财,并不能让人真的强大。”
宁原十分不解的问道:“没有枪,没有钱,那还怎么强大?”
“物质的支撑不能带给人真正的强大。”紫发女孩揉着宁原的脸,眼光深邃的说道:“真正的强大是心灵上的,强者从来不顺应当下的规则。”
“姐,你在说什么,我底子听不懂。”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丛林规律,那是动物的准则,即便你从兔子变成了老虎,你也只能经管一片山头,只能解决自身的温饱。”紫发女孩说道:“就算你贮存了一辈子也吃不完的食物,也解决不了一次山洪暴发。”
宁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感到这番话触动了脑海中的记忆,可能也不是记忆,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奋力的思索着,却什么也找不到。
模糊间,他看到了一片幽深的海洋,全部的一切都沉入海底。
而他漂浮在海面之上,什么也无法触碰。
“弟弟……”紫发女孩吞了吞口水,说道:“你没睹过资本干涸的世界,人们即便再弱肉强食,再不择手腕,也只能维持一两个人的存活,而这一两个人,他们底子无法强大到保护整个人类。”
宁原念了念,问道:“那些S级异能者也不能吗?”
“没有信息工程师设想的主控芯片,没有顺序设想师码的操作系统,没有能源工程带来的微型聚变炉,没有完善的产业链条,S级异能者什么也不是。”
女孩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一个S级异能者,他的能力损坏可以,但保不下来完整的产业链,在世界末日中,他们或许能自保,但活不了多久主控就会坏掉,他们会失去能力而死。”
“……”
女孩所说的一切,都是宁原没有意识到的东西,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那片深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上浮。
“你晓得一条主控的出产线,存在着几人吗?”女孩笑着说道:“我不晓得,但我大白,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你就算变强了,那么你能在世界末日中保证这些人都活着吗?”
“我应该能……”
“你能个屁!”女孩冷哼一声说道:“这些出产工人难道没有家人?难道不必要生存,不必要吃喝,就专门为你一个人做主控?”
“我……”宁原皱紧了眉头。
“你不但要保护主控出产链,还要保护农业出产,还要保护建筑工程产业……”
紫发女孩林林总总列出了一大堆,最后做出了总结:“你至少要保护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生齿,能力维持你的强大,而渊墟有两千亿生齿。”
宁原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一千六百亿生齿,自己能保护的过来吗?
“如果我足够强,就必然能……”
“放屁!”女孩有些无语的说道:“就算是量子计算机,也有算力极限,就算是结构精巧的聚变炉,也有能量极限,异能者的最大战力,是宇宙物理规则定死的,你能个屁!”
“我……”
宁原揉了揉头,有些俭朴的吞吐着姐姐的话。
他不晓得姐姐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深奥的东西,说真的,要不是姐姐对他说这些,他平居连听都不带听的。
什么狗屁玩意儿。
但这些话是姐姐说的,出于脑子中对亲情的执念,他强迫自己听了进去,越听越是心惊。
丛林规律,在面临大灾难的时候,确执行不通。
“弟弟,你大白了吗?”女孩问道:“即便没有大灾难,一个人很难不靠其他人的帮忙活下去。”
听到这句话后,宁原十分震惊的问道:“姐姐,我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们自己吗?”
“靠我们自己?你在开什么打趣,那你觉得我们身上的衣服是哪来的?”
“不是从垃圾堆里掏出来……”
“是纺织工人织出来的啊。”女孩说道:“没有纺织工人,我们能有衣服穿?即便我们穿的比别人差,那也是别人汗水的结果,我们两个小孩能自己出产吗?”
“……”
“你看看眼前的这一车牛奶,即便只是植脂末兑水的垃圾货,那也是别人的血汗成果。”女孩说道:“你平居所吃的,穿的,不都是如此吗?”
宁原的脸抽了抽,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语气冲动的问道:“是,姐你说的对,但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啊,只能弱肉强食。”
“你还不大白吗,从来没有所谓的强大和弱小,个人的强大是靠着无数人的奉献堆出来的。”女孩拍了拍宁原的胸口说道:“你那大鱼吃小鱼的思维,只会隔绝别人对你的帮忙,彻底毁掉你。”
“姐,你不要再说这种不切现实的话了!”
宁原大喊一声,随后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他接着问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该怎么活下去?你说啊!姐!没有人会帮忙我们!没有人……”
“小帕克没帮忙过我们吗?那个僧人没帮我们吗?”女孩冷笑一声:“没人帮咱们,那咱们俩小屁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我难道要乞求着那个送货员,放过我们,然后把这一车货给我们?”宁原大声的喝问道:“姐,如果我不杀……”
“他要挟到了我们的生存,你杀了他没什么舛讹。”女孩说道:“但你不应该对这件事感到利落索性。”
“不应感到利落索性?”
“是的,你该为生存下去感到利落索性,你该为你保护了亲人感到利落索性,但你绝不能因为杀人而感到利落索性。”女孩说道:“咱们得到的这车牛奶,是他出产出来的。”
“……”
宁原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猛地回念起了僧人所说的话:人人平等。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人为什么平等。
即便是那些居高临下的公司老板,屏幕里经常放紧的明星,国会里的议员,没有其他人的帮忙,他们也活不下去。
本质上来讲,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所谓的强者,也没有所谓的弱者。
他那因为杀人之后泛起的兴奋之感顿时烟消云集。
原来自己,并没有变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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