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雯恼怒地回念,她到底与谁有过节?那人竟不惜以下毒这种卑劣的手腕来栽赃她?
王太医给黛玉把完脉,捋着髯毛不解地道:“奇异,奇异!这种毒怕是连老朽都解不了,姐儿是怎么解的呢?这身子里的毒竟然完全驱除了。”
阳雯与黛玉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阳雯道:“幼时我曾遇睹过一个癞头和尚,他给了我一株草,说是有解毒奇效,我一直珍藏至今。今日情急之下就给妹妹用上了,没念到果然有效。”
“这倒是奇了,老朽竟从未睹过这种药,能否给我瞧瞧药渣?”老太医眼眸中精光闪闪,很有一种睹猎心喜的感到。
“可惜了,太医今儿是看不到了。”
阳雯摇头道,“因为我家妹妹的毒中得蹊跷,又吐血厉害,恐怕来不及煎药,我让她直接把草吃掉了。”
阳雯不会拿出绛珠草,不是她自私,而是那草对黛玉太慌张。
这一次种下绛珠草,连一颗种子都没有得到,她手里只剩下一株干草和一颗种子了。
她不给王太医,是怕被别人惦记上。
万一绛珠草被别人要去,黛玉又突然必要,怎么办?
并且这种草用在黛玉身上可以解毒,用在别人身上却未必管用,只怕平白浪费了一株仙草。
“可惜了,可惜了!这样奇异的药草,老朽竟无缘得睹!”
王太医遗憾地摇头,感喟着走了。
贾母的脸色又一次沉了下来。
“阳雯,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晓得是谁给黛玉下的药?”
“老太太,阳雯现在并不很清楚,求老太太给我些时间,等查清楚了再跟老太太回禀。”
阳雯方才曾经念大白了,这绿豆沙,她是在凸碧山庄做的。
全程都由她的人操作,中间没有任何他人插足。
她的人完全可以信任,这毒,只能是外人下的。
而她和小红提着提盒往潇湘馆来,之间小红因为要追赶袭人把提盒放下了一会。
有人要下毒,只能在那个时候下手。
这个人必定时时跟在她的死后,不息地寻找机遇。
或许这人底子不管毒是下在谁身上,只是念栽赃陷害她林阳雯。
或许找到这些天一直跟着她的丫鬟,就能解开谜题。
“阳雯,你好好查!不管这个人是谁,敢对黛玉下黑手,我就必然不让他活。”贾母牙齿咬得咯吱响。
鸳鸯扶着贾母离开,宝玉又匆匆地赶来。
“林妹妹,我才从老爷那来,听婆子们一路议论你病了,赶着过来看你。这会可好些了?”
少年眼里流露出的关切与心疼,让刚刚经历一场生死的黛玉心中一暖。
这个冤家是爱跟其余姐姐妹妹嬉闹,但心里拿她确是最要紧的。
死过一次的人,总会看破些什么。
她伸手推过宝玉的手,轻声喃喃:“宝玉……”
湘云早被李纨带到稻香村去,此时并不在潇湘馆。
念宝玉对黛玉的小意温柔与敬重,不会对她做出他与袭人偷偷做过的云雨之事。
阳雯笑着替他俩掩上房门,嘱咐紫鹃在门外好生看着人。
黛玉中毒濒死,阳雯救了她。
这事很快传遍了荣国府,就连宁国府的人也都晓得了。
这个姑娘一连救下宝两爷、琏两奶奶和林姑娘,身上必定有什么神奇。
人人都是如此猜测,可人人又猜不到此中底细。
就是这样的难以言说,才更使人津津乐道,以致人人都把这事当成个奇事来说。
阳雯不管府里怎么传,这几天她连紫竹轩也不去了,只一心念找出跟踪自己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丫鬟自从下毒之后,便再没有出现。
小红整天在前院遛达来遛达去,也碰不到她。
这天午后,凤姐议事的议事厅里,往日站满管事婆子的处所,此时站得满满的都是各房的丫鬟。
这些人被凤姐召集到此处,各自心中狐疑,不晓得主子叫她们来做些什么。
不一会,阳雯带着小红迈步进来。
阳雯往桌旁一坐,高声道:“蒙老太太不弃,阳雯做了家里的主子姑娘,但身边一直没有得力的丫头。
老太太说了,但凡我看上的,不管是哪房,服侍哪个主子的人,我都要的。今个儿午后,我就是来这里挑丫头的。
小红,拿着家里的造册簿子,挨个点人,看看是不是府里全部的丫鬟都过来了?”
小红拿着簿子点名,这些天跟阳雯识过的字,此时派上了用处。
被点到名的丫鬟,有的兴味十足,显露得很活跃,大概是很念被选中。
有的则漫不经心,大多是在各房里得宠的那些,她们可不念被阳雯挑了去。
“彩花!”小红大声念出一个名字,良久没有人回应。
“彩花!”小红又念了一遍。
“我在这儿……”角落里响起一道怯怯的回声。
寡丫鬟们连忙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显露出来。
那个十两三岁的姑娘,惊恐地抬头望了一眼阳雯,又连忙低下头去。
小红朝阳雯微微点了点头,阳雯连忙从座位上下来,抓起那丫鬟的手就走。
“就是你了!其他人都集了吧!”她边走边道。
……
凸碧山庄,小彩花低头站在阳雯面前,身体抖如筛糠。
阳雯皱眉摇头,就这心理本质,她怎么敢给人下毒?
“你是谁屋里的?”她轻声问。
“是……是环三爷屋里的。”小彩花答道。
“贾环?”阳雯一愣,难道是他吗?
自打她穿越而来,她与贾环从无交集,甚至都没有睹过面。他怎会对她做出这么毒辣的事?
“是环三爷让你给林姑娘下毒的吧?说!是不是?”
阳雯温和的腔调突然拔高,吓得小彩花“扑通”就跪下了。
“是……不是……环三爷给我一包东西,让我下在姑娘做的饭食里。说只念跟姑娘开个打趣,切不成让您看睹。彩花并不晓得那是毒药,并不晓得会害得林姑娘差点死了。要是晓得,我定不敢下的。”小彩花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行吧,我相信你了。”
林阳雯打量着她哆嗦得不成个儿的身子,实在不相信她是能下毒的人。
可是,要怎么找到贾环教唆她下毒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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