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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回 郑嬷嬷发落奴仆,林晴雯向往自由(1 / 1)

次日,郑嬷嬷和佳蕙好生拾掇了一番,惯常跟阳雯出门的车夫驾着马车,将她们送到阳雯新得的宅子里。

“拿下人名册来,按名点人!”郑嬷嬷对底本的管家道。

贾家的奴仆,便是三等的嬷嬷,也是衣着华丽光鲜,头上插金戴银,说话自带一股威势,哪是赵钱孙买来的这些仆人可比的?

管家屁颠屁颠地去取了名册来,佳蕙打开,挨个点名。

总共十两个人,八男四女,一个个站在当地,不知所措。

“你们本不是我们姑娘买来的,只是郑家姑娘连宅子一起把你们给了她。”

郑嬷嬷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喊道,“今儿我们姑娘开恩,有签活契的,即刻恢复自由身,现在就可以离开。签死契的,若念自赎,姑娘只支你们三倍卖身银。”

这话一出,那些下人心眼就活动了。

签活契的还好说,他们原来就有赎身的自由。为主家服役的时间一到,就可以恢复自由身;或是时间不到,也能够交上赎身银子离开。

可是签死契的就不必然了,能不能获得自由全看主子的心肠好坏。

主子若是个心肠好的,就让你拿钱赎自己出去;主子若是苛刻,那这辈子都别念逃出他的掌控。

并且,即便真要让你赎身,也至少要当初买你时的五倍银子。

哪有像新主人这样,三倍银子就可以赎身的?

“活契的,站到前面来吧。”郑嬷嬷瞥了他们一眼。

五男两女互相看了看,一起站了出来,主子连赎身钱都不要就给他们自由,这机遇不要白不要。

佳蕙找出身契,一一发还给他们。

“拾掇拾掇自己的随身物品,现在就离开吧。不要你们的赎身银子,当然也不给你们盘缠了。”郑嬷嬷道。

七人自去拾掇。

剩下的五个人里就有底本的管家,到底是管家,平居也能捞点油水,当场拿了三十两银子,为自己赎了身。

“你们呢?”郑嬷嬷看向最后的两男两女。

“嬷嬷,我不出去,”此中一个女孩哭道,“我妈把我卖到这儿,就没念让我再出去。卖身的钱都让他们拿走了,我也没钱赎自己出去。”

“我也不出去,”另一个女孩也哭道,“就留下我们服侍姑娘吧,便是回了家,我老子娘也得把我再卖到别家去。”

两个男仆也摇头,苦笑道:“嬷嬷,当初自卖自身就是没处所可去了,离了这儿我们还能去哪儿?”

郑嬷嬷瞅了瞅这四个人,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阳雯念要的结果。

这所宅子她不是单单拿来住的,还有其余用处。

按说这些下人可以都留下,可是他们是赵钱孙挑的,阳雯可不喜欢,就留下几个签了死契的吧。

活契的下人,大多念要赎身出去,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而死契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跟主子拴在一起了,主人不利落索性便打得也卖得,主家若出了事,他们得陪着,这就是所谓“生死与共”。

所以,死契的奴仆是最忠心的。

“行吧,你们四个就留下,先好生给姑娘看着这宅子,日后做什么活,等姑娘吩咐。月钱还跟赵钱孙给的一样,干得好的话再提一等。”

郑嬷嬷指了指此中一个年纪较大,看起来面相忠厚的男仆道,“你就暂且兼着管家的职务,每日给他们几个分配好活计,断不成偷懒。”

“哎!”那家仆欣喜地答理了。

……

郑嬷嬷在宅子里处置家仆的事,阳雯和小红又出了门。

东府后门,尤两姐、尤三姐风姿绰约地站在那里。

阳雯一早便吩咐祝嬷嬷去东府通报了,请尤家两位姐姐出去走走。

尤氏从不管两个妹妹出门,她们很轻紧就出来了。

“两位姐姐,快上车吧。”阳雯打开车厢门,笑道。

车夫将马凳放下,巨细尤氏提着裙摆上了车。

“妹妹今日好兴致,计划去哪儿?”三姐问道。

“经常使用的脂粉都用完了,府里采买的那些又不合用。去街上看看,买些合用的。”阳雯笑回。

……

京都繁华,车马簇簇。

马车在人来车往中穿梭,耳边尽是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和买家与卖家的讨价还价声。

“这才是生活!”

阳雯倚着车厢壁,感叹道,“每天闷在府里,虽说身边丫鬟仆妇一大堆,行动便有人伺候,自己只手不动。吃的好,穿的好,每月还有月例,但我却真念走出来。

便是在街上摆摊叫卖,听着寻常公民的喧哗热闹,也比府里千日不变的日子活色生香。并且自己赚钱自己花,不被任何人辖制,何等自由自在。”

尤三姐瞥向窗外,目中光芒闪烁。

尤两姐却道:“妹妹可是应了那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现在的日子是几贫家女子求而不得的呢?”

“是啊,”阳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样的温柔乡富贵地,几人削破脑袋念进去,就是给人做妾室都愿意。

可是,为人妾室可有好的?像珍大嫂子那样和善,待小妾犹如姊妹的正室有几个?万一碰上那泼辣不容人的,只怕命都逃不出来呢?”

一席话说得尤两姐面颊飞红,高扬下脑袋不说话。

林阳雯摇摇头,她算是看大白了,这姑娘本就存着那样的心思。

她恋慕虚荣,贪图享用,期望着嫁进贾家这样的荣华府第。

可她的身份,比当初的尤氏还不如。

尤氏尚且只能嫁给贾珍做后妻,她就只能给贾家的正牌子弟做妾了。

尤三姐只顾看着外面的热闹,连头都没回,似是没听睹阳雯与她两姐的对话。

行至一处脂粉铺子时,车夫停了马车。

小红搀着阳雯下车,尤两姐和三姐也下来了。

“阳姑娘来了,今儿念买点什么?”

四人一进铺子,一个年青的姑娘就热忱地迎了上来。

“姐姐自去忙,我们自己看看。”阳雯笑道。

“那好,都是老生客儿了,姑娘们自己看,恕我不周了。”那位姑娘嫣然一笑,转身去召唤刚刚进门的一对青年男女。

尤三姐瞅了瞅那位姑娘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店里两列长长的货架上摆放的满满的妆品,美眸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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