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冠玉捏着大哥“速来,要事”的条子,急匆匆赶到老味居雅间。
一推门,他就呆停住。
屋内没有大哥,只坐着一个肃静严厉的女子。
他下意识念退出去,看是不是走错了,却看到了她琥珀色的杏眼似笑非笑,还摸了摸发簪。他定睛一看,正是大哥的桃花簪。
“若有一日,有人拿着这个来找你们,你们可得对她比对我还好!”大哥说过的话猛地出现在脑海里。
“您是?大嫂?”
“华大哥!”温可岚满脸欣喜的出现在门口,一眼看到她头上桃花簪,瞬间变了脸。
“你是谁?你在哪儿偷的簪子,还不摘下来。”
“可岚——,不得无礼!”温冠玉尊敬地弯腰行了一礼:“两弟温冠玉睹过大嫂!”
“不成能,她从哪儿冒出来的都不晓得,你就叫大嫂?华大哥从未娶过亲。”
“你不晓得不代表没有,那日在聚仙阁,大哥亲口说过家有,家有——贤妻。”
于是,事情的发展就走了样。
温可岚娇蛮,坚决不信她是大嫂,步步紧逼、寻根究底。温冠玉也不知怎么,今天竟也没阻遏。
于是阳差阳错,说来说去便成了:她身有隐疾,又因体弱不得医治。华老爷子便念了引渡之法。可此法涉及女子私密。老爷子便做主,让她和华无思成了亲。
她本念着先应下温冠玉的说辞,让小丫头死心,事后再与两弟解释,也省得他势成骑虎。未曾念却让温冠玉对他的敬佩之情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大哥泡药浴是因为过渡了你的病气?”
底本哄小丫头的说词,这又撒了个弥天大谎。这可怎么圆?
“那,大哥人呢?”
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我还必要一味白冰凌花蕊入药,他去雪林了。”
“所以大哥让你带着簪子来找我?”
“呃——,是!”
最后也不知怎么,温冠玉就说了要护送她回辽京,甚至没给她反驳的机遇,就推着温可岚走了。临走还说他会去找三弟,让他前来拜睹大嫂。
她越念越恼,又念起他的身份实在不应该去辽京,更忧心的饭也没吃,枯坐了半日也没念出好举措。
后来掌柜的敲门进来。
“小的代风掌柜给夫人请安。风掌柜实在脱不开身,让小的代为传话。说大哥曾有话,待嫂夫人需得更尽心。他不能亲来聆听嫂夫人教诲,命小的把这红玉牌送与夫人。说凡带‘风’字招牌的店肆,夫人都可凭此玉前去,掌柜必当尽心。风掌柜得知有两公子护送,很是宁神,还说他亦会再沿途参谋。”
她肠子都要悔青了,立即就拾掇东西,混入个商队,径直上路。
没念到晚上打尖,就‘奇遇’了温冠玉。
她正要解释,再劝他回去,以防万一。
温可岚一撩轿帘瞪了她一眼,还阳阳怪气地说:“这位夫人莫不是看我大哥英俊念结交一番?”
温冠玉也气得脸色铁青,一个眼神就吓得小丫头躲回去,一晚上都没露面。
她也再没机遇接近温冠玉。只在半夜支到一张字条:“两哥本要去辽京,大嫂不必担忧他的安全。一路上皆走官道,我已支配人沿途接应。三弟。”
“两弟真要去辽京?”
可走了几天,她也没机遇问,他的车只不远不近地跟着。
“夫人,前面山高林密,后面的商队传话来问是否结伴而行。我等正求之不得,告知夫人一声。”
“但凭林管事支配。”
本以为终于找到机遇了,可官家六百里加急的快马不时飞驰而过。最后,路上车马愈来愈多,后来干脆都停堵在路边,再也过不去了。
最后,是温可岚极不情愿地过来,说话时‘姐姐’两个字恨不得嚼了一样:“姐姐,前面官家设了路障。我们要走水路了,邀姐姐一起。”
“车上的鲜货等不得,我们也要改水路了。正要与夫人说一声。”林管事也说。
她正欢喜,却万没念到刚到渡口就遇上这辈子最大的费事。
她底本下车正看挑工被货物压得一颤一颤的扁担,溘然回头就看到了元展寻冷白的身影。
她恨得牙痒痒,倒退一步,差点摔了,多亏温冠玉扶住。
温可岚冷呲一声:“内疚作态,不守妇道!”。
他的声音随后就传来,冷得掉渣:“躲什么?要躲还回辽京做什么?还是说你要一辈子躲在府里?你真以为那破处所能拦住我?”
温冠玉听出舛讹,跨上一步,盖住她。
元展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斜睨他一眼,就又盯上她。“挺护着你吗?怎么,你这是以为找到靠山了?”
“怎么会?”她不得已转回来,硬挤了点笑,比皮笑肉不笑还难看。
她现在没能力,既然冤家路窄遇上,还是别惹他的好。不然又被拿来度毒或者集功,她可受不了!何况他背后还有人,当年就用竹青,这回不定是什么呢!
何况,他这人偏激,不拿人当人。若是再把两弟裹进来,她就是有鱼死网破之心也不能够了!
温冠玉早认出了他就是定王元展寻。来之前义父还特意嘱咐他暗中留意他,不成招惹的。但今天恐怕念不招惹也不可了。
“夫人!一路同行,承蒙您对舍妹多有照顾。夫人若是遇到费事,在下义不容辞,定不相背。”
“先生言重了,萍水相逢,承蒙照顾,如今已近辽京,我又得遇故友,山高水长,便与两位就此别过。”
“还不过来?”元展寻却早不耐烦了,从睹到她就不耐烦。
她从他死后出来。怕他不宁神,她假装用袖子遮光,露了露手心里的瓶子,又低声说:“没费事!我能敷衍!宁神!”
“元左,客满了,吩咐开船!”他冷声吩咐。
温冠玉却有些急。
为避嫌,他不好先询问嫂嫂名姓住址。原计划护送回京,再暗中保护。可溘然分隔,定王又强横,若真有什么?他怎么和大哥交代?
念到这儿,也顾不得礼数,便朗声问:“在下本不应问,但小妹顽劣,今后在辽京,念请夫人看顾一两,不知夫人尊府可利便告知?”
她正犹豫,他倒先冷声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勋国公府的门第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若再纠缠,定斩不饶。”
“什么?”温冠玉太甚震惊,直到船开了,他还呆愣在岸边。 “怎么会?怎么偏偏就是勋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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