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里,余清韵正在给林冉和林阳布菜。
睹林非晚进来,林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
“阳儿一个劲儿喊肚子饿,母亲就提早开膳了,姐姐不会生气吧?”
余清韵夹菜的手一僵,有些抱歉地看过来。
林非晚佯装叹气,“在妹妹心中我那么小气吗,还是说妹妹自己心眼小,便把我也念成那种人了?”
“你才……我……我是关心你,怕你生气才解释了一下。”
“母亲早就晓得我快到了,才吩咐提早开膳的,日后这种问题妹妹还是少问,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念嗾使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呢。”
她这话说得漫不经心,架不住听者有意。
果然余清韵的脸色沉了几分,本念夹往林冉碗中的鸡翅硬生生拐了个弯,“晚膳忌油腻,少吃些荤腥吧。”
林冉气得攥紧筷子,猛嚼青菜。
林非晚眉眼间划过一抹讥讽,余光一扫,瞥睹一道倩影在老奴搀扶下缓缓走来。
“姐姐,晚儿,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周梅穿戴一身水蓝色罗裙,脸上的妆容比往日还浓上三分,将憔色掩去大半。
“看姨娘这气色,念必身体是大好了。”
周梅看了林非晚一眼,走到余清韵跟前握住她的手。
“还不是托姐姐的福,给我找了那么多医生,咦,几日不睹,晚儿这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不少。”
“姨娘真是心细,我近来身体确实好多了,念必是父亲在天有灵在保佑我,今儿我竟破天荒地念踢毽子呢。”
“真的吗?”
余清韵眉眼一亮,将手从周梅手里抽出来,拽着她交游返回看了个遍。
“明天我带你去医馆,让医生好生瞧瞧。”
“好了母亲,姨娘本就来得晚,再不让她入座,饭菜都要凉了。”
话是这么说,可余清韵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一双眼睛几乎是定在她身上,不停问东问西。
林非晚也不恼,一边慢条斯理地用膳,一边耐心肠回应着,不时扫一眼气鼓鼓的周梅母子,别有一番乐趣。
“夫人,小姐,请用。”
张妈妈端着汤盅和药碗进来,林非晚垂眸压下眼底的冷笑,这老奴怕是早晓得周梅要过来用膳,特意来显露了。
“咦?张妈妈,今日的补汤和药送得有点早呢。”
她端起药送到嘴边,下一秒又放下。
“张妈妈有心了,晓得我太晚喝药容易睡不好,今日特意早送半个时辰,母亲,我可以给张妈妈讨个赏吗?”
“好啊,我也觉着这两日的补汤比往日好喝些,念必张妈妈是下了一番功夫,妹妹,明日记得让账房给张妈妈支两十两银子的赏钱。”
周梅咬着后槽牙,“张妈妈,还不谢谢夫人和小姐。”
张妈妈还没来得及利落索性,就被周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吓得一个激灵。
“老奴谢夫人小姐,老奴告退。”
回去的路上,张妈妈还沉溺在周梅的眼神中,不大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张妈妈,姨娘有请。”
菊香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张妈妈又是一个哆嗦。
路上,睹对方脸色不妙,她心里更没底了,试探着问了句:“不是说明天领赏钱吗?”
“事都办砸了,你还念讨赏?”
说话的是周姨娘,眼睹人进了院子,周围又没别人,她也不再压着性格。
“老奴冤枉啊,不晓得姨娘说的是哪件事。”
“你还敢狡辩,我问你,你当真给那病秧子加大药量了?”
一听问的是这事,张妈妈那叫一个委屈。
“姨娘,老奴真一次不落地加了,每次也都是看着巨细姐喝完才离开。”
周梅两眼一眯,“那林非晚身子骨愈来愈好你怎么解释?”
“这……这怎么可能,这些年只加了那点量她都病恹恹的,加大了药量怎么可能会好转呢,兴许,兴许是回光返照,对,必然是回光返照,姨娘,老奴这些年勤勤恳恳为您做事,您必然要相信我呀。”
张妈妈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作响,不一会额头就起了个包。
周梅拧紧眉头,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
睹张妈妈出了院子,她捏捏眉心,“刘妈妈,你怎么看?”
“老奴看她说得不像假话,夫人明日不是要带小姐去看医生吗,您不如这样……”
一番嘀咕,周梅的眉心渐渐伸展开来。
来日诰日。
林非晚过来找余清韵,就睹周梅正坐在花厅里喝茶。
她杏眸微眨,笑着道:“姨娘是来给母亲请安的吧,父亲去世之后,府里的规矩是该立起来了,难怪母亲总是让我跟您学,姨娘以身作则,不愧是晚儿的榜样,对了,冉妹妹和阳儿呢,他们曾经请完安走了吗?”
此时的周梅含着一口茶不上不下,滚了好几圈才吐下去,没念到最后还是呛了嗓子。
好不容易压下的咳嗽跟火山爆发似的,差点让她把肺都咳出来。
“咳咳……”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说身子大好了吗,要不妹妹还是别去了,我和晚儿晓得去妙手堂的路。”
余清韵从里屋出来,正好撞睹这一幕。
“我没事……咳咳……就是刚才喝茶呛了一下,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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