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2 / 2)

可我握着他的手,明明还有残留的体温啊。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明明前一天还接我去吃晚饭了啊,明明约好第两天回家住的啊,明明约好第两天给他带药去的啊…

如今,以后的路再也没有父亲的陪伴和教导了。

殡仪馆里,工作人员打开停尸房的大门推着他走进去,我们紧跟厥后。直到一个开着的冷冻柜前,我看着工作人员推着他,床脚的轮子上链条支缩折叠成了平面,他躺在上面,被送进冷冻柜,关上厚重的门。

我在他的死亡证明上找到子女一栏,重重签下我的名字——漫游。

守灵两天,香火不息。

该点香了吧?

我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看着电视柜上摆着他的那张黑白照片。我从盒子里抽出三根香,点燃,闭着眼睛鞠了三个躬,插进他遗像前的香炉里。

“你说为什么呢?明明前一天还带我去吃饭。”

我凝视着遗像里的他,他是在笑,但感到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两天之后的悲悼会上,周家几人冷眼相对,站成一排。我站在此中,却看睹外戚好友中陪了他七年的她梨花带雨,和他离婚九年的妈妈一脸担心的看着家属位中的我,他的发小们垂头沮丧。

我听着掌管人的致辞,觉得可笑。可笑的不止是他不流畅的普通话,更是这群冷眼相对的周家人。

“开端!”

“爸!一路走好!”

我双手举起正有纸钱燃烧的作火盆,然后猛的砸下。在这一声巨响下,葬礼完毕了。而我和周家剩下这些人的关系,也同这作火盆一起摔的粉碎。

出了殡,就该下葬了。

棺材上厚重的盖板落下,旁人钉下几根长钉。

我再也睹不到他了。

一辆吊车带着他的棺材,缓缓落进坑中,旁人解开吊绳,我在仔细不雅察棺材摆放的位置。这土一填,红砖一铺,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黄土落下,沙尘飞扬。重重盖住了他的棺材,也隔绝了这个世界和他最后的联系。

回到家,我给他遗像前的香炉插上三根香,给他倒了杯酒放在香炉旁,然后有气无力的走进房间,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时,曾经是第两天傍晚了。我洗了把脸,抬头看那镜子里,分明有只没有血色的手扒在边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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