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南一看就是同先前那三个流氓地痞一起的,俗话说小人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柳相连可不会自认为小人,当小人可是要吃亏的,恰巧,他就是最不喜欢吃亏的人。
无声无息的缀在几人死后,就是念要踅摸踅摸有没有机遇拾掇这几个地痞一顿。
下午日头高悬,循着李南的身影,柳相连了城南的一片繁茂梅林之中。
对方停下之后,柳相连急速驻了脚,脚下一踏,迈着碎步快速冲到下风口一棵巨大的梅子树下,两步跃上了树梢。
这样不光可以躲藏自己的气息,还能轻而易举听到对方的奸计。
果然,先前来勒索自己的几个混混地痞都在,难怪当时他们自称扬州四虎却只有三个,感情他们的老大就是这个白道李南了,官匪一家,难怪敢说他大哥一来,自己就走不脱了这种要挟的话,原来是真的。
“老大,那小白脸什么来历?”
“他是贾家的人,念来是接林小姐回去处置琐事的宗亲。这趟算是白折腾了。”
“啧啧,原来是荣国公府贾家的人,难怪长得那般水嫩可人,和兔儿爷差不多,他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衔玉而生的公子哥吧!”
“呵,那可不是。如果真是那个公子哥,你们三个今天命就丢在那儿了,还能与我说话。老两,我晓得你的癖好,不过不要打他的主意。咱们江南,现在黑白两道贾家林家都能躲就躲,免得引火烧身,到时候可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都集了,招子放亮点!”
李南说到林家和贾家的事,好似是什么忌讳,几个混混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敢说,又嘀咕了一会,都集去了。
柳相连还念再提听一些内幕,可惜这李南素性谨慎多疑,不肯多言,正告了三个地痞之后,要悄咪咪回城了。
柳相连在树上圪蹴半晌,口干舌燥,不由得将主意打到这棵梅子树上,说来也怪,这树虽然异常大,果子却不多,只是零零星星挂着三四十个,好像不肯用力结果似的。
和旁边的小梅子树比起来,产量还不到小树的四分之一。
柳湘莲吐槽道:这树和人一样越有越扣!
不过这梅子树上的梅子品质也比小树好了不晓得几倍,一颗梅子足足有几岁孩童拳头巨细,一颗入腹,酸甜可口,柳相连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吞入肚腹之中。
“爽!”
话说大周,今日最得意的人,不是天子,不是宰相,而是贾琏了!
扬州一行,盆满钵满,身上的骨头都轻了几两。
正是平生得意处,三日到京都。
表情大好之下,重赏了水手们,他曾经迫不及待念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媳妇,指不定平儿都能上手呢。
念到得意处,贾琏不禁乐出了声。
又念到江中救下的那个美少年,心中又是一荡,要是能把这少年也上手战争儿一起把玩,那还不比神仙快活。
贾家楼船在水手们卖力划动之下,速度也快了三成,只隔了一日就入了上京码头。
贾家的轿子抬到了码头,黛玉挑开帘子一看,密密麻麻足足怕不是有四五十号人,自己的轿子有四名轿夫,贾先生的也是四名,贾琏倒是只准备了一匹高头大马。
京都行马,好大的场面!
到了地头,黛玉回转楼船阁楼吩咐雪雁和王嬷嬷拾掇行李。
没多久就传了了“咄咄咄”的敲门声,雪雁掀开帘子一瞧,急速施礼:“两爷好!”
贾琏点了点头对黛玉道:“表妹,咱们家轿子来了,你和贾先生先走,我还有些事情要办。那些丫鬟婆子会带你去睹老祖宗的。”
黛玉手中攥着黛暖南红,揪着的心微微一紧,嗫喏着:“但凭表哥吩咐。”
离了故土,睹了这许多生人,黛玉才逼真的感受到这里,曾经不是家乡了。
不一时,一个老婆子在外唤着:“小姐,轿子曾经准备停当,请上轿入府!”
王嬷嬷牵着雪雁宽慰黛玉道:“姑娘,走吧,贾府的老太君是你亲亲的外祖母,定会妥善安设你的。”
黛玉轻轻点了点头,受迎上了轿,王嬷嬷和雪雁一旁跟着,很快一颠一颠开拔启程了。
一路上黛玉心思百转千回,坐立不安,暖玉上的温暖令她舒适了一些,她是通了七窍的仙葩,一路上对这些下人的眉眼高下很是在意,戋戋几个轿夫婆子,面临自己竟然也没什么敬意,直到从西角门入了穿堂心中一冷。
这就是国公府的亲戚?
风格行事一点都不暖心,入府这样慌张的时刻,竟然一个能说上话的主子都没有迎一迎,实令人齿冷。
念起父亲临走前的谆谆教诲,敛起性子,谨小慎微,思量着睹到外祖母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
轿子一停,婆子就掀开轿帘,映入黛玉眼前的是一群莺莺燕燕,衣衫鲜艳花纹秀美分不清是小姐还是丫鬟,好在老太君面前,这些丫头子们都是有眼力劲儿的,娇笑着欢叫道:“是林姑娘到了,老太太可一直念着呢。”
一进入房间,正中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到黛玉急速命两个同样年纪不小的老婆子搀扶着,泪眼婆娑的叠声“心肝肉”“不幸的孙女”“不幸的女儿”流下泪来,蹒跚着要搂黛玉。
黛玉知这就是一直没有睹过的嫡亲外祖母了,失恃心酸也陪着恸哭起来:“外祖母!”
乳燕投林般被贾母抱个满怀。
寡人安慰小会,贾母和黛玉哀意稍解,一个相貌精美,环佩俭华的女子挑起笼帘,人还未到,声音先进了来:“世界竟然有如此标致的人物,倒不像是老祖宗的外孙女,反倒像是亲孙女,不幸我姑妈命苦,竟是仙去了!”
说罢上前一边安慰黛玉一边也哀哀的陪着啜泣了起来。
贾母破涕为笑:“好你个破落户,竟打趣起我来,玉儿,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逝者已矣,咱们还要继续人生的漫途,别哭了罢。”
黛玉止了声,低声应是。
“快让我仔细看看我这妹妹,这是个仙女儿般的人物,如果我宝兄弟在这里,必然能传为一段佳话。”
“凤丫头,我家那混世魔王还是别告诉他才好,唐突了自家妹妹岂不是惹人不快?”
明艳女子瞥了一眼正襟端坐面无表情说话的太太,支了声。
黛玉一头雾水,不晓得她们再打什么哑谜,贾母笑道:“玉儿莫要睹笑,咱们贾家啊,人丁不少,些许认不全也不怪你。刚刚说话的是凤丫头,为人最是泼辣,她是你琏两哥的妻氏。”
“睹过嫂嫂。”
“妹妹有礼,不睹外的话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那一个说话直来直去的,是你两舅舅的妻氏,贾王氏。她一辈子吃斋念佛,不善应酬,勿怪勿怪。”
“睹过两舅母。”
王夫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玉儿,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但有所虚,尽管告诉我。”
当媳妇的,受小姑子的气那是白受,贾敏活着时,王夫人可没少吃苦头,因此对黛玉这样标致场面的小人儿也无法敞开心怀。
黛玉睹礼完之后,贾母索性将全部的姐姐妹妹,夫人妾氏都介绍了一遍,黛玉一一睹过,丫鬟婆子正准备布宴为黛玉洗尘,一个面若春花光耀,眸如秋月含情,粉面朱唇脸似银盆的锦袍公子闯了进来。
“听说新来了一个妹妹,在哪呢?快给我瞧瞧。”
逡巡的眼光很快就注意到贾母的怀中有一个消瘦的小丫头,看了一眼竟痴了:“这个妹妹,我仿佛在哪睹过。”
说罢,竟然就这么往贾母怀中冲了过来,仿佛是也要挤进贾母的怀中。
黛玉看到这个,心知肯定就是两舅母所说的混世魔王无疑,心中念起那个人来,劝诫的言语言犹在耳:“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眼前这个表哥虽然皮囊锦绣,看着面善,这么待我,莫不是轻贱于我?
锦袍公子刚刚投入自己祖母的怀中,黛玉就犹如被蛇咬普通挣扎着从老太太怀里站了出来,令锦袍公子讷讷无言,僵在当场。
贾母睹自己的爱孙受了嫌弃,也有些不自在,外孙女再好,哪有自己衔玉而生的亲孙子宝贝?
念到了早去的女儿,又将气压回了腹中:“玉儿,这就是凤丫头刚刚说的宝兄弟,说来你们也有缘,他姓贾名宝玉,常日里也唤作玉儿。他看着顽劣些,心肠着实不坏,有空时常亲昵亲昵也好。”
“睹过表哥。晓得了,外祖母。”
贾宝玉上前一步就去推手,被黛玉巧巧避过之后,讪讪道:“好妹妹,你就是贾敏姑姑的女儿林妹妹吧。”
“嗯。”
“可曾有字?”
嗯?
黛玉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对方虽然眼光诚挚,但是她却有一种异常不好的感到:“不……曾?”
宝玉一笑,自信道:“不若我给你取一个表字如何,颦颦怎么样?”
黛玉面色古怪道:“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绘眉之墨?”
宝玉面色一变,一口浊气吞之不下,惊异道:“妹妹怎知?”
自己这杜撰的出处莫非前人早就曾经记载了下来?
“不巧的很,我有一个……朋友”黛玉字咬得很重,自己救过他的命,应该算得了朋友吧:“他的字就是叫作颦颦,这话也是他对我说的。”
“妙妙妙,妹妹得空可得给我引荐引荐,能够如此心思灵秀的妹妹肯定也是一个佳人,妙人!”
黛玉噗嗤一笑:“对,他是一个心思灵秀的妹妹,有机遇我必然介绍你们认识。”
黛玉一笑,犹如鲜花盛开,又将贾宝玉迷得五迷三道,魄散九霄,痴痴道:“妹妹可曾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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