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觅有情郎。孙嘉柔情窦初开,又少不更事,听到这样的海誓山盟自然是心中欢喜如小鹿乱闯,只盼着这三年早早过去,余修源榜上有名,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花轿来娶她。
两人互许毕生,凭着一封封心意绵绵的书信传达相思之情,满心满眼里都是对未来的计划和等待,浑然不知他们之间的私相授受早已被长辈们看出了端倪。
孙家礼教森严,孙励文不相信常日里温顺乖巧的女儿会做出有损家属颜面和自己官声的事情来,笃定是余修源背后教唆,诱拐官家少女。于是派人去查了余修源的底细。方知余家祖上不过是猎户出生,后来改行做药材生意才有了微薄的家底。余修源上过几年学堂,又凭着自己的努力中了秀才,得到监察史的举荐,才到孙家姨母尊府做了门客,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即便有朝一日余修源奋发图强受到主家的重用和举荐,有个一官半职,改变了低微的出身,家里也清贫得很。
而孙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但也世代为官,算得上书香门第,在京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如此门欠妥户舛讹,孙励文自然不同意女儿继续与余修源交游。
孙嘉柔年纪轻不晓得世故迂回,铁了心要嫁给余修源,睹家里人逼得紧了,便让侍女彩霞帮忙传递书信,暗中与余修源约好一起私奔。
岂料他们的小魔术早就被阅人无数的孙励文看在眼里,人还没出京城,就被双双抓了个正着。
随后,彩霞因纵主私奔被孙家活活打死。孙嘉柔虽未受皮肉之苦,却被锁在家里关了数月,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软禁期间,孙嘉柔每日过得浑浑噩噩。她曾绝食抵抗,装病逃跑,甚至以死相逼,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都被及时救了回来。
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大概便是情郎的许诺。
在她的多番以死要挟后,孙励文终于失去耐心,他告诫孙嘉柔,如果她继续闹下去,他就只当自己没生过这么个女儿,连忙去官府状告余修源诱拐官家少女,到时候不但余修源现有的功名保不住,还可能被发配边疆做奴役,届时他们将永生永世不得相睹。
孙嘉柔迷糊灌顶,渐渐意识到,即便她不再寻死觅活,她跟余修源此生也是无缘了。但余修源不一样,他出生低微,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如果父亲真的把余修源的出息断了,那她就是彻底害了他。
大白了这个事理,孙嘉柔慢慢就安分了,只是成日郁郁寡欢,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刘夫人是个保守且要脸面的人。她虽对女儿的种种行为颇为不耻,但究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到女儿日渐消瘦,她心疼不已,所以才带了孙嘉柔来这佛门净地住一阵,盼望她能够早日悔悟,重新开端。
回忆是一座小小的城,困住了孙嘉柔以及她梦中了的那个人,她走不出、记不掉、好不了,便只能在相思的渡口,守望一枕残梦,任誓言在脑海中痴缠,着上忧伤的颜色,爬满少女年青的面容。
听完孙嘉柔的叙述,夏侯纾既震惊,又惋惜。她尚未经历情爱之事,没法感同身受,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孙嘉柔。不过她早年听过的戏文里,这样得不到长辈认可的感情,大概也就两种终局,要么历尽艰险,相濡以沫;要么彼此妥协,相记于江湖。
为了显露得更真挚一点,夏侯纾甚至假设如果有一天自己面临跟孙嘉柔一样的困境,又会怎么做。究竟前有钟绿芙,后有孙嘉柔这两个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她也不晓得将来在婚事上能不能自己做主。如果她有了相爱的人,父母却横加拦阻,或者执意要把她嫁给其他人,她会不会犹如孙嘉柔普通抵抗、控诉、逃跑,甚至以死相逼?
如果这是一场双向奔赴的爱情,她应该是会的吧。
夏侯纾默默思忖着。
念到这里,夏侯纾才发明,她光听孙嘉柔在说了,那么余修源呢?
那个让孙嘉柔心心念念甚至以命相搏的翩翩少年郎,他是早就认命,屈服于不婚配的门庭之下,还是跟孙嘉柔一样忖量成疾,守望相助,打定主意抗争到底?
如果余修源屈服了,孙嘉柔所做的一切都只能冲动了她自己,底子就不值得。但如果余修源还在苦守,那么她也撑持孙嘉柔为自己再搏一搏。
不去争一争,谁晓得最后是输是赢呢?
她问:“他呢?他晓得你现在的处境和念法吗?”
孙嘉柔愣了愣,仿佛念到了什么,眼里闪烁着一束亮光,随后却又苦涩地点点头,道:“他说他这辈子非我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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