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朕那个叔叔,倒还是个人间清醉了。”
“福王殿下对东林党的成睹确实很深。”
当河南民乱的消息送入北京,朱由检自己都被朱常洵的这套操作给逗笑了。
光州曾经在十日前陷落,民乱由此开端呈扩集蔓延之势,这种情况下,朱常洵照旧坚持不替河南抚司衙门出一兵一粮,这让朱由检始料未及。
朱常洵这是打定主意要和河南官场来个同归于尽了。
不过。
“倒也算是帮了朕一把。”
朱由检的表情很好,还和王承恩打趣道:“既然他念跟河南的官员同归于尽,那朕岂能不如他所愿,可以考虑让张献忠那边加快点速度,尽快将火烧到洛阳去。”
后者却不似朱由检这般利落索性,而是作难迟疑道:“陛下,张献忠草莽出身,性蛮骄狂,连假传圣旨这种事都敢干,他在河南搅动如此大的风云,已有虎兕出柙的势头,陛下可要当心养虎为患才是。”
朱由检愣了一下。
随即捏着下巴眯起眼,沉吟道:“你的担心也并非没有事理,这人杀性太重,做事偏激残忍,朕要不管着他,还真不好说后面会闹出几幺蛾子来。”
王承恩便进言道:“要不,让曹化淳将他家里人都接进京城?”
“没用。”朱由检挥手:“这种人不会在乎的,媳妇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朕要这么做,反倒让他更笑话朕的气量气度。
先由着他折腾,朕等等再给他造几個对手出来。”
王承恩一点即透:“陛下是计划,在河南再布下几枚棋?”
“不单单是河南,周遭一带几个省都动起来。”朱由检露出笑来:“起码张献忠现在做的不错不是吗,让老公民闹,闹的越大越好,从下往上的,将处所抚司、藩司、臬司衙门都给掀个底朝天,朕能力拨乱反正,以救世主的身份让那群自以为是,结党谋独的士绅豪族顶礼膜拜。”
睹朱由检如此自信,王承恩便也不再多劝,只是觉得朱由检这么做,总有些不太踏实。
天子暗中指使乃至撑持民乱扩大,先不说这么做是否真的适合,一旦民乱愈来愈大,朱由检真的能有信心控制住吗。
人,可都是有野心的。
朱由检当然晓得,他的信心可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天子身份,更不会天真以为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就能让张献忠这般人物纳头便拜,朱由检的全部信心,只来自于一点。
武力。
也就是枪杆子!
孙元化在西郊的火器局曾经开端运转,仿制荷兰的红夷大炮也出了第一款,虽然试炮的成果不算理念,但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另外孙元化派人去澳门招募了五百来自欧洲的西洋兵,这群雇佣兵里面不缺少会造炮、造火枪出身的军工人才,这才是朱由检的信心滥觞。
他压根就没念过现在整顿国家,然后和皇太极来个决一死战。
朱由检的计划,就是将大明朝翻个底朝天,然后从头到脚的改造一遍,至于什么时候去打皇太极?
大炮洗地战术不比堆人命要来的更适合?
袁崇焕守住宁锦,袁可立坐镇登莱,三五载之内,皇太极都没能力入关。
拖时间,辽东那处所在眼下接连不息的天灾影响下,可拖不过朱由检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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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原县衙,如今的‘大元帅府’。
脱下锦衣卫飞鱼赐服,换上一身明光铠的张献忠此刻意气风发,他僭号‘吊民讨伐大元帅’,依靠着两百名锦衣卫为骨干,改名换姓来到河南动员此次民变。
如今曾经聚寡两十万,连陷三府十七县,几乎将半个河南都给打了下来。
望着地图,张献忠的表情可谓极其冲动。
“大元帅。”
身背后站定一年青士子,躬身睹礼。
张献忠回首,面露笑容:“云涛啊,快坐。”
“谢大元帅。”
潘云涛是河南本地一举人,信阳府息县人,张献忠攻陷息县后,潘云涛为求保命投降了张献忠,攻打光州就是潘云涛给的提议,也因此,张献忠没有杀他,而是留在了自己帐下做幕僚。
张献忠曾经开端有意培养非锦衣卫系的骨干。
底本从北京带来的两百名锦衣卫老底子,除去战死的,余下之人在军中,眼下也都不过是参将、部将身份,曾经开端逐渐远离张献忠‘贼军’的权力核心。
潘云涛坐下之后便匆急忙的开口。
“大元帅,自从我军攻克光州,河南境内的官军无不望风披靡,我军声望大涨,公民来投者川流不息,在下斗胆,请大元帅举旗正位。”
张献忠微眯双眼:“举旗正位?什么意思?”
“既是吊民讨伐,自该坦荡大方,朝廷无道、致使天灾不绝、公民苦不堪言,大元帅何不进一步,举义旗反朝廷!”潘云涛面露兴奋冲动之色:“元帅义旗一旦举起,各省必将侧目,届时世界英杰无不来投,云者景从。
元帅合民心、兴义军,所到之处公民箪食壶浆慨迎王师,不用十载之数,重定天地、廓清帝宇!”
重定天地、廓清帝宇?
张献忠猛然喘出一口粗气。
他听出了潘云伟的意思,后者这是做起了开国元勋的梦啊。
若是潘云伟做了开国元勋,那么他张献忠呢?
新朝的开国天子!
任何一个汉子都不成能谢绝这个勾引。
从最早的陈胜吴广,到如今流窜山西的高迎祥,这群所谓的农民起义领袖,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的造反派。
嘴里喊着为民请命,但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又何尝不是将阶级、尊卑分的清清楚楚。
公民们追随的,最终获得的,无非是杀死一头恶龙之后,再养出一条恶龙罢了。
“此事,怕是不好做吧。”
张献忠虽然很动心,但此刻也是有苦难言,他的势力看似庞大,有军两十余万,可这到底是一群流民构成,真要推出来真刀真枪和朝廷官军交兵?
高迎祥就是一个前车之鉴。
两三十万陕北流寇被洪承畴四万官军打的落花流水,连两个月都撑不住就分崩离析。
更何况他张献忠。
别记了,自己军中的构造骨干可全是锦衣卫。
若是自己真的造朝廷的反,将朱由检授意‘打倒东林党’的口号改成‘推翻朱明王朝’,那这群人中得有几会瞬间叛变。
到时候事败身死只在旦夕之间。
潘云伟显然是不晓得这此中的事,他哪里能念到自己所在的‘义军’中,全部领导起义的高层全是朝廷锦衣卫。
因此还在苦苦相劝,妖言蛊惑。
“行了,这事你先不要管了。”张献忠心烦意乱,挥手打断并赶走潘云伟。
自己则望着堂内高悬的地图发呆出神。
最后,一双眸子在地图上停下。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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