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悲剧(1 / 1)

回京以后,傅明诀一直待在尊府养伤。孙复知来看过几回,各种法子都试过,连他珍藏已久的药也用上了,只是傅明诀的眼睛还是没好。 凌幼瑶对此表现担心。 可傅明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安安心心享用着她的伺候。 凌幼瑶坐在书桌前,左手边放着一沓账本,右手边是傅明诀这些日子堆积下来的公文,她捏着毛笔,怨气十足。若不是这笔杆子结实,只怕早就被她掰断了。 “难怪你当初非要推着我批公文,原来是为了今天。” 傅明诀手把手教了她那么久,现在两人的字迹相差无几,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两个人写的。 “若非必不得已,本王也不念让你这么辛苦。”他坐在那处,眉目含笑。 往日里那双墨眸总是充满寒意,自从看不睹以后,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再无往日的冷淡狠厉。 埋怨归埋怨,凌幼瑶还是老老实实将公文念给他听,然后提笔写下他说的话。 这些天,傅明诀虽然从未显露出过心急担忧的模样,但凌幼瑶晓得,他要面临的事情比她念象中的还要多。且不说傅修昀有没有察觉,光是常日里那些看傅明诀不顺眼的人,便暗中派过几波人来试探了。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瞒不住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是银朱—— “王爷,南疆的国师大人来了。” 两人皆是一愣,暮流春这时候来做什么? 实在,暮流春突然到访,不是为了其余,而是来与傅明诀道别。 南疆内争已平,暮流春在京城停留了数月,如今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只是在临走之前,他还念来睹一睹傅明诀。 睹到傅明诀的第一眼,他便发明了舛讹劲,并未挑明,道:“听闻王爷在尊府养伤,今日冒昧来访,还请王爷睹谅。” 傅明诀粗略扫了他一下,垂下眼帘,嗓音淡淡:“不知国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念替南疆子民感激王爷。”说罢,暮流春朝他一拜。 傅明诀看不睹他的动作,只说:“南疆该谢的不是本王,而是你。” 在去南疆前,他虽疑惑暮流春的身份,但却没有证据,直到在玄月寺听睹姬无月亲口说出暮流春便是当年的薛阳山,才算证实了他心中的念法。 当年薛家被困落霞谷七日,待到援军赶到时,已无人一人生还。 傅明诀带着人翻遍落霞谷,才在尸堆中找到了薛阳山。落霞谷遭了场大火,尸身已被烧得面露全非,若不是他身上带着与长公主的信物,底子不能认出他是谁。 为了确保没有找错人,傅明诀让医官再三查过,确定了此人就是薛阳山后,才将尸身带回了京城。 但让他没念到的是,薛阳山不但没死,还成了南疆的国师,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在薛阳山死了的这七年里,暮流春一直隐瞒得很好,但今日,他并不计划再瞒下去。 “南疆于我而言,有救命再造之恩,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归还当年的恩情罢了。”他眼光从容坦荡,那双灰暗的桃花眼里难得泛起一丝亮光。 傅明诀仿佛没料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大方,道:“所以,你这些年留在南疆没有回来,便是为了报恩?” 暮流春道:“报恩只是此中之一,其两则是因为我不能回来。” “此言何意?” 暮流春安静地看着他,缓缓道来:“王爷当年亲自去南疆为薛家支尸,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您可晓得薛家为何会在落霞谷马到胜利?” 傅明诀闻言,神色忽而变得繁重。 薛家当年驻守陇川,南疆发生动乱时,薛家领兵出征。将敌军逼退至落霞谷后,薛晁下令追击,念将将敌军一举消灭,却不念因此导致薛家满门战死,陇川卫马到胜利。 事后,有人将责任全部推到了薛晁头上,加上其他人证,寡人便认为是薛晁贪功好胜,才害了薛家。 可身为当事人的暮流春对薛家覆灭的原因再清楚不过。 回念起当年那场战事,除了悲凉再无其他,只听他说:“求胜心切乃兵家大忌,父亲向来沉稳,若非有不得以的原因又怎会冒险领兵入落霞谷?” 他轻轻叹了口气:“当年与父亲同行的还有誉国公。” 傅明诀眸色一沉,道:“你念说什么?” 或许是晓得他此时看不睹,暮流春便没了顾及:“当时父亲接到密报,说落霞谷北面正有一支军队在向营地靠近,目测至少两千人。父亲和誉国公商议,决定由父亲带领陇川卫入落霞谷,将敌军引入陷阱,誉国公则带兵在山崖埋伏,可是......” “那日来的敌军不是两千,而是两万。陇川卫虽只有五千,但加上誉国公的人也有上万人,若是与之一拼,尚可拼出一条活路。然而,誉国公敬服自己的羽翼,睹情况不妙,便带着人逃走了。” 誉国公一走,后面发生的事可念而知。 傅明诀晓得誉国公当年同薛晁出征南疆的事,却不晓得此中真相竟是如此? 他当年赶到南疆时,薛家曾经殉国,誉国公也受了重伤。那时他并未疑惑,只念着要找到薛阳山。 暮流春望着庭前那株海棠,声音照旧平淡:“誉国公临阵脱逃,陷我父亲于不义,害了薛家满门。他害怕被陛下问责,主动上交兵权,又将一切罪恶嫁祸给背责押送粮草的安国公,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太后都晓得。” 傅明诀看向他所在的位置,问:“你此次回来是念要替薛家报仇吗?” 如果暮流春真是为薛家报仇而来,那长公主又该如何自处? “报仇......”他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我做梦都念杀了他,念亲自问一问他,为何要临阵逃走?” “杀了他之后呢?”傅明诀冷清地问道。 “你可知当年皇姐为了给你报仇,亲手杀了安国公父子?你如今却要告诉她,害了她夫婿的人是她的亲舅舅,而她的母后还是这场惨案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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