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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号之议,寡说纷纭。赵佗心中自是有数,他怀揣答桉,坐听麾下寡狗头军师为大王的帝号献言献策。
那一个个奇怪古怪的帝号让他听得念笑,如果说丽食其、黑臀等人念出来的帝号尚有可取之处,那钟离眛、西乞孤等人念出来的就有些不上台面了。
好此事关系重大,帝号者,乃是婚配大王之功业的上尊号,自是要有重重把关。
大王虽下令让诸多公卿臣僚、寡议郎、博士来商议,但并非全部人都能亲自向大王建言。
乃是要经过各相应主管进行一审、两审之后。再由诸位公卿朝堂之上奏禀大王由秦王政来做这最后的终审,决出这个代表秦帝国统治者的最高称号。
这日一早,赵佗与涉间换好朝服,执圭欲进秦宫,参与今日的大朝会。
宫门口,他们刚好遇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王贲。
“睹过邦尉。”两人急速上前向行礼。赵佗如今爵位虽与王贲相同,但他是晚辈,伐魏之时又是王贲的手下,并且王贲还有邦尉之职,他赵佗却是高爵而职务,怎么看都比王贲低一头,自是要尊敬相待。
“原来是赵庶长、涉中更。”王贲一笑,倒也不自傲,还了一礼,刚好与两人一同步入宫门。
他问道:“赵庶长素来机敏,得大王喜欢,此番议帝号之事,念来亦能通晓大王之心吧。”赵佗摇头道:“大王并吞世界之功业,乃世所罕睹,纵使搜肠刮肚,也难找出能匹大王功业的帝号啊。”王贲澹澹道:“大王一统之功,确实大到难以婚配,吾那邦尉府中,一群吏员议了数日,也难寻一尊贵名号可与大王相匹。”
“倒是听说博士宫那边议出了一个好帝号,就连丞相、御史医生和廷尉听了都说好,今日他们大概是要以那些博士们议出的帝号献给大王了,说不定能让王心大悦。”赵佗心中一动,这一次的议帝号之事。
朝堂上,丞相、御史医生、邦尉以及少府、治粟内史等诸卿,和赵佗这样的高爵者皆可发表意睹意见。
如今丞相、御史医生和廷尉却联起手来,一起认可了博士那边议出来的帝号,看来那个帝号确实非比寻常。
就赵佗思虑间,王贲又像是随口一提道:“对了,赵庶长去年就已两十岁了吧?”赵佗忙回道:“邦尉说的是,赵佗去岁两十。”
“正是加冠娶妻的年齿啊。”王贲点了点头,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了赵佗一眼,状似随意道:“长公子也是这年齿,按古礼本该于去岁加冠。不过去年战事正凶猛,大王便推迟了下来,今岁世界一统,念来此事不会再迟延了。加冠之后,就该娶妻了啊。唉,可真是羡慕廷尉啊。”王贲自顾说了一句,又摇头感喟起来。
赵佗一怔,紧接着就反响反映过来。这是王贲提点他。扶苏要今年加冠,加冠之后便当娶妻。
王贲所言羡慕廷尉之语,相当于提示赵佗,扶苏的妻子,很有多是李斯之女。
赵佗眨眨眼,扶苏如果是李斯的女婿,那历史上的沙丘之谋,还会发生吗?
被这消息惊讶之后,赵佗也念到王贲之所以说这些话,大概是因为知晓自己和李由之间的事情,故而才提早透露出来这个消息。
“多谢邦尉。”赵佗施了一礼。王贲摆摆手,没再多说,与两人很快便走到大殿之外。
殿中颂歌飘扬。待到曲声停下后,才有谒者引导诸卿进入殿中,按照排位站列。
没过一会儿,秦王政便迈着威武的步伐走入殿中。他坐上帝榻,脸色略微发红,可睹其表情自有波动。
“拜睹大王!”
“大王万年!”赵佗跟着诸卿一起行礼相拜。紧接着,秦王政就施展一贯风格,直入主题。
“寡人平一宇内,君临四海,当改换名号,方可称胜利,传后世。昔令诸卿议帝号,今日可奏禀。”秦王政压抑住表情,沉声开口,他看着殿中诸臣,眼中有光芒闪动。
关于帝号之事,秦王政作为性格坚定强横之君主,心中又岂会没有自己的念法,甚至是早有答桉。
他之所以大张旗鼓的让诸卿议帝号,一来是要将此事当作秦国最慌张的事情来办,让秦国全部的公卿臣僚都为这件事忙碌和思索,让整个秦国的人都等待着他的帝号。
只有这样,能力显得隆重。两来,他则是等待自己手下的臣僚中,是否能有与他心思接近者。
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意吗?此时,大王话音落下后。右丞相隗状咳了两声,便和左丞相王绾、御史医生冯劫、廷尉李斯一起共上尊号。
“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世界,功莫大焉,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乃古之帝王亦所不及。”
“臣等谨与博士议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
“故臣等昧死上尊号,王为‘泰皇’。命为‘制’,令为‘诏’,天子自称曰‘朕’。”泰皇!
此话一出,殿中那些还心怀帝号,欲要讨得大王欢心的公卿皆是一惊。
治粟内史王戊双眼大睁,瞪着隗状等人,把自己心中所念的
“白帝”之名默默吞回了肚子。好一群老家伙,自己和府中下吏念了那么久,一直都
“帝”字上打转。没念到这些人竟然曾经扯到了
“皇”上去,并且除了帝号之外,他们还将天子自称什么的全弄出来了,这般齐全的叫法还让人怎么比。
其他诸卿也皱起了眉头,感到自己心中所念的名号,与这
“泰皇”相比,弱了不止一筹的模样。赵佗眉头一挑,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那些博士最是生经典,晓得上古诸帝之前还有三皇之名,都是传说中神只圣贤普通的人物。
按照民寡的不雅念,认为越古老的东西越尊贵,故而皇高于帝,帝高于王。
如今他们跳过
“帝”字,直接选择
“皇”号,却是格调上要胜
“帝”一筹。怪不得丞相和御史医生互相通气后,共同认定了这个帝号。
然而帝榻之上,秦王政只是脸色微微颔首,却没有马上决定的意思。泰皇。
听上去不错。但对秦王政来说,
“皇”这个字太甚古老,所称之人更是伏羲、女娲这类传说中的人物,不显得有些虚缥缈。
秦国是个务实的国家,秦王政更是个看中实利的人。相比
“皇”字。
“帝”这个当今期间,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尊号,更符合他的心意,故而所下诏书才会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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