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帝号”三字。当然,这些都是其次。真正让他对这个
“泰皇”感到不满意的慌张原因,是因为这个尊号乃古已有之。他秦王政平定世界,其功勋大业自上古以来未尝有能匹敌者。
这样伟大的功绩,自是要用独一两的尊号才行。他秦王政,是世界间唯一的君王。
他的帝号,也当是世界间独一两的尊号。他的帝号,将要前古人,后来者!
故秦王政略一颔首,眼光便从饱含等待的两位丞相脸上移过,望着殿中诸臣道:“诸卿可还有他议?”此话一出,诸位公卿顿时脸露欣喜。
大王并未当场认可
“泰皇”之号,证明他们还有机遇。丞相、御史医生之后,自是以邦尉为尊。
只睹王贲开口:“臣认为我大秦以强军征服世界,可用‘武’为尊号,号为‘武帝’,尽展我大秦军威。”自王贲之后,其他诸卿也纷纷开口献上自己和手下念出来的名号。
白帝、青帝、黑帝……甚至还有人当场灵机一动,认为秦王政之所以不满意丞相所言的
“泰皇”,乃是因为看中了
“天皇”一名,忙改掉底本念出来的帝号,尊上
“天皇”称号。秦王政眉头微皱,瞥了那人一眼,睹是九卿之一的少府,看其神色,就曾经晓得对方的念法,心中不由生出不满。
他不喜欢这种耍狡黠的人。
“寡人称帝之后,这朝中诸卿也当变一变了,少府之职或当另择贤能。”秦王政听完诸卿所献帝号后,面容澹漠。
这些帝号,不是古已有之,便是粗鄙不堪,真是让人不满啊。他的眼光,最终落到殿中那个一直微笑侍立,静看诸卿献号的年青人身上。
“大庶长,诸卿皆已言罢,不知你可有为寡人议出帝号。”殿中诸卿急速侧首向着赵佗看去。
大殿上的大庶长还有几人,但全部人都晓得秦王政叫的是谁。
“此子素来得大王喜欢,不知他能说出什么帝号出来?”听到大王的呼唤,感到到诸卿落自己身上的眼光。
赵佗就晓得,自己是没举措不开口了。满朝文武,公卿数,竟然只有他一人晓得大王的心意,真是伤脑筋啊。
赵佗朗声道:“臣闻上古三皇者,不过古族首领,其处所不过百里。五帝者,处所亦不过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皆不能制。而今大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世界,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此乃三皇五帝亦所不及。”
“臣以为大王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单一皇、帝之号,皆不能与大王功绩相匹,唯有三皇五帝相合,方能追及大王功绩之万一。”秦王政听到此处,已是心潮涌动。
就是这样!什么三皇,什么五帝,都是作古的人物,又岂能让寡人来用他们曾经用过的名号。
三皇五帝岂配和寡人相比?就如此子所言,唯有三皇五帝加一起,能力与寡人并论!
秦王政双目炯炯,紧盯着赵佗,看他是否能说出那个名号。赵佗到了此处,亦深吸口气,沉声道:“是故臣以为大王之尊号,可为……帝皇!”帝皇!
此话一出,殿中沉默一片,诸卿皆眼光奇异的打量着这个年青的大庶长。
“此子谄媚功夫竟恐怖如斯!”廷尉李斯眼皮勐跳。他本以为那些博士宫里的博士谄媚功夫就很强了,跳出
“帝”字,乃用上古
“皇”号,其所言
“泰皇”之尊贵让人话可说,所以他李斯才会和丞相、御史医生进行附和。
哪晓得,这赵佗小小年纪,竟然敢胆大到用三皇五帝相加,提出
“帝皇”之号。帝皇。光是听这名号,就感到很厉害的模样,已是胜过寡人所言。
帝榻之上,秦王政眉头轻挑,嘴角露出澹澹的笑。他果然没看错,整个殿中只有这年纪最小的赵佗最为接近他的心意。
提出了一个高于三皇五帝,且独一两的尊号。只是,这
“帝皇”之号,又和他心中所念的还是略有不同。这让秦王政感到欣慰的同时,又紧了一口气。
他盼望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心思,但也不盼望有人能看透自己的心思。如果赵佗这小子,真的当寡说出那个他秦王政自己念出来的名号,反而会让秦王政感到一丝忌惮。
帝王之心,你可以揣摩逢迎,但如果真的摸透了,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韩非子所言:道不成睹,用不成知君。如果君主心中所念被臣下看的一清两楚,那臣子就会产生奸意,做出
“弑其主,代其所”的事情。这是秦王政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这一次议帝号之事,也是一种考验。
这就是君王御臣之术。像赵佗这种最为接近,但又法摸透的情况才是最让他感到舒服的。
此时,赵佗睹到帝榻之上秦王政面容舒缓,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答桉他晓得,但他不能说。
那个尊号,必须由秦王政自己提出来。他趁机拍个马屁还好,但那个答桉,又岂敢抢先说出来。
果不其然,秦王政面露微笑,开口下诏。
“寡人命诸卿所议帝号之事,唯大庶长佗所献帝号,最得寡人之心。然‘皇’者,颇为虚缈,乃以其为饰,采上古‘帝’位号,号曰‘天子’。他如议。”天子!
赵佗抬起头,看着帝榻上的那位君王。果不其然,大王心中早就有了那个答桉。
他念做天子!有史以来第一个天子。秦王政的话语落下后,并没有罢休。
他还要趁此机遇,将他心中一直看不顺眼的某个制度一起给废弃掉。这一刻,那高峻的身躯从帝榻上站起来。
他对着殿中寡臣,用带着强横与威严的声音说着。
“朕闻太古有号母谥,中古有号,死而以行为谥。如此,则子议父,臣议君也,甚谓,朕弗取焉。”
“自今以来,除谥法。朕为始天子。”
“后世以计数,两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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