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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户地区的守护大名紧浦氏,对曹国公带领的大明使团显露出了极为友好的态度。
如果不考虑平户港口那些满载而归的海盗船的话。
李景隆的日本之旅,截止到目前都很顺利。
不管是紧浦氏还是大内氏,亦或是大友氏、河野氏,这些猬集在日本西部的非室町幕府嫡系的守护大名,都是恭尊敬敬地把大明使团礼送出境。
而紧浦氏也早就吩咐消磨使者,把大明高规格使团不告而至的消息,快马告知了位于京都的后小紧天皇、位于京都室町的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以及日本的真正统治者,位于京都万年山相国寺的足利义满。
嗯,现在足利义满普通要求别人称号他的法号“天山道义”。
相国寺,鹿苑院。
漫山遍野的彼岸花形成了唯美的花海,曼珠沙华映成一片惊心动魄的赤红,颇为妖冶动人。
此时已是初秋季节,可这里却仍旧群花争艳、香气袭人。
“阿弥陀佛。”
“掌管。”
身着土黄色袈裟、佝偻着身子的足利义满,与一位超脱非凡的中年僧人并肩而行。
足利义满脚步沉稳,神情淡然。
他停住脚步:“掌管,我念问你件事?”
中年僧人也随之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眼光清澈明净。
这位中年僧人正是法号“古剑妙快”的京都相国寺掌管,虽然看起来年纪并不算老,但现实上曾经五十多岁了,加之去大明的名山大寺游历参禅过,如今曾经是日本梵学最精深者。
在镰仓幕府时期,从中国传入的禅宗,由于其倡导之精神、追求的情趣以及其俭朴易行的修行方法,受到了上至幕府将军、下至上层武士的热烈追捧,影响很快波及普通民寡。
而日本在室町幕府时期,由于长期的南北朝对峙,导致社会动乱之故,佛教亦由鼎盛而至衰微。
净土宗、日莲宗等宗派,皆在创始人圆寂后,因忖量正统之争,而逐渐分裂成许多派别,但仍受到许多农民信寡的护持。
这时期最被推崇的是确立“五山文学”职位的梦窗国师与大灯国师。
嗯,梦窗国师便是这位古剑妙快的师父。
梦窗疏石作为日本临济宗高僧一生不求名利,不进权门,精研佛法,大扬禅风,曾被日本天皇敕赐七大国师尊号,称“七朝帝师”,而古剑妙快就是他的得意门生。
“阁下念问的,是明国使团的事情吗?”古剑妙快问道。
曾经衰老的不成模样的足利义满咳嗽着点了点头。
这位亲手完毕了日本南北朝期间的老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忧虑。
足利义满抿唇思索半晌后方才开口问道:“你曾经游历过明国许多年,在日本,你是最晓得明国的人伱觉得明国的使团,突然来访是什么目的呢?紧浦氏的信使并没有打探出什么来,明国的使团口风很紧。”
古剑妙快沉思了片刻,说道:“阁下所担心的事情,应该发生了。”
“明国的新天子,是一个暴虐嗜杀的藩王,他依靠着武力,弑君夺取了皇位。这种人,就像是元寇那些最初在大汗争夺战里的胜出者一样,内心充满了野望。”
“在明国内部,他曾经没有了对手,所以,他很有可能将眼光投向了我们日本,一如元寇那般。”
“我在游历明国的时候,曾经结识了明国的一位名为‘道衍’的高僧,他就是那位藩王的谋士.像我为您扮演的角色一样。这个人同样心肠歹毒狠辣,极有多是他建议明国的新天子,向我们日本扩张。”
道衍人在寺中坐,锅从天上来。
听完了古剑妙快的话,足利义满脸色有些难看。
“难道.难道明国真的念要灭亡我们日本?”
“阁下,这只是我的猜测。”古剑妙慢条斯理地说道,“跟明国相比,我们日本只是一个弹丸之地,而明国无论是疆域还是生齿都要远超我们,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国家。”
“但这个国家跟元寇还不太一样,作为汉人驱逐元寇建立的国家,在对待外部的事务上,最为讲究儒家的华夷之辩,普通来讲,在明国人的传统不雅念里,无故对周围的‘四夷’用兵,都是在违背天道规则,是违逆天命的不好行为。”
“不过这不妨碍按最坏的情况考虑。”古剑妙快反问道:“阁下认为,假如明国像元寇一样与我们日本开展,他们会向哪儿用兵呢?”
足利义满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当然是西南沿海地区。”
“如果明国向我们腹地用兵,我们该怎么办?”古剑妙快接着问道。
足利义满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说道。
“那就让他们来吧。”
他顿了顿,复又说道:“但非论如何,都要先探明这支明国使团的来意。”
“阁下,您感到恐惧吗?”
足利义满露出了袈裟下满是老人斑的干枯手掌,明明刚才还在习惯性地哆嗦不休,此时却稳稳地静止了下来。
足利义满蹲下身子,拾起一朵曼珠沙华。
“我们日本有着上千万人的口,还有数十位守护大名,上百座城池,每座城池都有守备军队驻扎,每座村庄也都有可供征召的部队。”
“再加上我们坚固的城墙,以及我们的刀枪箭矢和战马铠甲。”
“在这样的情况下,戋戋一支明国使团又能做什么?我怎么会感到恐惧呢?我所顾虑的,不过是明国的新天子罢了。”
足利义满言辞凿凿,语气铿锵有力。
古剑妙快说道:“我们唯一晓得的消息,就是这支明国使团的规格很高,是明国有着一人之下的职位的曹国公所带领的。”
“曹国公?”
足利义满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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