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万斋，木柱高立，布局宽广。
往来客人川流不息，有些拥挤。
“老爷，夫人，是买绘吗？”有小厮走过来，谄媚的笑着。
“卖绘。”程慕清晃动了两下手中的长木筒，“费事找个人来鉴定一下。”
小厮的眼光迅速扫过两人，笑道，“稍等。”
程慕清颔首，推着林珩走到一边落座。
考虑到客人会走累的情况，绘万斋在一些角落特意设置了桌椅。木制的矮几上还放了柔软的垫子，一旁的木桌上，还放着茶具。
为避免被小偷盯上，程慕清临走前特意与林珩换上了低调的衣服。如今又带着面具，混在人群中，完全是普通公民。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绘万斋的小厮有些怠慢，等了很久，那小厮才出来请两人。
两人跟着小厮往里鉴定场走，中途途经拍卖会场。
拍卖会场在两楼一间屋子，纱帐垂在两侧。向里望去，正好能看睹拍卖现场。
程慕清瞥了一眼，睹拍卖的物品是一女子葬花图。
“绘不错。”程慕清挑眉，又在林珩耳边低声说道，“只是，没咱手里的好。”
领路小厮下意识看向两人，心下略带踌躇。
这两人是什么身份？
程慕清毫不在意的迎上他的视线，微微仰首，“我手中拿着的绘，可不比你们拍卖的差。”
“两位手中拿的是哪位大家的绘？”小厮小声询问。
“是……齐王的。”程慕清眼睛一转，“我们俩是齐王府的丫鬟小厮，恰好得了王爷的真迹，特来拍卖。”
“扑哧~”
那小厮没说话，站在一旁的男子率先笑出了声。
程慕清能听出他笑声中的不屑，身为护短达人，她立即便皱起眉，语气森森，“笑什么？”
“笑你们是新去齐王府的吧？”那人转过身，对她笑，“齐王那个窝囊废什么都不会，就算能绘出什么……也都是不值钱的玩意。你们俩还当宝贝哪来拍卖？呵~”
闻言，林珩睫毛微微颤了两下。
因推着林珩的手，程慕清能较着感到到他的手在缓慢缩紧。她脚步一挪，挡在林珩身前，“公开场合之下，你竟然敢侮辱齐王殿下！况且，你又怎知他不会绘绘？”
“我侮辱齐王？”那人止不住的笑，摇头晃脑，看着四周，“谁看睹了？谁听睹了？”
四周的人纷纷别过眼光，他们都是理智的人，不会趟这浑水。
“你看，谁都没听睹。”那人扯了扯唇角，“听闻皇后娘娘常赏齐王府许多东西，你们手上这幅绘莫不是皇后娘娘犒赏的？嗯……肯定是了，齐王不学无术，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会水墨？”
程慕清不再反驳，而是直接将绘纸从长筒中抽出，长臂一挥，将绘一放。
瞬间，女子绘像呈现在寡人面前。
“此乃齐王所绘，绘中之人正是当今的齐王妃。”
她声音响亮，带着女子特有的尖锐，瞬间吸引了在场全部人的注意。
会场由一开端的寂静变得喧嚣——
“那是齐王绘的？绘的不错啊。”
“那绘中的女子是谁啊？长的真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绘不错？只是齐王妃张这样吗？我怎么记得齐王妃长得有点英气？”
“……”
四周声音嘈杂，大多都是对绘作的赞扬与对齐王实力的疑惑。
“大家觉得此绘如何？当值几？”程慕清朗声问道。
人群瞬间安静。
就在程慕清内心突突时，人群中，一位中年油腻大叔举起了手。
“一百两！”
多是因有人起了头，紧接着，又有许多人抬手期价。
“一百一十两！”
“一百三十两！”
……
“看吧，你绘的不错。”程慕清扬首，颇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
站在她死后的林珩透过她高挑的身子，看向那群眼中含着贪婪的汉子，心中有些不自在。
“他们不是觉得我的绘不错，而是迷恋绘中人的美6色。”林珩突然说道，“我不要把你卖掉的。”
怎么变成卖我了？明明只是绘……程慕清汗颜。
“嗯，我晓得。”程慕清支起绘纸，扫了一圈，最后将眼光落在方才一脸不屑的那名男子身上。
那男子脊背挺直，照旧一副满脸不屑，“你怎证明这是齐王真迹？万一是宫中哪个绘师所作呢？”
“那你怎么相信？”程慕清挑眉，“若不……让齐王亲自给你绘一个？”
“呵~那当然最好……”
“逢兄。”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一身材颀长瘦高的青年登上楼梯，缓缓而来，青年眉目俊朗，气量气度淡雅，看上去像某名知识渊博的学士。
方才还一脸不屑的男子脸上瞬间多了笑容，他朝青年点头，“徐锦，你怎么才来？”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被叫“徐锦”的温润青年唇角微弯，眼光落在程慕清与林珩身上一瞬，便移开了。他用扇子拍了拍逢耀，“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与齐王府的人对着干？”
“我不喜欢齐王妃，也不喜欢齐王。”逢耀冷哼一声，“最主要的是，我不信齐王有这本事。”
“逢兄……”徐锦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他怎么来了？程慕清下意识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走吧。”仿佛看出她状况舛讹，林珩出声提议。
“嗯。”程慕清点头，转身欲走。
“唉？你怎么走了？不卖绘了？”逢耀睹她要走，顿时来了劲，“莫不是要趁乱逃走吧？”
“我为何要逃？”程慕清脚下一顿。
“因为你底子证明不了你手中的绘是齐王……”
“齐王妃娘娘万安。”徐锦突然出声，他一面按着逢耀，一面又作揖行礼。
逢耀一愣，一脸不成思议。
他认出我了？
“逢公子，不知我与齐王哪里惹到了你。”程慕清支起眼底的诧异，将面具摘下，静静的看着他，“你既这般不相信殿下，不如让齐王殿下给你现场绘一幅？”既然已被认出，她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看睹面前人的相貌，逢耀神色一沉，他照旧一副死鸭子嘴硬，“好啊！那就让我看看齐王殿下有什么能耐！”
“来人！”说干就干，程慕清当下叫来小厮，“笔墨伺候！”
小厮还处在一脸懵的状况，直到听程慕清又喊他一声时，才反响反映过来。
“齐王妃，不用折腾齐王，我们相信齐王殿下是有能力的。”徐锦侧身挡在逢耀身前，神态温润，言语恭敬，“还请王妃包涵友人的挑衅……”
程慕清抿紧薄唇，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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