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一愣,他张了张嘴仿佛是念要为自己辩解什么,最终也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江宁再次咬开了嘴里的一个瓜子壳,眼睹着陆风浓黑的眉毛耷推了下去,神情透着难以言喻的滑稽,“好了,实在本宫的意思是…”
就在江宁方才说出两个字之时,折柳气鼓鼓的端着一盘子珠翠扔在了两人面前的矮桌前。
盘子里的珠翠随着碰撞的幅度猛地一颠簸,几颗珍珠从边沿滑出,滚落在地上。
江宁手一抖,把手上的瓜子丢下,眼看着折柳在矮桌间搬了椅子坐下,脸上隐含着几分肝火。
“怎么发那么大的性格?”陆风已然把地上的珍珠捡起来了,他仔细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将珍珠放进了盘子里。
“自己说吧。”
江宁莫名有些心虚,她伸出右手,漫不经心的在竹盘中拨了拨,“我昨夜,翻墙去柳贵妃宫里索要了一些孔雀羽毛。”
“什么?!”陆风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成置信的打量着江宁。
“娘娘,奴婢晓得自己不应以下犯上,但是上次您也睹识过柳贵妃的性格!”折柳转头颇为冲动的开口。
她眼眶边那一块眼泪留下的红晕没有完全集失,反倒是因为表情的冲动而更红了几分。
江宁顺手拨着面前的珠翠,有些迟疑的开口,“实在我觉得,柳贵妃或许不像看上去那么泼辣。”
“这还不泼辣?!您知不晓得!上次一位小太监就是因为得罪了她,被生生的打断了腿!还不止!”
随着折柳的腔调不息拔高,她眼眶边的那一片红晕也扩集到了她的整个脸颊。
眼看着折柳表情愈发的冲动,陆风及时的把手摁在了她的肩上,沉声说道,“折柳,这是在后宫。”
折柳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就因为陆风这一个动作慢慢平复了下来。
“咱们听听娘娘怎么说。”
江宁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陆风。她一边用手挑选着珠子,一边跟两人讲述了昨夜自己的所睹所闻。
折柳的表情就在她的讲述中逐渐平复了下来,她手托着脸颊,仿佛有些难以置信,“您是说,您深夜去霜华殿抓孔雀被贵妃娘娘抓了个正着,她不但没有责怪您,反而把孔雀羽送给了您?”
江宁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还给了我热茶和斗篷取暖。”
“阳谋!”折柳咬咬牙,“这必然是阳谋!她必然是念对您晦气!”
江宁攥了一颗珍珠在手里,慢慢用指腹摩挲着,“本宫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
“她必然是念推拢江丞相。”折柳这句话说出口,又自我疑惑的摇摇头,“必然是念离间你和皇上的关系。”
江宁溘然有些不肯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她昨夜在霜华殿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奇异,却怎么都念大白,而这一瞬间,她溘然意识到了。
那就是,她去霜华殿蹲点那么多天,竟然从来没有在霜华殿睹到过穆景昭的踪影。
甚至,从她进宫那么长时间,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穆景昭深夜留宿哪个妃子宫中。
底本她还以为是因为身在冷宫消息闭塞才会这样,可如今,这宫中的宫人她曾经认了个七七八八,大家暗里闲聊她也听了不少。
但关于穆景昭宠幸妃子的消息,她当真从未听说过。
“本宫溘然念到一件事。”江宁歪着脑袋仔细推敲了一下语言,“为什么,我都进宫那么长时间,却从来没听过皇上他…哪个妃子的消息?”
折柳微微一愣,随即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而陆风,则是瞬间红了脸。
“娘娘,您家的皇上,您还不晓得他吗?”
一些很难以开口的原因在江宁脑海中升起。
嫔妃稀少、膝下无子、从不宠幸…这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那一个缘由仿佛是呼之欲出。
“难道他…”江宁有些艰难的说出那一句,“不举?”
折柳溘然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咳娘娘,您真的很大白要怎么气死皇上。”
陆风无奈,他一边拍着折柳的后背帮她顺其,一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跟江宁解释着,“皇上向来勤政爱民,不沉溺女色。”
江宁溘然觉得有点惋惜,在她发明这皇宫内的生活并不像是话本子里那样离心离德、勾心斗角之时。
江宁眼光扫过珠翠,又攥了一颗红玛瑙在手中,“真厉害啊,换我肯定不可。”
“哈哈哈哈哈哈——”折柳笑得更大声了,前仰后合得完全记记了昨夜江宁发生的事情。
江宁奸计得逞,不再多说,闷头拧着钗子。
三个人做事自然比江宁一个人要快许多。
也就一上午的功夫,江宁三人便拧好了一堆钗子。
江宁吩咐折柳去找了个木质托盘,将做好的钗子放进托盘里,
阳光下,色泽艳丽的珠宝和孔雀羽共同的纹理交相辉映,迸发出一种兼具典雅、华贵及异域风情的美感。
甚至让江宁这一个向来不爱打扮自己的女人都不免为之心动。
她顺手拨弄了一下托盘里的钗子,选出了一支递给折柳,“就这支了,你找个好看的盒子装起来,这就是本宫明日要卖的钗子。”
折柳接过那钗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娘娘眼光真好,这钗子当真是这里面最好看的一支。”
折柳的眼光在钗子上游移,眼中上没有丝毫掩饰的赏识和渴望。
她有些痛惜的抚弄了一下钗子上的孔雀羽,垂下眼,轻轻叹出一口气来,转身便要去屋子里找盒子。
方才走出去一步,折柳回头,“娘娘,咱们做了那么多,您怎么就卖这一支啊。”
江宁笑吟吟的将托盘里的钗子端走,小心翼翼的给其盖上了一块绸布,“明日你便晓得了。”
“这也卖关子。”折柳低声嘟哝了几句,随即捧着钗子进入屋里。
做好了钗子,江宁开端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破天荒的,她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又化了一个淡妆,作准备。
江宁吩咐陆风将她平时说书用的座椅搬到了冷宫大门口,又准备了比平时多一倍多茶水和零嘴。
“娘娘,您看这样写可以吗?”
江宁闻声朝着折柳的偏向走去,只睹折柳伏在桌前,提着笔,桌案上的红纸上赫然写着,“今日说书改在冷宫正门口进行,同一时间与您与您不睹不集。”
江宁歪着脑袋念了念,接过笔,在下面补充了一句,“今日有重磅好礼相送,还请奔忙相告。”
她拿起红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对了。”
“娘娘您的字真好看啊。”
江宁笑了笑,没有说话,带着折柳将这张纸贴在了以往说书用的大洞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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