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计(1 / 1)

顾云烈帅烈月军得胜回京,他本念直接入朝,却不念早有皇上的总管太监祥吉等在澧首都外,要求顾云烈随他诡秘入宫。

顾云烈心中困惑,武将回朝,从未有过不上朝交回兵权,而先去面睹圣上的先例。

更何况祥吉的要求是必须完全保密,连烈月军中其他将领也不能知晓他的真正去处。

顾云烈满心不解地随着祥吉,从一偏僻到甚至没有御林军看守的宫门进入宫城。从偏门到御书房的路上绕了许多路,奇然为了躲避交游的宫女太监,祥吉还会带着顾云烈躲在假山巨石之后。

顾云烈甚是不解:“公公,我曾经卸甲掩面,便是生人也未必能认出我,更何况这些从未谋面的宫人。为何行事如此谨慎?”

祥吉皮笑肉不笑地回他:“顾大帅有所不知,咱家这般行事是为了这些小宫人好,若是今天他们睹到了大帅您,怕是就得从鹤门出宫了。”

宫人一生只有一次机遇从鹤门走,他们死的时候。

顾云烈心知失言,再不出声,只默默跟着祥吉。

就这样走走停停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御书房。

祥吉进去通禀,而后开门请顾云烈进去,自己却倒着退出御书房,并将门死死地关住。

顾云烈跪地叩首,高呼“万岁”。

座上的建昭帝却迟迟不出声,不许顾云烈起身。

顾云烈保持着叩首的姿式,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心中更加忐忑,若只为抗旨出关一事,皇上完全没必要这般,可他又念不出自己还有哪里做错。

半晌,建昭帝将一封信甩在顾云烈眼前:“你自己看。”

顾云烈拆开信封,取出薄薄的一张纸,粗粗看了一眼,便是呼吸急促:“这不成能!”

“这是朕支配在西凌的探子查到的,绝不成能有误。你也看到了,这上面清清楚楚地说顾云月是木奕承的私生女,木北墨几次三番犯我南宛,便是为了顾云月。”

建昭帝将手中的盖碗砸向顾云烈:“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妹妹,吃里扒外首鼠两端,牲畜都不如。”

盖碗摔碎的残渣在顾云烈脸上划出微小的伤痕,顾云烈来不及抹去渗出的血,就急忙开口分辩:“陛下,此中定有隐情,还请陛下详查!”

建昭帝又打开顾云烈写的那封文书:“你们第一次与西凌交手的时候顾云月就被木北墨俘虏,若她当真忠于南宛,为何有机遇杀了木北墨却没下手?若她没叛了南宛,木北墨又为何让她全身而退?若不是她早已投靠西凌,木北墨为何对泰定关关情了如指掌?此次出征,她刚到泰定关就要求出关迎敌,难道不是为了去睹木北墨?桩桩件件如此分明,哪里还有什么隐情!”

建昭帝说到此处,一把合上文书,如秃鹫盯着死物普通看着顾云烈:“你到现在还替她摆脱,难道你顾家早就知晓此事,念要乘机讨好西凌吗?”

顾云烈直直迎上建昭帝的眼光:“陛下,不说顾家世代忠心,从未有过丝毫不臣之心。末将与小九更是交战沙场以守国门。第一次被擒是计,小九完全是按照末将的支配行事,不杀木北墨是为了引开他身边的侍卫,好找到逃走的机遇;泰定关关军节节败退是因为主将季琢与西凌勾结,小九出关更是寡将商议后的决定。末将不敢对小九的身份作出辩解,却敢用命保证,小九决计没有叛国。”

建昭帝并不说话,他支到这封信的时候勃然大怒,觉得顾家定然与外敌沟通,对他不忠,可顾云烈八百里加急的那封文书撤销了他大半的疑惑。

顾云烈若当真晓得顾云月的真实身份,并一直加以隐瞒,泰定关必然失守。泰定关是南宛的门户,打下泰定关后便可一路南下直攻澧都,一路再无地势险要之处。

而顾云烈大败西凌,逼得木北墨逃回盛京,此番功劳甚至当得上一句“力挽狂澜”。

而他在文书中真情实意替顾云月哀悼,愿用这样大的功劳去换取顾云月的一个封号,足睹顾云烈当真没有野心。

是以,建昭帝才暂缓了处决顾家的心思,专等顾云烈自己来给他一个解释。

这场君臣密谈中,建昭帝远没有他显露出来的那样愤怒,天子之怒不过是佯装罢了,他一直在冷清地不雅察顾云烈的显露。

他并不认为顾云烈的震惊是演出来的。

也许泰定关多次败于西凌确实是季琢的原因,也许顾云月真如顾云烈所说的普通无罪,但至少,顾云烈是毫不知情的,顾家也该是不知情的。

如今世界诸国间暗潮澎湃,虽然各国名义上仍尊南宛为世界共主,但国力日强的各国早就对世界共主的职位虎视眈眈。顾云烈是难得一睹的掌兵之才,虽是顾太师的长子,身份特殊,但对南宛确实忠心耿耿。建昭帝也不肯意失去这样的臣子。

“朕信你一回,但若日后让我晓得你,或者顾家再与顾云月有私交,朕便诛你九族。”

顾云烈晓得此关算是过了,恍模糊惚地磕头谢恩,便出了御书房。

祥吉在门口看睹他平安出来,堆了满脸的笑:“顾大帅,咱家送您出宫。”

顾云烈却看到他死后一闪而过的御林军铁甲,才晓得刚刚自己若是答错一句,大概就不能活着出了这御书房。

没有人睹他进来,也就没人睹他出去。

祥吉比来时殷勤了许多,一路上都说着好话,颂扬他大败西凌是何等的功绩,此番定要加官进爵。

顾云烈却没听到祥吉溜须拍马之词,他满脑子都是那块碎了的黑玉。

若是那封信所言是真,那木北墨的这些计谋就都有晓得释。烈月军第两次出征泰定关,完全是木北墨为了带走顾云月所支配的。

所以顾云月没死,那块让他确信顾云月已遭不幸的黑玉,就是顾云月自己给了那个西凌女人的。

若是顾太师知晓这番推断,必然会坚信,此举是顾云月在注解,她要与顾家一刀两断。

但顾云烈不这么念,顾云月是他亲手带大的,他太晓得顾云月了。

就如顾云月晓得他。

那块黑玉就是为了激怒他,逼他出关,这样西凌军能力输给他。而那女子看似失态供出季琢,实在也是顾云月支配的。

只有这样能力洗清他的嫌疑。

顾云烈不晓得他的小九儿为了让木北墨答理她的支配,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但他晓得,今后以后,就没有顾云月这个名字了。

木叶也晓得,顾云月就活该在那天夜里。

不是木奕承给她赐名木叶的时候顾云月才死的。顾云月死在她答理和木北墨一起回西凌的那个瞬间。

木叶不像顾云月,面临朝中的各种谣言蜚语的时候,顾云月只能躲在哥哥死后咬着牙发狠,木叶却可以干脆地让说话的人永久闭嘴。

木奕承仿佛很喜欢她这样,无论木叶多嚣张,他都坚定地撑持木叶,好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睹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尹康却看不惯木叶的做派,找到机遇就在木北墨的眼前编排木叶的闲话:“殿下,您看看她那无法无天的样,也不晓得王上是怎么念的,一个劲地纵着她,我看王上都没这么疼爱您。”

木北墨不堪其扰:“你懂什么,父王就是故意纵着她。她越是行事张狂,朝中对她的非议就越多,父王就越利落索性。”

尹康反响反映了半天,又觉得舛讹:“可殿下您不是说她心思缜密吗,难道她不晓得这样反而会有更多人对她不满?”

木北墨无奈地看着心腹:“她这样行事就是为了取悦父王,她才不在乎朝中对她如何评价,她要的是父王的信任。”

他轻叹一声:“她若是男子,我绝不能留她。不过她是个尚未及笄的姑娘,我倒是可以让她为我所用。”

木北墨吩咐总管:“去请郡主过来,就说我念和她手谈一局。”

没过一会,木叶就到了:“王兄今日好兴致,只是我不通棋道,怕是会搅了王兄的美意。”

木北墨笑道:“阿叶肯来,我便利落索性。”

两人对弈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睹木叶所持的白子基本败局已定。

木叶干脆撂下棋子:“王兄有话便说,何必拿这玩意欺背我。”

木北墨挥手示意旁人出去,指指残局:“你看着要输了就耍赖,我可不准。虽然确实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但先把棋下完。”

木叶把白玉篓子往前一推:“我认输,王兄要说什么?”

“这些日子你可得意得狠呐,朝中寡臣睹了你便不敢言语了,生怕触了你的霉头。”

木叶前倾着身子,双肘置于桌上,微微仰头看着木北墨:“怎么?王兄觉得我闹得太甚,要好好教导我?”

木北墨在她额前一点:“不是,我是念告诉你,若要完全取信于父王,你这样做是不够的。”

“哦?那王兄教教我,还应该怎么做?”

木北墨盯着她的眼睛:“你实在晓得,只是你不肯意这么做。”

木北墨假装没看到木叶闪避的眼神:“你必须这么做,阿叶,你得向父王自请出使南宛。你必须在世界人前承认你现在是木叶郡主,你更得让父王晓得,你愿意为了西凌,斩断早年的全部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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