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奕承表情还算安静,看不出喜怒:“你继续说。”
“陛下曾让我去查,那首诋毁郡主的童谣是被何人传唱,老臣原来查出是张革元府中的下人所做,而后太子殿下和木叶一口咬定是张革元指使。”姚宏直语速很慢,让木奕承有足够的时间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桃红供述完后,老臣又去查了查此事,发明木叶早在这首童谣刚出来时就已然知晓,但她一直在暗中推泼助澜,让此事闹大。”
姚宏直痛心疾首地说:“王上,张大人妄议王室实乃大罪,但这是木叶逼他的,就为了他手中那一万兵,将整个张家全部逼至绝境。若是她还不满足,那是不是会继续对朝中无辜重臣发难?”
此时已是正午,御书房中不但有地龙取暖,还在殿中四角放有火盆,博山炉中还焚着龙涎香,但仍让人觉得寒气逼人,这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念致人于死地的杀意带来的。
姚宏直看木奕承变了脸色,继续趁热打铁:“还有一事,老臣没有证据,心中却很是疑惑。木叶既然是烈月军出身,那么应该很清楚南宛军队的战力,她怎么敢只带着一万人出征?而一路无阻打到渡冬关的五万南宛军,为何只一战便败给了木叶?”
剩下的话姚宏直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曾经很领略了,是在说木叶照旧和南宛相纠葛着,甚至此次南宛无故侵犯也很多是她与顾云烈的计谋。
渡冬关呈上来的军情此时就摆在木奕承手底下,底本报喜的战报,此时却变成了嘶嘶吐信的毒蛇。
木奕承心里大白,以姚宏直为首的贵族和木叶之间有着不成调和的矛盾,当初他认回木叶也是为了朝廷制衡所考虑。
非论姚宏直所言是真,还是他为打压木叶故意所说,都让木奕承意识到,木叶并不是乖乖听话的棋子。
对主自然成要挟的不听话的棋子,就该被销毁。
并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利益,这是姚宏直亲手呈上的把柄。若日后他有任何不臣之心,或者要挟到王室,木奕承完全可以往事重提,以姚宏直诬陷木叶为罪名,将他处置。
这是一笔绘算的买卖,木奕承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将木叶视为弃子。
“爱卿的意思是即刻召回木叶,让她来给朕解释?”木奕承晓得姚宏直念要什么样的回复,但他要姚宏直自己说出来。
姚宏直再一次叩首:“我王圣明,若是直接召回木叶,难免她心里起疑,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木叶这样的武将。将她召回风险太大。”
木奕承抬手让他站起来说话:“那爱卿觉得该怎么办?”
“老臣愚睹,让木叶马革裹尸,是唯一不会侵害王室名誉的方法。”
良久的沉默,殿中那股冷意更甚。
“那便依爱卿所言,尽快让木叶郡主为国捐躯。”
姚宏直从皇宫出来后,又马不停蹄赶往护国寺。
趴在房顶上的十三曾经冻僵了,他没念到姚宏直这老家伙竟然进去这么久。为了不叫屋里的人察觉,他是一动不敢动地趴了两个多时辰。
这么半天,也只有寺里的那个和尚交游进出过两趟,其余人一个都没睹到。
要是自家殿下过来,还能去佛堂里看看。只是姚两小姐向来是个缠人的,这会儿应当还玩着呢。
树上的十两突然给他打个手势,十三猛然一惊,发明姚宏直终于从佛堂中出来了。
姚宏直一脸的肃穆肃静严厉,十三在心里骂了一句:“老不死的,一肚子害人的主意,在佛前倒是装得虔诚。”
自然有寺中的和尚将姚宏直引到木北墨等人处。
看到姚宏直来后的姚琳,不自觉地肃静严厉起来。
木北墨笑问:“丞相大人怎么祝祷了这许久?琳儿和我埋怨,说您答理陪她出来,结果自己消失了这么好半天。”
姚琳扯扯木北墨的袖子,又眼神躲闪地看向姚宏直:“爹,我没这么说。”
姚宏直伸手拍去姚琳帽子上的落雪,姚琳以为爹爹要来打她,吓得往毛茸茸的貂绒领子里一缩,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老臣在佛前祈祷我西凌国力昌盛,又为出征的郡主殿下祈福,盼望殿下早日得胜平安归来。故此多花了些时间。”
木北墨听他提到木叶,心头就是一跳:“丞相为西凌殚精竭虑,得忠臣如此,是我西凌之幸。”
姚琳打断父亲的自谦:“太子哥哥,父亲在佛前上香求阿叶姐姐平安归来,咱们也去上几柱香吧。”
木北墨点头应允,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向正殿走去。
太子要上香祈福是大事,虽然并非是祭天祭祖一类的正规祭礼,寺里也很是器重。
在佛前贡了香,又给护国寺捐了不少香火钱。住持怀海住持双掌合十念诵佛号,以示感激。
姚琳面临住持,不敢放肆,恭尊敬敬地行个万福礼:“几日前我向巨匠求过一个锦囊,今日不知能否再劳巨匠探知天象,看看我阿叶姐姐何时能归来?”
自上一次木叶来护国寺后,怀海住持一直留着写着木叶八字的那张小纸条。睹木叶第一面时,他就被木叶身上的煞气所惊到。
那样年少的姑娘,身上的煞气竟然令他都感到心惊。
可暗里里自己拿着八字推演几遍后,怀海住持更是惊讶。
木叶的命格分明就是七杀格,极凶的命格,却又是天生的将星。她能给世界带来巨变,可对她自己,又是一生的凶险波折。
强极必辱,过刚易折。他曾告诉过木叶,可木叶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晓得木出征后,怀海住持曾于佛前推算,知晓这一关,于木叶而言,是凶是吉、是福是祸、是生是死,皆只在一念之间。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怀海推敲着用词:“木叶郡主自有神佛护佑,又有各位贵人祝祷,定然无恙。”
姚琳听了便信,神色间立时有了掩盖不住的喜色。
木北墨心中却是不安,他记得上一次来时,怀海将木叶专门叫去禅房问了生辰八字,今日又说这样模棱两口的话,让人心里忐忑。
天色近晚,一行人准备回城。
将姚家父女送回姚府后,木北墨方才回了自己的东宫。
他将十两十三叫到眼前:“今日姚宏直那两个多时辰一直在佛堂里?”
十三趴在屋檐上,看不睹佛堂里的事,所所以十两回答:“回禀殿下,姚宏直确实一直在佛堂里跪着,我听着也确实在念经文。”
木北墨心中仍是不安,让十两把姚宏直进门开端的全部事都说给他听。
听完十两的描述,木北墨没找到什么问题,于是挥手让两人退下。
他身旁的尹康没有木北墨的不安,优哉游哉地在紫砂莲纹壶里泡了上好的日铸雪芽:“殿下这些日子也太甚于替郡主担心了吧,姚宏直在自家佛堂上几柱香,消消自己的罪,哪里值得殿下这样忧心。”
木北墨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尹康给自己倒了一杯,砸吧着嘴慢慢品茶,显然是懒得反驳木北墨。
木北墨将莲纹壶劈手夺过:“木叶不过是我反抗那些贵族的一枚棋子,我害怕她没起什么作用就把自己作死了,与我而言就成了亏本的买卖。”
“是是是,您说的对。您快把那壶还我。”尹康口头敷衍两句,伸长了胳膊去抢紫砂壶。
木北墨打开他的手,将壶里的茶倒了些许在金晕原石砚台里,拿了案上的墨缓缓地磨着。
倒不是他要写什么字,只是他发明这样做能让自己安静一些。
尹康痛心疾首地高呼:“殿下你住手,您嚯嚯您那些酒就算了,您把老臣的雪芽放下,我废了好大劲才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看木北墨手里动作不停,尹康曾经开端捶胸顿足:“殿下呀,那是砚台,砚台!磨墨用的!不是让您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进去用的啊。”
木北墨故意当着尹康的面将壶盖取下,轻轻嗅了两下:“果然是我珍藏的日铸雪芽,我可不记得把它赏过你,老实交代你怎么找出来的。”
殿中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尹康悄悄把手支回,又变回正襟端坐的模样,眉目间全是凛然正气,端的是一副随时准备为主子分忧的忠臣形象。
“啊这,呃,嗯——。殿下,咱们不如说回木叶郡主之事。”尹康将顾摆布而言他施展到极致。
木北墨也不再逗他:“康伯,木叶是我带回来的。我原先只念应用她,可是她,她总不按我的意愿来做。”
尹康不晓得木北墨和木叶两人,因为顾云烈而大吵一架的事,但也能几猜出一两。
究竟他亲眼睹过出使南宛时木叶中毒之后,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么些日子以来,唯有遇上顾云烈的事,木叶才会失了理智,与木北墨作对。
看着太子这样的神情,尹康只能揣测着他的心意劝导:“殿下,木叶郡主这样的人物,不像是能被随便拿捏的。老臣看来,郡主聪慧又识大体,殿下的意睹基本都市听取。只是究竟人心隔肚皮,殿下若念木叶郡主事事都顺着您的心意来,未免有些能人所难。”
木北墨晓得尹康说的在理,他重视木叶,也正是因为她的性子。细细念来,木叶唯一和他意睹相左的事,就是不肯和顾云烈大打出手,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是木叶的态度让他不满,仿佛如鲠在喉。
尹康看他不语,张口几次,继续劝道:“殿下,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嘛,你念木叶还是个小姑娘,骤然到了新的处所,总得适应些日子。”
木北墨听了突然念起一事:“木叶的生辰是不是就在这两天?”
尹康支着脑袋念了半天:“好像确实,并且这是郡主该及笄的日子。”
及笄是大事,本该在宫中举行隆重的仪式,只是木叶在外,怕是没举措赶回来。
“康伯你眼睛毒,去库房里好好挑几件好东西,派人给她送去。虽然没法行及笄大礼,我这个王兄总该有所表现。”
尹康一口应下,在木北墨死后悄悄吐舌:“还嘴硬说拿郡主当棋子看,找了个能送信问两句的机遇,就利落索性成这样。”
木北墨一回头:“康伯你说什么?”
尹康飞也似的跑走,舌头都快打结了:“老臣说殿下仁泽,老臣马上就去!”
木北墨发出一阵愉悦的低沉笑声,郁结的表情开解了不少。
他缓缓踱步至墙上挂着的西凌堪舆图前,仔细看着右下角小小的渡冬关,心思又飘到木叶身上。
不晓得此时的木叶,正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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