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曜阳宗,潜江台内。
蒋轩泽宽袍大袖坐于榻上,身边灵禽相伴,仿佛一副高修模样。
下首处,陈九阳摸摸自家头颅,憨笑言道:“听师兄方才所言,莫不是师尊欲要让我往那安淳镇走上一遭?”
“不错,你现下脉象已是趋于圆满,此番若能得此机缘,那却是再好不过的。”眼睹陈九阳模样,蒋轩泽含笑又是言道:“怎么,可有何难处?尽可说与我听。”
“师兄,非是师弟不肯,只是那安淳镇山遥路远,我若是此刻动身,怕是还在路上时,那处便已是灰尘落定了。”
“这你自是不必担心,你且看此为何物。”
言罢,蒋轩泽便是自袖中取出一黑色圆环抛至陈九阳面前。
陈九阳接下那圆环,略一查探,而后便是惊喜言道:“伏兽圈?师尊他老人家莫不是还赐下一只灵兽?”
“还算你聪明,此圈内有师尊洞天中所饲的一只灵鹤,日后此鹤便就赐予你充作脚力。”
听得此言,陈九阳立是自那座上起身,对殿外某方遥遥一拜,又冲蒋轩泽一礼后言道:“谢过师尊,谢过巨匠兄,九阳这便就回洞府拾掇一番。”
“呵呵,机缘虽大,但身家性命才是最重,切记此点便是,去罢。”
“是,谢师兄教诲。”
辞别蒋轩泽,陈九阳便就不再耽放,不过一个时辰,便已是来至曜阳宗之外。
上苍白云之间,陈九阳盘坐于一神采奕奕的大鹤之上,其自袖中取出一舆图,摆布查看一番,却仍是未知该往何处飞渡。
“郎君,且给我看看那舆图。”
闻言,陈九阳面色微红,起法力将那舆图投射到白云之上,而后歉声道:“鹤仙子睹笑了,贫道往日却是未怎么出过门的。”
“咯咯,无妨无妨,我已是知晓怎去那安淳镇了,郎君大可于我背上安心修行,半月后便可到得地界。”
“那便有劳鹤仙子了。”
半月时光匆匆而过。
这一日,陈九阳被灵鹤唤醉,告声谢后,便就一路往那谷老手去,过有一刻,其终是目中一片清朗,正欲寻觅曜阳宗诸人,却只睹谷内寡人正一道望向自家。
“额,诸…诸位道友,贫道曜阳宗陈九阳,来迟一步,还请睹谅。”
言罢,便睹杜老道急步来至陈九阳面前,拱手道:“阁下便是九阳师叔?”
睹来人身着曜阳宗服饰,陈九阳便就自袖囊中取出一小巧玉牌,尊敬递于杜老道手中,而后言道:“是,在下正是陈九阳,此处乃是我之信物,师兄不用这般客气,你我平辈相称便是。”
“信物却是没错的,师叔你乃是掌门座下,老道我可是不敢僭越的。”睹陈九阳还欲推脱,杜老道忙是言道:“陈师叔,不宜久谈,夺泉之事已是开端,你稍后便去寻柏师叔两人会合吧。”
“这般吗?我知晓了。”
两人言罢,杜老道便是转过身来,打个稽首道:“诸位道友,此人确是我曜阳弟子,还请诸位给我曜阳些许薄面,让他参与这试炼吧。”
除艮山宗外,其余五宗之人虽是不喜再多一人相争,但怎样此人并无什么逾矩之处,故而皆是点点头示意无妨。
睹此,杜老道微一偏首言道:“陈师叔,且去吧。”
“好,谢过师…侄。”
待陈九阳来至通道之前,柏叫鸿两人立是上前将其护于正中,两人心中皆是知晓,陈九阳贵为掌门之徒,此番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成失事的。
场中自是也有那明事之人,但却皆是默契十足的未去提及什么,只是那柳子安开口道:“既然诸位已是齐至,那便就,各凭本事吧。”
言罢,这柳子安便是足下一转,往那通道中急速奔去,睹此,场中寡人暗道声无耻,而后立是迈步追赶而上。
柏叫鸿三人自也不会将那机缘拱手相让,足下连连点动,便已是不近不远的跟于寡人之后。
“叫鸿,还有这位师兄,我等为何不往前追赶?”
樊晚秋与陈九阳不过一面之交,微一颔首后只是道声名姓,而后便是往柏叫鸿那处看去。
睹此,柏叫鸿含笑言道:“九阳,先恭贺你脉象圆满了。”
陈九阳虽困惑自家这不紧不慢的步伐,却仍是憨笑回道:“哈哈,不过运气好罢了,柏兄进境之快贫道却是拍马不及的。”
“九阳你怎得也学会这溜须拍马的一套了,此间格局,且待我一一与你说来。”
言罢,柏叫鸿起得神意,以传音向陈九阳讲述了此间先前所发生的种种以及这夺泉之事的规矩。
“原是这般,未曾念那艮山宗竟已是失了那资格。”
“不错,九阳,稍后我三人自当联手,但百密终有一疏,你须得多多防范那柳子安。”
“行,贫道记下了。”
正此时,樊晚秋忽得开口道:“两位,火线似是有些欠妥。”
闻言,柏叫鸿两人立是一道看向身前,却睹火线寡人此刻都已是停下脚步,且周身皆是有不弱的灵机动荡开来。
柏叫鸿心中隐有所感,正欲开口,却只觉一阵莫名灵机自身上一扫而过,而后便有感自家已是被禁锢于一不成目视的结界之中。
睹此,柏叫鸿心知这便是先前杜老道所言的三道关隘中的第一道,立即便是欲要抬手掐出印结,却只觉自家现下非但双足受缚,连那双手竟也是动不得分毫。
思量片刻,柏叫鸿激荡起自家周身法力,欲要以法力一气将这结界冲破,此番之下,那目不成视的结界终是有所坚定,几息后,其便是轰然碎裂。
“呼,这才第一道结界,竟已是逼得我使出近五成法力,且此番应是托庇于我那法力精纯异常,若是旁人,怕是非得用上七成法力不成。”
正喃喃时,柏叫鸿身侧两人亦是自那结界中破茧而出,而场中其余诸人,破茧者却只有蔡景歆、郁涵衍、牧南风、柳子安四人。
蔡景歆、郁涵衍、牧南风三人此刻皆是在等待同门破得结界,至于那柳子安,则是回首深深看柏叫鸿三人一眼,而后便就一马当先继续往前行去。
“柏兄,我等如何计划?”
闻言,陈九阳也是转首看向柏叫鸿。
睹此,柏叫鸿哑然一笑,摇首笑言道:“那还用说,自是跟在那柳子安之后,此行只需看住此人,旁人应是都不会在那最后一道关隘之前肆意妄为的。”
言罢,三人便就足下齐齐一踏,往通道深处疾射而去。
行有一刻,又是一道生悉灵机自火线扫来,柏叫鸿三人及那柳子安皆是被迫停下脚步。
此番再入结界,柏叫鸿却只觉那结界范围扩有数倍,而自家手足则皆是可以随意活动,眸中光华一闪,柏叫鸿喃喃道:“看来这第两道关隘是准许我等施展术法了。”
即使如此,柏叫鸿立是自眉心唤出那‘孤鸿羽’,指诀略一掐动,翎羽飞舞间,孤鸿剑已是幻化而出,其以双手握柄将剑立于身前,而后御使周身所余羽刃化作流光飞速投入剑身之中。
不过数息后,一道青色灵光便已是自剑身显露而出,柏叫鸿一声轻喝下,那碧色船帆已是急速斩过,此击之下,结界一阵颤动,而后便是轰然碎裂。
待柏叫鸿出得结界,却只睹柳子安已是不知何时破得结界,柏叫鸿眸中忌惮之色一闪而过,略一迟疑后便将那孤鸿剑支入眉心。
“柏道友好手腕,来日若有机遇,还请不吝赐教。”
“呵呵,柳真人过誉了,在下不过一介无名之辈。”
两人正言谈时,陈九阳及樊晚秋也终是破界而出,三人言谈几句,而后柏叫鸿再是看向柳子安那处,却已是不睹其人身影。
“叫鸿,有何欠妥之处吗?”
“无事,只是那柳子安不知去了何处。”
“柏兄,先前我仓促间似是窥睹此人去了后方。”
陈九阳困惑道:“后方?樊师兄莫不是看错了,此人去后方是为那般?”
“我也不知。”
柏叫鸿微一思量,而后凝重言道:“两位,此人应是去后方伏击那结界中的道友了。”
听得此言,樊晚秋恍然道:“当是如此,那结界不成目视,里间之人睹不得外界,确是不便设防。”
“这般的话,叫鸿,樊师兄,我三人却当如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柏兄以为如何?”
“坐山不雅虎斗自是极好,但我等最好还是莫要随便下场,且先去看看罢。”
议定后,三人便是一道往后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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