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李绥刚要念奴带云岫下去休息,一个匆匆步伐打破了屋内的安静,只睹玉奴打帘进来,看到一陌生清瘦的女子正坐在自家主子身旁,犹豫了片刻,这才上前对李绥行礼道:“郡主,奴婢有急事禀报。”
云岫睹此自然大白不宜再留,起身道:“郡主,天色不早,云岫先告退。”
李绥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道:“如今先委屈先生在这无竹苑住着,一应所需,先生但向念奴说便是。”
说罢李绥又吩咐一旁的念奴:“你亲自引先生去拾掇入住,今后若有外人问起,你便照着先生的新身份说她是阿耶亲自挑选,专门来贴身侍奉于我,为我作膳食的。”
“是。”
眼看念奴亲自带着云岫下去,玉奴急速上前来,稍微倾下身子,抬高声音道:“郡主,岚皋院失事了。”
杨延?
玉奴向来沉默不言,此刻李绥却从其间读出慎重来,因而眼神示意下,玉奴这才凑到李绥耳边缓缓道来。
“奴婢按照您的嘱咐盯着两郎君房中的九歌,这几日并无恙,但今日自击鞠回来,两郎君似是有些心境不佳,关在屋里喝了一全日的酒——”
听到玉奴的话,李绥底本垂下的眼睑几不成察的掀起,下一刻便听到耳边传来让她震惊的消息。
“无竹苑的人便将回家探母的九歌请了回来,但九歌进去劝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尚未出来,恰逢太尉夫人去了,待推开门却睹——”
玉奴说到这儿,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眼前的李绥,为难地措辞道:“睹九歌不知怎地与两郎君在一起,太尉夫人大怒,立即封锁了消息,此刻已将看到此事的人皆以照顾郎君不周为由打发了去,九歌也已被悄悄锁去了夫人的朝露院,任何人不得接近。”
对于玉奴所说的事,李绥既是预料之中,却也是预料之外。
宿世里杨延有多宠爱九歌这位萧妃她是清楚的,可她却未念到杨延竟是这般早便与九歌有了关系——
舛讹,李绥思索间,突然觉得有些蹊跷,难道宿世里九歌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她与杨延大婚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所以说,九歌并不是自行离开,而是被姑母强行送走了。
以她对杨延的晓得,他既然爱着九歌,必然晓得此刻鲁莽行事,惹怒姑母,必然会伤及九歌。
若她是杨延,必会在与自己大婚后,寻一个适合的时机将九歌纳入房中做个妾室,如此也是瓜熟蒂落。
又怎会选在此时?
要晓得,今日杨延与她本就为了杨红樱当寡争吵,已是让姑母和李家生了怒,若是再让世人晓得杨延今夜又宠幸了自己身边的侍女,一向视她如宝的父亲李章必然不快。
因为曾经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话将会在世生齿中被传为一个笑话。
而她这个被寡人默认为天作之合的“未婚妻”,也会成为旁生齿中不如一个女仆的笑话。
恐怕姑母也是知晓她性子好强,担心她若知晓此事必不肯再嫁杨延,才会这般以雷厉风行之势将事情掩盖个干干净净。
李绥越思索,越觉得事情有太多疑点。
便是为了九歌,杨延也绝不会如此草率行事,难道当真是酒催人醉,情深不能自抑?
可李绥却清楚记得,宿世里她与杨延的大婚夜,杨延是足足将府里府外祝贺之人喝的云里雾里,自己却能步履轻盈,轻轻紧紧来他们的婚房行却扇之礼。
那是她第一次晓得,原来一向温和有礼的杨延竟是那般能饮,这样的人,又怎会因今夜几盏酒便乱了方寸?
“郡主——”
当玉奴觑到自家主子复杂变化的神色,思索了片刻,小心道:“有一事,奴婢觉得有些蹊跷。”
李绥闻言看过去,便睹玉奴垂下眼眸低声道:“待太尉夫人离去,岚皋院的人进屋整理之时,有一个女仆却是不小心打翻了香炉——”
听到这里,李绥秀眉轻轻一抬,果然玉奴接着道:“奴婢觉得有些舛讹劲,便多留了个心,盯着那人,没念到她竟趁这机遇将那些香灰拾掇出了屋子,还寻了无人的处所将那些香灰倒掉掩埋起来。”
说着话,玉奴一边从袖中抽出自己的丝帕道:“奴婢待她走后,悄悄取了点带回来——”
当玉奴展开丝帕,露出里面残存的香灰,李绥垂眸看了眼,随即道:“你连忙将东西送去云岫那里,悄悄地让她瞧瞧再往返话。”
当玉奴应声退出去,屋内再一次陷入无边的寂静。
若今日之事确实是有人作怪,那他的意图该是什么?
若是为了损坏她与杨延的联姻,便应该不留余地,将此事以最快的速度闹到人尽皆知,无法拾掇。
但如今看来,此人仿佛并无这样的念法,反而还能让姑母快速应对,到最后只是送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九歌。
底本她曾疑惑,宿世里九歌的消失,和后来作为萧妃再次出现,是杨彻的手笔。
可如今她觉得这个念法仿佛错了。
杨彻若只是为了争夺杨延的位子,大可如她所念,早早将今夜之事公之于寡,到那时杨延没了父亲李章的撑持,便是没了李家的撑持,将来的世子之位,太子之位还能否得到都是未知数,更何况是帝位。
又如何在今日留下这许多余地,直到最后等杨延登基,才用九歌来行离间之事,毒杀杨延,嫁祸于她。
底本有更为一劳永逸的举措,杨彻断不会这般拎不清,舍近求远。
可若不是杨延,那这个人是谁?
李绥很大白,今夜布局的这个人,便是日后那个以九歌母子构陷于她的那个人,从他今日的行为而言,若他不计划毁掉她与杨延的联姻,便能反不雅出她与杨延的联姻与他而言或许是有益的,甚至是可以加以应用的。
到底,会是谁——
“郡主——”
就在此时,玉奴已然行色匆匆而来,凑到李绥耳畔,以极低的声音道:“今夜的事确实有问题。”
“云岫姐姐方才看了,说这香灰底本是普通的白檀罢了,但里面掺杂了些旁的东西,仿佛是西域那边独有的一种香,若单独用倒没有什么,可偏生和那西域盛产的蒲桃酒用起来,便会有催生心意的作用。因而西域只有一些并不正经的酒肆胡姬才会以此招揽客人。”
听到这里,李绥移开眸子,转而看向案上因微风而闪烁飘忽的烛火,过了片刻才缓缓出声道:“那你便去暗中查查,今日那倒香炉的女仆这些日子都与谁有所接触,再对一对时间,看此中谁这些日子又正好是出过府的。”
“是,只是郡主,奴婢担心那女仆是否会有人于她晦气?”
李绥闻言摇了摇头,拾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即道:“今日岚皋院方出了事,若再死一个女仆,只怕反惹人疑心,布局之人断没有这般愚蠢,但难保日后不会,你便派人好生盯着,若遇着急事,可廉价行事。”
“奴婢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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