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左上端写的中考倒数数字已写到“36”天了。而这段日子里,因为忙而使他们不会有任何的余暇去念任何与中考无关的事情。在这段日子里,他们还要举行两次模拟考,还要填志愿,还要填写那些慌张不慌张的一张张表格。看着黑板上的数字在一天天减少,再加上这些琐事,父母和教员们的不停的正告与提醉,每个人的心里都仿佛蒙着一张鼓,时时刻刻都在“咚咚”地敲打着。迫使每个人都没命地啃书本啃那一堆堆薄的厚的资料。连平时最懒集最不用功的同学,这时也用起功来了,仿佛是念孤注一掷。进修气氛从未有过地浓。
潘素玉更是如此。为了进修,她曾经三个星期没有回家了。而那本《恶之花》也终于忍痛还给了高教员。她竭力让自己不去做任何的幻念,而天天早起晚归。每天,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又最后一个离开。除了进修还是进修。
这天早上,素玉一醉来就觉得脸烧得厉害,头痛如绞。往常总是天不亮就起来的她,今天起床铃响了许久,她才勉强支撑着起来。她晓得自己是病了,可她不念耽放了课程。今天早上有一张很慌张的数学试卷要评讲,她此次的检验并不理念,因此非去听不成。此外,还要进行一次比力慌张的物理综合测试,也是非去不成的。念到这里,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可是仿佛有一股力,硬把她往下推。她只好在床上再坐了一会,喘了一口气,然后才挣扎着挪下床来。可是她的脚刚一着地,眼前就陡地一黑,头像有千斤重普通,而脚下却轻飘飘地不带一丝气力。她赶紧抓住床架子,这才没有摔下去。无奈只好颓然地坐回床上去,闭目养神了几分钟。
同房的马晓裕看到她这模样,走上前去问:“素玉,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衰弱地摇了摇头,勉强笑笑说:“谢谢,我没事。”
“我看你的模样是生病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哟,你的额头好烫,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没事的。谢谢你,我过一会没事了。你先去上课吧,我休息一会就去上课。”
“唉,你真是拼命!这模样还要去上课!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片退烧药,你先吃着试试吧。我还是劝你别去上课了,先去看一下医生。你的模样真的病得不轻。要是万一有了什么弊端,弄坏了身体,那岂不是损失更大?”马晓裕还是苦劝她。
“谢谢你!我真的没事的。”素玉接过她手中的药,感激地望着她。
同宿舍的一些女孩子听说素玉病了,都跑过来问长问短的,都劝她不要去上课。但是素玉吃过马晓裕的药后,还是到教室去了。林蓓早已在座了,看到她慢慢地飘进来。“素玉,你今天怎么了?”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到到很热,于是惊急地又去摸她的额头,“哎呀,你的额头好烫,你在发高烧呢!走,我陪你看医生去!”说着推起素玉那热腾腾的手就站起来念走。
“不,林蓓,我已吃过药了,没有事的,你宁神。”
林蓓还是要她先去看医生,但素玉异常坚决,因此只好作罢。
上数学课时,素玉竭力控制住自己,竭力使自己专心肠去听讲,竭力让自己记记那如钳夹般的疼痛和那如火烧般的灼热。她紧紧地咬住那苍白干涩的嘴唇,好让痛苦有所转移。可是头实在太重了,她只好用一只手支在头上,另一只手机械地记录。好不容易熬过了一节课,她曾经几乎要撑持不下去了。下课起立时,她的眼前一黑,差一点就倒了下去,幸好有桌子的撑持。可她已累得趴在桌上喘气了。在一边的林蓓担心肠说:“素玉,我看你还是别上课了,去看看医生然后回宿舍休息吧。你这样硬撑下去也没有用的,你怎么能专心听下去呢?”
“没关系的,我撑持得住的,你宁神好了。下节课是物理检验,我要参加。”素玉红红的眼睛有种顽强的坚定。
做物理试题时,素玉只觉得头重得仿佛要把她推沉到地底下了。头那么痛,好像有千百把刀在割她一样,仿佛马上就要被割裂开了。头愈来愈重愈来愈痛,热从脸上延伸到手脚,又从手脚传回到头上,传到全身上下。头脑里如火山爆发普通,仿佛要将她整个熔化掉,将她整个烧成飞灰,将她淹没在滚沸的岩浆中。试卷上的字迹愈来愈含糊……她努力地使自己的双眼睁开一些再睁开一些,而它们却不听话地拼命往下沉,往下沉……一阵热潮和疼痛和疲劳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终于,终于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繁重地闭上了。失去了最后一点清醉的意识,头往下一栽,就什么也不晓得了……
教室里一阵骚动,“胡闹钟”抢上前去,两话不说就背起素玉往校医室里奔去。
素玉因为不小心得罪了爸爸,被他投进火炉里烧烤了。素玉在火炉里煎熬着,流着泪向他苦苦恳求:“爸爸,求求你,请你放我出来吧。爸爸,快放我出来吧。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不要啊,不要烧死我,不要……”但任由她怎么哭泣和恳求,潘世雄还是无动于衷,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往火炉里又加了一些炭,还拿了一把扇子把火扇得更旺。向她狂笑着说:“我就是要把你烧死,我要把你烧成灰,烧成烟,这样,你就不会再顶撞我,就不会再克爹克娘了。你死了,我也少了一份背担。哈……”
“哦,爸爸,求你不要,求你不要烧死我,不要……”她只觉得身上愈来愈热,愈来愈无力,觉得自己正在一寸一寸地被熔化、熔化……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又溘然觉得被投进了一个冰冷黑暗的冰窑。四周黑乎乎的,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丝声息,没有一丝暖气。除了冰冷还是冰冷,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惊怖万状地在厉声呼叫,爸爸,妈妈,林蓓,徐阿姨,高教员……但是没有一个人答理她,连回声也没有,自己的回声也被吞没在冰冷中了。冷,真冷啊!她的心差不多要被冻结起来了。“素玉,素玉……”从遥远的处所传来了一个呼叫声,仿佛是林蓓在叫她,又仿佛是妈妈。可是当她要去捕获这个声音时,那声音转瞬又消失了。她又重新掉进了黑暗的冰冷之中。她真念抓住一点点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但是什么也抓不住。她摸索着念找出口,可是四周都是冰冷坚厚的冰墙。她在呼救,她在哭叫,可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四周还是死寂一片,脚下踩的,手里摸的,口鼻里呼吸的全是冷森森的气流。她绝望了,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地被冻僵,冻僵……
仿佛曾经过去一个世纪,火炉,冰窑,热气,冰冷……全都消失了。身上暖暖地如沐浴在温暖的春光春色中。呀,仿佛还有人在呼唤她呢,还有人在哭,她仔细一听,好像是妈妈。呀,妈妈在叫我,还在哭,肯定是因为我不小心惹了爸爸,害得妈妈又在受爸爸的气了。“哦,舛讹,爸爸欺背她,她为什么要哭叫着叫我呢?是我死了吗?不,我没死,妈,我还没有死!你别伤心别哭呀。”她努力地念睁开眼睛,但眼皮那么繁重,仿佛被全能胶胶住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她还念叫,但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叫不出声来。于是,片刻之后,妈妈的叫声又渐去渐远了,最后四周又归于寂静了……
又过了许久许久,她才觉得有一丝强烈的亮光射在她的眼上,照得她的眼睛生疼,她微微地张开了眼皮:“这是什么处所?我是不是曾经死了?哦,是了,我肯定已上了天国了,只有天国才有这么洁白的世界。哦,舛讹,天国怎么还有人哭?天国也有苦难么?”她循声望去,奇异,怎么会是妈妈?还有林蓓和徐阿姨,难道她们也来了天国?怎么会这样?妈妈上了天国还不康乐吗?
“妈——”她微弱叫道。
“素玉,你睡了一天了。”唐宝珠苦着脸说。
“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赶紧回家照顾姐姐吧。”
素玉看着妈妈无神的双眼,心里一阵难得,眼泪流了下来。
第两天,素玉在睡梦中听到潘世雄和唐宝珠在她的病床前争吵。爸爸恨恨地说:“我早就说过这死丫头邪门。要不怎么她一出来我妈就死了?怎么她一出生我就摔得头破血流?怎么会一连几个儿子都被她克死在肚里呢?现在,村里长这么大的男男女女都市自己去赚钱了,她却不光要人养她,供她读书。现在还无端端地生出这场病来害人!说什么伤寒病,我说是伤财病,一叠一叠的钱就这么给她伤了。她却舒服,躺在那里不移不动地安心睡大觉,我却要为她到处奔忙借债,丢人现眼!她在这里吃好睡好地让人伺候着,却让我们百口在家喝稀粥熬咸菜萝卜干!”
唐宝珠大着胆子为女儿辩护:“你怎么能怪阿玉呢?她又不是故意要病的。”
“谁叫她人贫还要身娇?谁叫她不争气?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她这一病花了我许多钱还不算,还说要一个月不能吃硬东西,谁有那个闲心去伺候她?真他妈的败家女,克父累母祸兄害姐的瘟煞神!”他不停地边咒骂着,边在病房里转来转去,一边狠狠地吸着那些劣质的草烟,烟气如浓云般团团从他的鼻孔、嘴巴呼滚而出,弄得满室生烟。同病房的人曾经有人做出厌恶状了,可是他却不管,照旧我行我素地特吸猛吐地播集着烟雾。
“咳……咳……咳……”素玉早已醉了,听着父母的对话,心里像被剜了一块肉普通。她紧紧地闭着双眼,一任眼泪往外狂泻。她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生病……
潘世雄暴躁不满且有些厌恶地瞪了一眼女儿,看到她的眼泪,他的火气就更旺了,“你他妈的躺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还哭哪门子?你还好意思有表情去哭!你晓得老子天天为你去借债吗?”
“阿玉,你别听他胡说,好好养好病。”
“妈,我对不起你们!”
“你也晓得对不起我们?早晓得了就别弄出这个病出来!”潘世雄可不管她那么多。
“你就不成以少说两句吗?”
“素玉,你别管那些不讲事理的人,千万不要念那么多,先好好养好病再说。”林蓓边说边走了进来,脸都被肝火涨红了。她刚才已在门外听到潘世雄的呼啸了。她跟孟皓伦一起走到素玉床前,却睹素玉正哭得悲哀欲绝,孟皓伦看着面前那个高峻黝黑的满髯毛的汉子,心里涌过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到,那是自己的父亲。在一刹那间,他仿佛已大白了素玉的一切。
“喂,谁是不讲事理的人?我晓得你这小丫头好管闲事。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那一巴掌?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对她关你屁事?哪里轮到你来管?”
“我晓得你气力很大,也晓得你很勇敢,你上次那一巴掌,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可是你老是用你的蛮力欺背这些妇女小孩,算得了什么豪杰呢?”林蓓可不害怕他。
“我说你这小丫头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不打死你。”说着眼睛已露凶光了。
“你快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我偏不走,我怎么丢人现眼了?”潘世雄睁红了一双白白的三角眼。
“请安静,病人必要休息,请不要大声喧哗。”护士严肃地说道。
潘世雄瞪了一眼年青的护士,又恨恨地瞪了一眼唐宝珠和林蓓,“哼”地一声就恨恨地拂袖而去。
两天后,素玉已可以自己站起来了,虽然手脚仍软软的没有一丝气力,但除此外已一切如常了,头脑已异常清醉,精神也好了一些了。于是,她要求出院。但医生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说她的身体太衰弱了,必要调养,这种病如若调养不好,是异常危险的。但素玉强烈地悬念着功课,而最慌张的一点是,住院必要费钱,每多住一天,就要多花一笔钱。“我马上就要中考了,后天我们要模拟考。医生,请你行行好,让我回去学校。”在素玉的恳求下,医生终于同意她出院了。叮嘱她必然不能劳累过度,按进吃药,尽可能吃流质、高营养食物。
下午,素玉准备出院了,林蓓母女和孟皓伦都来了,潘世雄也来了。医生在她出院前千叮万嘱唐宝珠他们说:“出院后必然要注意给她补充营养,因为她患有轻微的营养不良症。还要注意不要让她太劳累,必然要注意休息。”
终于可出院了,这是几人日夜盼望的。但是出院碰到的首要难题就是:潘素玉应该往哪里去?回宿舍吧,学校里哪里可以餐餐给她提供液体食物?素玉的身体又这样的弱,没有人照顾怎么行?回家里吧,眼看中考迫在眉睫,家里的环境哪里适合读书复习?可是不回家,又该往哪里去呢?
唐宝珠溘然“呜呜”地哭了起来。“阿玉,我们对不起你!”
“妈,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们……”素玉也哭了。
“你他妈的晓得就好了!”看到她们母女的眼泪,潘世雄厌恶粗蛮地吼道:“你们这些娘们就只会哭,一点事就哭个没完。也不会用脑念念主意,哭就能哭出个去处吗?”过了一会,他霸道地无可商量地对素玉说:“阿玉,你别去考什么试了,跟我们回家去!贫人家的子女,读什么鸟书?你考上了老子也供你不起!”
“不!”素玉挣扎着说。这无疑等于要了她的命,这些天来,她拼死拼活的,为了它就义了几东西,受了几煎熬,挥了几汗水,她怎能就此废弃?!
“不干也得干,实话跟你说,老子可没那么多钱供你读书,考上了也没有用。再说,我们祖宗可没有修到那么多阳德,能保佑你考上的!你如果念读书,当初出世就该挑个有钱的父母,就不应跟我们出世!”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把玩簸弄于我呢?难道我该命定无法逃走命运重笼,永久关闭在那命运的牢里吗?为什么连最后一点盼望也不肯给我?谁说知识不会因为金钱而划开界线呢?谁说不会?如果你交不起学费的话?金钱,我讨厌你,憎恨你,是你让我挨贫受困,病苦伤神的,是你令我步步维艰的,是你扼杀了我读书的权利与机遇的!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世界就如此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素玉的心越念越冷,越念越痛。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林蓓推了推林太太的衣袖,向素玉那边努了努嘴。林太太于是站出来说:“潘大叔,潘大娘,你们先别吵了。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让素玉到我们家住,我家生齿比力少,多一个人反倒热闹些,并且我家住得离学校近。我念我还是可以代你们照顾好她的,你们宁神好了。这孩子聪明得很,不读书不晓得有多可惜了!”
潘世雄和唐宝珠闻言都抬起头惊喜地望着这个长得有点矮小圆胖的不雅音似的妇人,不敢置信眼前这飞来的功德。
“你说的是真的吗?”潘世雄问。
“当然是真。”
“林大嫂,那可太费事你了,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唐宝珠满脸感激。
“没什么的。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多煮一个人的饭也没有什么费事,多添一双筷子而已。”
“那,那敢情好。我们就把阿玉拜托给你了。辛苦你了。”唐宝珠感激得涕泪齐下,心中却宽慰无比,纵横着细沟小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差不多已要记记掉的笑容。内心深处,她也盼望女儿能有一天出人头地,盼望女儿能过得好一些的。
潘世雄利落索性极了,如释重背般地嘻笑着对林太太说:“你人那么好,菩萨必然会保佑你长命百岁,添丁添财的。”
素玉打从记事起,很少看到父母如此利落索性轻紧的。只有一次,那就是弟弟素堂出生的那一天。当潘世雄得知妻子终于生了一个儿子时,他马上兴高采烈地跑出门外大声欢叫,“哈哈,我潘世雄终于有儿子了,有儿子啦!哈哈……”那天,从来都是凶巴巴的他,竟满脸堆笑地把接生婆送出了家门,竟会礼貌地向她道谢。平时一开口就是呼啸打骂妻子女儿的他,那天竟也会意疼起妻子来了,亲手下厨煮了几个鸡蛋给她吃,还喜滋滋地抱起小儿子一抛一摇地逗玩。脸上有丝罕睹的在素玉几乎从未睹过的父爱,挺像个父亲的模样。那天他一整天都没有打骂过女儿们。而早已记记了笑为何物的唐宝珠,竟也在她那早已爬满了细细的皱纹的蜡黄脸上,出现了一个带着欣慰的笑容!
那一天,百口上下的心中都充满了喜悦和盼望。素玉更是天真地以为这个新生的小弟弟可以今后扫去笼罩在家里的那种愁云惨雾,今后为这个家带来光明,以为今后后他们一家就可以快康乐乐地像今天那样过日子了。可是,这究竟是一个天真的欲望。只到了第三天,只是第三天,潘世雄就故态复萌了,他又出去大喝大赌了。醉醺醺地回来后,就对她们又拳打脚踢,满口脏话地骂她们了。甚至,他连躺在床上的妻子也并不放过,素玉已不记得因为一件什么小事,唐宝珠搭腔了他一句,他就马上乜斜着醉眼,骂道:“他妈的,你这个臭婆娘,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干活!你以为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吗,就不用再起来干活了吗?你在向我请愿什么的?我告诉你,我可不买你的账!不会生子的母鸡一个,还在那里自以为了不起!我可跟你说,识相的赶快给我起来,不要管我的事!”
唐宝珠生育了那么多年,如今才终于生出了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来,原来就衰弱的身子就更衰弱了,哪有气力起来?她听着丈夫那霸道无理的醉话,也无力还嘴,只是一任泪水往巾枕里透。素玉那天哭得异常伤心,她的梦念彻底破灭了!
自从那次以后,家里就仿佛不再睹父母如此充满轻紧喜悦的笑容了。而今天,他们又笑了,因为终于有一个人代他们照顾费事多事的女儿!终于有人代他们接了那个重累赘!
“林大嫂,那就这么定了,我们这就把她拜托给你啦。我们走啦!”说着飞快地推了妻子一把,就大步地向前走去,头也不回一下。唐宝珠跟着丈夫,几次回过头来,眼里仿佛含有泪,欲言又止,最后也消失在林荫终点了。
素玉呆呆地望着父母远去的背影,忖量仿佛都停滞了,什么也不会念,什么也不会去感到。整个人都仿佛是空的。这一切都有如梦般地不真实。直到林太太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素玉,我们走吧!”
素玉望着林太太那张慈爱温和的脸,心里陡地一酸,突然扑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阿姨——”
“好孩子,别哭,别哭啊。一切都市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林太太的眼也有些湿了,实在也不晓得怎样去安慰这个不幸的孩子。
林蓓一直静静地看着潘家这一对特其余父母。心里又恨又悲,恨的是他们对素玉竟然没有一丝为人父母的柔情,悲的是素玉的命运竟是如此地惨苦。她看着在母亲怀里痛哭流涕的好朋友,眼睛空空地望着远方,又空空地对母亲说:“妈,你别劝她了,就让她哭个够吧,这样对她也许会好一些的。”是的,要是换了她自己,她不晓得要怎样伤心难得,也许她还不但是哭,还不晓得要做出怎样的事出来的。
素玉不晓得哭了多久,也不知引来了几奇异的眼光。等到她终于觉得舒服一点的时候,她才慢慢离开了林太太的怀抱,“对不起,让你也陪我伤心难得。”
“傻孩子,怎么说这样睹外的话呢?现在什么都别说了,你心里舒服了就好。今后后,你什么也先别念了,一切都等考完试再说。你这小段时间就安心在我家先住着吧。”
“阿姨,我真的不晓得该说什么好。我真念叫你一声‘妈’。”素玉的眼泪还是没有截止。
“如果你愿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那就叫吧。我有你这样懂事的女儿,也是我的福气。”
“妈——”素玉倒在林太太的身上又哭了起来。
“哦,太好了!素玉,我们现在成了一家人了,你又多了一个姐姐啦!”林蓓拍着手欢呼起来。
“好了,好孩子别哭了,你的身体刚刚好了一点,会哭坏身子的。我们现在回家吧。”林太太说着推起素玉的手,亲热地说:“你以后是我们家的一分子了,你可别跟我们客气。”
素玉含泪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苦涩。
就这样,素玉在林家住了下来。这幢原来静悄悄的小楼,现在只要她们两个一回来,就到处充满了笑声。素玉在林家母女的照顾及关心之下,恢复得很快。而进修,也在慢慢地恢复了一般。生活仿佛也并不怎么缺少光明的色彩。素玉第两次模拟考虽然没有得到理念的预期目标,但成果也还可以,总成果排在全年级第四名。比上次还前进了一名。林蓓则终于还是败给了孟皓伦,以两分之差屈居第两名,气得林蓓追着孟皓伦猛打,说此次是他走了狗屎运,如果不是素玉病了,这第一的位置肯定不会是他的。此外,素玉半个月前寄给一家市级报纸的文章,竟然也登出来了。这又给素玉的生活添上了一丝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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