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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粥窝窝头，外加一碟子萝卜条，就是宋家的午饭了。
吱吱坐在小凳子上，捧着缺口的粗瓷碗，欢快地吸溜了一大口。
她吃饭很香，这略显局促的茅草房能是被她营建出了一种豪华大酒楼的既视感。
宋玉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那一碗能照清自己脸的粥，也跟着吸溜了一大口。
芸娘的碗里的粥和吱吱的一样，浓稠，香甜。
她吃的慢，只听得身边一大一小竞赛一样喝粥的动静，眉眼又柔和了几分。
“这里还有窝窝头，都吃完了，别浪费啊。”
芸娘自己是不碰窝窝头的，只是捏着桌子上的碟子，示意宋玉书和吱吱去吃。
一共三个窝窝头，一人一个也够分，可是芸娘是坚决不吃的，把自己的那一份分成两半，给了两个小的。
“听话，你们多吃点，长身体呢。”
吱吱的脸颊上沾了一粒米，她从自己的碗里抬起头，正好看到芸娘去摸宋玉书的头。
清瘦的像竹子一样的小少年低着头，勾着腰，温顺的任凭那个盲眼的妇人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他的头发。
吱吱捏着手里的窝窝头，有些茫然。
她转过身，自己抬起一只手不太生练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扭过头奇异的去看那对母子，轻轻地哼了一声。
一点都不好玩，哼。
饭后芸娘继续编竹篮子，这些都是可以拿去卖的，三五文一个，芸娘要半天能力编制一个，钱不多，但是也算是一项支入。
厨房里的宋玉书卷起衣袖，认仔细真地洗碗。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吱吱蹲在厨房门口，活像是个小监工，盯着宋玉书干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宋玉书把灶台拾掇干净，擦了擦手，跨出门槛的时候顺手就把吱吱给捞起来放到了一边。
也不晓得这小不点怎么念的，这么点点大一个，蹲在门口跟朵蘑菇似的，万一不注意，一脚踩上去都有可能。
宋玉书晓得吱吱在看自己，但是他呢，也不念顺着她来。
阿娘说她晓得自己的名字，那么脑子应该也是好的，可是从河边里到家里，她一个字都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家人，更不说闹着要回家，说不定哪里就有鬼呢。
所以宋玉书计划憋住了，不问。
大不了把她往衙门口一放，等着官府的人去处置好了，总不能把这个孩子养在家里。
宋玉书心里念得很大白了，觉得这个主意再好没有，也就不把吱吱当一回事了。
吱吱仿佛也不在意宋玉书的漠视，她看他干什么都津津有味的。
奇尔还会去芸娘身边转悠一下，芸娘用草叶给她编了个小蜻蜓，特意留了一截梗，可以提在手里把玩。
吱吱拿在手里，炫耀似的从宋玉书的面前晃悠了好多回。
还没他书桌高的小丫头，顶着炸毛小啾啾，抬着嫩生生的下巴，神情倨傲的不可。
睹宋玉书看过来，她连忙把手里的草编蜻蜓举高高，意思是，看吧看吧，这是我的，你没有。
宋玉书低头把自己的功课做完，然后当着吱吱的面，从自己的木箱子里面倒出来一堆草编小玩意儿，小山一样堆起来。
吱吱呆了呆，圆圆的小脸上那倨傲得意的神情都还没来得及支起来呢，看看宋玉书的一堆，再看看自己的不幸兮兮的一只，小嘴一瘪，眼眶里就有泪花闪动。
宋玉书上一刻还在因为碾压性的胜利而满意，下一刻就开端慌里慌张的试图去哄吱吱。
“你，你别哭啊，这个给你好不好？”
顺手抓起一个草编蝴蝶就往吱吱的手里塞。
小丫头的大眼睛含着泪，泪水朦胧的看着他，红红的眼尾看起来要多不幸就有多不幸。
宋玉书哪里经历过这个阵仗，当下就摇白旗投降了。
“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吱吱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半信半疑：“都给吱吱吗？”
这里面的草编小玩意儿都是宋玉书自己编的，实在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他点头：“都给你。”
吱吱的小胖手往外一划推，把战利品都划推到自己怀里，然后才破涕为笑：“都是吱吱的。”
从多云转阳，也就是个眨眼的功夫而已。
把宋玉书看的一愣一愣的：“你刚才不是假哭吧？”
吱吱一脸纯真懵懂的看着他：“什么是假哭？”吱吱不晓得你在说什么的。
小朋友哪里那么多坏心思啦，并且吱吱是个好宝宝的，哼。
宋玉书只晓得自己大几率是被碰瓷了，却不晓得碰瓷自己的究竟是怎样一个难缠的小祖宗，往后他水火倒悬的日子，多了去了。
......
“你爹娘呢？”
等到了晚上，宋玉书还是没忍住，破功了。
这小丫头有影子会喘气，还能吃饭，总不能是石头缝里面冒出来的，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吱吱还在摆弄自己从宋玉书哪里支缴来的战利品，花花放一排，有翅膀的放一排，看起来很有条理。
“你不会是念要赖在我家吧？”
这话问的实在有点心虚，宋玉书觉得碰瓷也应该找个条件好点的，他家不说家徒四壁，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贪图的，这小丫头赖在他家时为啥呢？
吱吱打了个哈短，揉揉眼睛：“不晓得。”
“是不记得还是不晓得？那你其他家人呢，都不记得？”
好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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