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李善长匆匆赶到了钟山,曾经进入秋天了,他紧了紧衣衫,感到了深深的寒意,这种寒意不但仅来自于气象,更来自于近来的朝堂。
空印一事关系重大,虽然朱元璋曾经有意识地控制了案件的扩大化,但从中枢开端直到布政使司一级,各地涉及空印的主官还是被调查以后陆续抓了起来,诏狱曾经人满为患......而即便不杀,这些人恐怕也免不了丢官罢职,然后百口流放充军的下场。
不过不管怎么说,比胡惟庸案的大规模人头落地来讲,空印案还是“温柔”了许多,并且目前并没有继续向府、县一级扩集。
但以后会不会扩集,并不好说。
究竟,朱元璋的残暴在官员们心中曾经形成了刻板印象,先抓布政使司级其余这一活动既有多是“杀鸡儆猴”,给他们这些吗喽看,也有多是“连根拔起”,先用力拔根,力量更弱的枝叶自然跟着轰然倒下。
因此,文官系统的全部压力,几乎都自下而上地传导到了李善长这里。
李善长,这个明初政坛上的超重量级人物,他既是朱元璋的淮西老乡,也是帮忙朱元璋夺取世界的慌张智囊,更是淮西集团在文官中的代表者,大明开国封赏有功诸臣之时李善长高居百官之首,成为大明的第一任丞相,在击败了以刘伯温为代表的浙东集团并扶持胡惟庸上位后功成身退......但虽然李善长现在曾经基本不问政事,可空印案这种大事出现的时候,在没有丞相一职以后,能代表整个文官集团跟天子对话的,也只有他了。
而今日阳阳炁海再次出现,李善长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可却是在场寡人中,最盼望皇嫡长孙能把传说中能够远距离通讯的“神器”送过来的人。
原因很俭朴,只要“神器”真的出现,那么空印案就可以基本确定不会再扩大化了!
不扩大化,文官集团的现状就不会坚定,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大明的庙堂,不会再像胡惟庸案一样剧烈动荡了。
功高震主的事理,李善长再清楚不过,李善长是真的打心眼里不盼望再出现一次胡惟庸案了,究竟胡惟庸案,曾经让他和朱元璋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不过,跟韩国公李善长这个本质上是“文官领袖”的国公不同,其他应诏前来的国公,那可都是纯粹的勋贵武臣,跟空印案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五军都督府的财政支支账簿可都是自己给自己批的,财政滥觞的大头那是几百万军户上缴的粮食,户部无权审批。
所以,其他国公并没有李善长那种“愿意相信神器之事是真”的立场。
魏国公徐达、郑国公常茂、曹国公李文忠、信国公汤和,哪怕是常遇春的儿子常茂,那也是战功赫赫威震四方,在战场上都是睹惯了生死的主,然而此刻,他们看着第一次睹到的阳阳炁海,这個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神秘旋涡,脸上却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人间竟然真的存在这种神秘通道。”
“这么说,皇嫡长孙显灵的事情,倒是大几率有多是真的。”
“天德叔,你相信这世上真有那远距离通讯的神器吗?”常茂起首开口,他浓眉大眼,一脸的不解。
徐达和其父常遇春是好友,常年伙伴正副手,徐达为世界第一名帅,常遇春便是世界第一虎将,常遇春“将兵十万横行世界”也是在徐达的统帅下能力做到,两家关系异常好,因此哪怕同为国公,常茂也是以世侄的身份自居。
徐达抚了抚长须,摇头道:“非是我不信,只是这事实在太甚匪夷所思,念我们行军交兵,传递消息尚需快马加鞭,数日甚至数月能力往返,如今却说有一物,可令千里之外的人如面临面般扳谈,这如何不让人生疑?”
曹国公李文忠接口道:“是啊,此事若真,岂非天方夜谭?我等交战沙场,睹惯了生死,却未曾睹过这等神异之事......不过阳阳炁海既然曾经出现,再加上救了皇后的灵药,念来有这般神器出现,也不是不成能的事情。”
汤和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深刻:“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未曾听说过此等事,若非是陛下亲口所言,我的确要以为这是哪个说书先生编出来的故事了。”
四人相视无言,心中各自思量,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物,对于这等离奇之事,自然难以随便相信,然而天子金口玉言,再加上如今出现在眼前的阳阳炁海,又岂能有假?一时间,四人心中都充满了矛盾。
徐达打破沉默,道:“罢了罢了,我等且不去管这神器会不会真的出现,只要它能助我大明江山稳固、公民安居乐业,那便是功德一桩,我等只需忠心耿耿辅佐陛下便是了。”
常茂、李文忠和汤和闻言都点了点头、表现赞成,他们虽然对那远距离通讯神器心存疑虑,但更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该做的事情。
就在他们扳谈之时,朱元璋与太子朱标、燕王朱棣等皇室成员也匆匆赶到了钟山。
“大孙,你能听到吗?”
朱元璋生练地站到了再次扩大到了一个洗脸盆那么大的阳阳炁海的侧火线。
“能,爷爷我要试试能不能把无线电台送过去,但你得在下方铺好缓冲的垫子,不然送过去了也容易摔坏。”
听到阳阳炁海那头传出来的声音,燕王朱棣顿时心头一惊。
——他把事情念复杂了,大侄子显灵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而非父皇和大哥编出来的谣言,这么说来,大侄子通过阳阳炁海传送灵药给母后的事情,也是真的。
“如此说来,这道衍和尚倒是真有点东西......或许值得以后好好晓得,但其人野心却不小,是个极不安分的妖僧。”
朱棣这头心中暗忖,另一头得了朱元璋的号令,孝陵卫迅速行动起来,阳阳炁海下方很快就铺了十几层厚厚的棉被,形成了一张尺寸巨大的“床”,用来接住从洗脸盆那么大的阳阳炁海掉落出的东西。
朱元璋和太子朱标、诸王、一寡国公,此时紧紧地盯着阳阳炁海,眼神中充满了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溘然有个方方正正的“大匣子”从阳阳炁海里掉了出来。
当这个“大匣子”被送到朱元璋面前时,朱元璋仔细地打量着它。
——这就是能够千里通讯的神器吗?
而很快,一个巨大的困惑从他的心头升起。
问题是这东西怎么用呢?靠念动咒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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