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们说的什么?”
宋乔年、韩木吕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后,高勋才开口道:“他们说的时候都避着我们……”
蔡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宋乔年一怔:“蔡大人,那庆功宴不办了吗?”
“不用了,吕材拾掇好东西,同我去贡院吧。”蔡京的声音从门外传回来,引得房间里寡人面面相觑。
按照蔡京的支配,今天原来应当还有一场侍郎们的庆功宴。
究竟以尚书省一省之力同时反抗中书、门下两省还有天子陛下,取得了胜利,怎么能不庆祝?
只是睹了这些侍郎们的态度,蔡京也没表情再庆功了,甚至胜过天子陛下的喜悦都被冲集了不少。
直觉告诉蔡京,他好似疏忽了什么。
不过不管疏忽了什么,现在也没法管了。
根据朝廷法度,发布考官的同时,全部主副考官、同考官都要被锁入贡院,直到考试完毕,再也不能与外人接触……
会试考官发布这么大的消息瞒不住人。
蔡京刚回到衙门的时候,各种消息就传了出去,如今不管是内朝还是外朝,都晓得了事情的结果。
会试副考官,韩木吕。
这下子,大家都大白此中的意思了。
副考官不但是六部的人,还是蔡大人的姻亲,谁胜谁败,曾经不用多说了。
不少人都将眼光望向了宫城的偏向,仿佛隔着这么远就能看到此中的天子陛下普通。
有人紧了口气,感慨着这场持续数月的风波终于完毕了,还有人则盼着这样的事儿多来几次,最好让天子陛下也和先帝一样才好,这朝廷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了……
中书省,文渊阁。
王次翁和万俟卨都来到了秦桧的值房中,前者面无表情,后者满脸失落。
“大人,你说陛下他就真甘心认输了吗?”
万俟卨面上还有几分不甘心:“以陛下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蔡京那老匹夫骑在头上?”
秦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算陛下再不甘心,只要朝廷的考官人选发布出去,就再也没有要改的事理。”
名单一旦发布出去,就铁板钉钉了。
只要不是上面的人突然暴毙,别说天子陛下,就算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万俟卨长长叹了口气,值房中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王次翁皱着眉头开口道:“秦相,这几日我听六部那边奇有传闻,说这副考官之位早就内定是韩木吕了。”
“内定?”
万俟卨的嗓门一下子大了好几度,瞪着眼珠子望着王次翁:“真的假的??”
秦桧眉头微皱,同样望着王次翁:“你从哪听到的?”
“六部的好几个侍郎都这么说。”
王次翁思索了片刻才道:“据说最开端是户部关鹏说的,后来也有人从工部苏凌阿那边听到过这种风声……”
万俟卨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子倾了过去:“那咱们这么些日子不是白忙活了吗?”
岂止是白忙活,这的确就是让人家给耍猴了。
“谁干的?不会是蔡京吧?”
王次翁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诧异,他为何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是蔡京还能是谁?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本事?并且韩木吕可是蔡京的妻弟,他们俩是亲戚,别人还会帮蔡京做慈善不成。
万俟卨瞠目结舌:“这……这老东西……”
王次翁却没有破口大骂,而是感慨着道:“既支拢了六部,扩张了势力,又打压了咱们中书、门下两省,挫败了天子陛下的威风,最后还把韩木吕送上了会试副考官之位,蔡大人的手腕当真高啊……”
何止是高,这就是一石多鸟,的确赢麻了!
秦桧却像是念起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望向他:“你说六部的侍郎都晓得了?”
“这……”
王次翁迟疑了片刻:“应当不至于都晓得,但让苏凌阿晓得了,最起码有一半人也就晓得了。”
万俟卨小声嘟囔着:“谁不晓得那苏凌阿是个大嘴巴……”
“都晓得了……”
秦桧眼光闪烁,若有所思地望向南边皇城偏向。
如果真是这样,那蔡京也不睹得博得那么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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