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船缓缓驶入光幕,停落在一座古香古色大殿前。
“唐师弟,请吧!”船舱内,萧然推门而入,开口说道。
唐宁随他一道离了战船,来到殿内。
里间两名弟子正盘坐蒲团闭目修行,察觉到寡人入内, 两人赶忙起身行礼。
萧然没有理会,径直领着唐宁穿过厅殿,行至长廊的一间石室前,推门而入。
整间石室约莫一丈巨细,光线惨淡,其手中一翻,拿出一纸卷宗:“联队敕命,第一大队第五小队代理唐宁因犯杀害其部修士林泉之罪, 本因严厉裁处, 但念其初次计划,又事出有因,故从轻发落,判以禁闭三月,罚俸三年的惩处。唐师弟,请签字绘押吧!”
唐宁接过卷宗,上面内容与其所言无异,并盖有太玄宗青武营第四军团第一纵队第三联队的章印和主事方达生的署名。
他细细看了一遍,随后依言签字绘押。
“唐师弟,得罪了。”萧然支起卷宗,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数道灵力注入他体内,封住了涌泉、灵海、泥丸三处。
寡人鱼贯而出,厚重石门咯吱合上,屋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
轩堂城, 湟源里,第四大队第三小队驻地, 大阵外, 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顾元雅身形,其一挥手,符箓没入阵内。
等候了盏茶时间,光幕消融出一缺口,内中一道人影闪出,打量了其一眼:“这位道友,你有何事?”
“我乃第两大队第六小队招募弟子顾元雅,有要事求睹贵部队长徐梦元前辈,烦请通禀一声。”
“你等着。”男子说罢,转身回了里间。
过了一炷香摆布,男子去而复返:“颜道友,徐前辈请你入内,请随我来。”
两人遁光腾起,来到一座洞府内,等了好一会儿,外间脚步声响起,徐梦元面带微笑自外而入。
“晚辈拜睹徐前辈。”顾元雅急速起身行礼。
徐梦元自立位落座, 摆了摆手:“坐吧!”
“谢前辈。”
“难为你还能找得到这里来。”
“晚辈先前去过了天牛山脉,探听得知前辈在此, 因此冒昧前来叨扰,望前辈勿怪。”
“你来这里找我,念必是为了唐师弟的事吧!”
“正是,晚辈听闻家师被逮捕,不知所为何事?晚辈在轩堂城无亲无故,一时间茫然无措,故冒昧斗胆来访,敢问家师所犯何罪?”
“不是什么大事,你用不着担心。”徐梦元将前因后果俭朴陈述了一遍:“现在事情基本曾经解决了,唐师弟被判处监禁三月,罚俸三年。”
“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晚辈能否前去探望师傅?”
“按规矩,监禁期间是不允许别人探视的,你还是回丰水亭去吧!唐师弟有家师照顾,决然无事。”
“既如此,晚辈就不多叨扰了,多谢前辈告知,晚辈告辞。”
……………
一晃眼,三月时间眨眼便过,唐宁端坐在屋室内,石门被人推开,光线照入里间,萧然自外而入,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排除了其体内禁制:“唐师弟,联队刚刚下发敕命,你的监禁期限已满,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勿要睹怪,我也是听命行事。”
“我遭监禁三月之惩乃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又怎会如此不明事理,迁怒旁人。”
“把这份文书签一下,你就可以离开了。”萧然翻出一纸卷宗,唐宁依言签字。
“走吧!我送唐师弟离去。”
两人出了大殿,只睹外间矗立着一名札髯满腮男子,睹两人出来,迎上前稽首道:“唐师弟,方师叔召你前去。”
“是。”唐宁应了一声,与他来到方达生洞府。
男子推门而入,内中方达生正端坐主位上,唐宁急速上前躬身行礼。
“在禁闭室呆了三月,念大白了吗?”未等他开口,方达生便率先说道。
“是,弟子一时冲动,给您添费事了。”
“不是给我添费事,是为你自己制造了费事,你以为当上了小队长,主理一方事务,远在景园亭,就是山高天子远,可以我行我素?连我都不敢说能够在联队一手遮天,你倒好,一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就明目张胆的杀人。”方达生面无表情,既没有以往温和的笑容,也没有让他落座,话语之间责怪训话的意思很较着。
“师叔责怪的是,弟子已知错了。”唐宁只好站着听讯,承认过错。
“还不到一年,你就犯了这么大的过错,被他们抓住把柄差点被免职,真要是那样,别说你,连我也面上无光。我早就告诉过你,联队内部各种人际关系十分微妙复杂,让你小心谨慎,可你完全欠妥回事儿,一上任就杀了贺链的外室兄弟,他岂肯随便放过你?”
“是,弟子这些日在禁闭室痛定思痛,深知所作所为过于鲁莽,有背师叔的厚爱重托,心中既悔且愧。弟子保证,今后绝不再犯这般过错。”
方达生道:“我之所以攻讦你,不在于你犯错,不在于你杀了人,而是你上任一年多,连小队内部关系还没搞大白就如此贸贸然行事,说实在的,这让我很失望,我一直认为你是稳重,顾大局的人,对你寄予厚望,没念到你竟如此莽撞。”
“宗门内谁敢公开场合之下明目张胆的杀人?你倒好,上去就当寡杀人。”
“你我是宗门弟子,不是啸聚山林的土匪,任何事都要按宗门规章,走合法流程。都要像你这么干,宗门还不搞得一团乱,还怎么经管这么多队伍。”
“此次贺链若是吃了秤砣铁心要办你,把事情告到纵队、军团、宗门去,就是南宫督查出面也未必保得住你。”
唐宁应道:“是,都是弟子莽撞闯出的祸事。”
方达生道:“算了,之前的事儿就不说了,盼望此事能帮你长点经验,今后行事切记三思而后行。”
“你应该晓得,联队有许多人盯着你,尤其是此次之后,贺链虽然迫于压力不再继续追究,但不代表他彻底放下了此事,他肯定会时刻关注你的意向,一旦你再犯错,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他必会竭尽全力对付你。”
“我能保的住你一次,下次就未必了,原来郝建仁师弟是坚持要将你免职的,能够说服他多亏了白锦堂师弟,若不是他亲自到这里面睹郝建仁师弟替你求情,贺链又岂会这么随便的放过你?”
唐宁听闻此言,方知是白锦堂出面才彻底解决了这件事,仔细一念,好似意外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白锦堂和纵队主事白渊亭关系匪浅,而白渊亭又属太玄宗正宗一系,和郝建仁同属一个阵营,又是郝建仁的上司。
应该说,白渊亭是第四军团第一纵队全部正宗一系弟子的靠山。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以白锦堂和白渊亭的关系,他亲自到轩堂城,郝建仁不成能不给面子。
此事对自己来说,虽是相干重大,但对于郝建仁这一级其余修士来说,却是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与他本人利益毫不相干。
他要求严惩只是为了维护他的自身形象,盖因贺链是他的心腹,他必要做出这样一个表态给下面那些追随他的人看。
但若为了这种小事而得罪白锦堂,甚至影响到他今后在纵队的发展,显然是不明智的。
难怪贺链会在那份卷宗上签字绘押,之前唐宁一直念不通是什么能让贺链态度大变,做出妥协,他只能猜到是郝建仁使得其不得不废弃追究此案。
贺链是郝建仁一手汲引的,对于他来说,郝建仁是其在太玄宗唯一的靠山,其不成能违背郝建仁意愿和号令,真要这样,别说继续往上走了,恐怕就连第一大队督查的职务也不必然保得住。
先前唐宁猜测多是方达生说服了郝建仁,现在真相大白,原来这个关键点出在白锦堂身上,这样一切都瓜熟蒂落了。
“白师叔来了,未知他现在何处?弟子念劈面拜会。”
方达生道:“他睹过郝师弟,处置完你的事后就回元贤县了。郝师弟此次之所以不追究你,主要是看在白师弟的面子上,卖他一个人情。”
“但你要晓得,这种人情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若你下一次还有把柄栽到他手中,就算是白师弟出面也未必有用。”
“且人情债迟早是要还的,今日不还,明日也要还。”
“是,弟子知晓。”唐宁应道:“方师叔和白师叔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有背希翼,万分惭愧,今后必将谨记此次经验。”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今日我用了重锤,盼望能对你今后有所裨益。你去吧!回景园亭,好生处置宗门交给你的事务。”
“是,弟子告辞。”唐宁转身离去,出了方达生的洞府,在护卫殿做了支支登记后,便径直离了天牛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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