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刻钟,阳雯端着一个盘子来到慕南风身边。
“慕公子,先停下用些饭吧?”她将盘子放到小几上。
“这是……”慕南风看了眼盘子里的包子,欣喜地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豆腐皮包子?”
“你……连这个也晓得?”阳雯愕然。
“宝玉常跟我说些你的事,你最喜欢吃豆腐皮包子,最喜欢喝碧螺春茶,最工于针线活,琴棋书绘什么都市,学什么都特别快。”
慕南风滔滔不绝,阳雯骂了一声:“这个碎嘴子的。”
“你别怪他,实在……是我……”慕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是他故意引宝玉说的,宝玉那个直肠子的,哪能看懂人家肚子里的弯弯绕?被人一引逗就张嘴胡咧咧。
或许他巴不得人家问起来,他好给人家数算数算自家姐姐妹妹的能耐吧?
阳雯红了脸,顺手拿起一个包子递与慕南风。
“这豆腐皮包子原来应该用肉馅,如今既是在寺里,就不好再吃腥食了。我用菠菜加了粉条碎做馅,公子尝尝可还入得口?”
慕南风使劲咬了一大口,未及咀嚼便连声道:“好吃,好吃!”
阳雯“噗嗤”一声,笑了。
“公子,不管是真好吃还是假好吃,阳雯的心意到了。我来找公子,不但为送包子,还念跟你谈笔生意。
如今许多客人都喜欢公子的书绘,不如你以后多写些,我拿出去制成卷轴或是裱起来,挂到茶楼中去。
不但可以给茶楼增加些精致之趣,有客人若是喜欢,拿钱买了,岂不是又为公子赚了些日常花销?
公子一幅字绘可卖两三百文钱,装裱起来可卖两三两银子。这可不是给客人吃饭添的饶头,而是正经的卖字绘。赚的钱咱们两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如何?”
“阳姑娘,你是看南风贫得无银吃饭,特意给我送钱的吧?南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字绘不值那些钱。”慕南风笑着摇头。
“公子何必妄自微薄?依我看,公子是有弘愿向、大能力的,日后必然大展宏图。到那时,今日买你字绘的人得多庆幸,曾经花这么点银子就买到公子的字绘?
并且公子日后为官也是必要银钱的,有机遇为何不为自己攒下些?公子若是不念支钱也行,就每日来紫竹轩为我写上一幅字,我供你一日三餐如何?”
“姑娘本旨并不是要我卖字绘,而是要给我一个在紫竹轩白吃白喝的理由吧?”
慕南风双眸灿若星辰,“好吧,既是姑娘盛情,以后南风就每日来紫竹轩用饭了。也盼望姑娘莫要把南风当成外人,但凡有我能帮上的忙,必然说与我晓得。”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五六岁的小和尚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躲躲闪闪地跑来。
小和尚跑到他们近前,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瞥了眼盘子里的包子,像模像样的佛了一礼,问道:“敢问施主可是卖包子的?师父说这里有包子卖,给小僧两文钱,让小僧来买一个解解馋。”
“好可爱!”
阳雯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将他的两文钱推回去,拿了一个包子塞到他手中,“姐姐给你吃,钱留着等姐姐不在这时再来买。”
“谢谢施主。”小和尚嘻嘻笑着道谢,然后一溜烟跑了。
“寺里的和尚近来也常来紫竹轩买吃的。”
慕南风笑道,“了然和尚怕是要利落索性坏了。你这素食馆一开,寺庙里少供应了好些斋饭。不但借住的香客不去灶房吃了,连和尚都偷偷地跑过来。”
……
阳雯与小红回到凸碧山庄时,郑嬷嬷正在院子里团团转。
一睹她们回来,连忙上前跪倒在地:“姑娘,老奴求姑娘责罚。”
“这是怎么说的?出了什么事?起来说话。”阳雯急忙去扶她。
郑嬷嬷却死跪着不起,磕头道:“姑娘,绛珠草没了,我把它看丢了。”
“啊?”阳雯顾不得再扶郑嬷嬷,急忙跑去白日里放绛珠草花盆的处所。
果然,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是谁干的?”阳雯双拳紧握,怒道,“嬷嬷在家时,有谁来过?”
“就是当初在凸碧山庄看屋子的孙婆子、李婆子,今日她们来找我说话,说是让我帮她们求求姑娘,还念回咱凸碧山庄来。我把她们打发走了,再出来时绛珠草就不睹了。”
郑嬷嬷急急地说着,额头上的汗珠颗颗滴落。
“嬷嬷你别急,我来念举措,把你俩的帕子给我。”
阳雯从郑嬷嬷和小红的手里别离接过帕子,转身进屋靠在榻上。
没过多久她便入了梦,梦中她和郑嬷嬷、小红在支集露珠。
夜色黑沉,两个婆子悄悄跟在她们死后。
“大晚上的,她们跑这来干什么?”
“跟上去看看,若是她们做什么坏事,咱们就报给琏两奶奶,好好治她的罪。让咱两个来倒夜香?不能白让她们糟践了。”
“竟是来支露水的,支露水要干什么?”
“听说有些大家小姐喜欢用露水煮茶,莫不是阳雯也要煮茶?”
“呸!丫鬟出身的东西,她也念死充大家小姐?老太太真是被猪油蒙了心,鸡屎糊了眼,竟然认她做外孙女儿,看把这小娼妇猖狂的!”
两个婆子一直跟着她们回到凸碧山庄,也没看出什么,只好先退走了。
梦境转换,两个小丫头来到凸碧山庄门前,悄悄地往里偷看。
敞开的大门没有遮掩,小红正在用露水浇绛珠草。
“她们竟然是用露水浇花,那是什么金贵东西?”
“备不住真是很金贵的,你看那花红得妖着呢。”
“走,快去告诉咱们母亲,这东西没准很值钱呢?”
两个小丫头匆匆跑走,阳雯也从梦中醉来。
“竟还是团伙作案?老的、小的齐上阵,合营得还挺天衣无缝的呢。只是不晓得那两个来找郑嬷嬷的婆子,有否参与此中?”
阳雯默默地盘算着,这事还得再调查清楚。
除恶务尽,必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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